應該說閻老西搞工業還是很有一點水平的,至少他把太原兵工廠搞得就很好,至於工人待遇差點,管理方式粗暴了點這都算不得什麼事,實際上這時候中國工人的待遇,絕對比日本工人待遇好得多,人家日本人都能幹得有滋有味,偏到了中國一個個就一堆臭毛病,搞得好像比歐美工人還嬌貴似的。
資本的積累靠什麼?玩不了技術就得靠血汗,沒到享福的時候就別惦記那麼多,老老實實幹活資本家也好工人也好,都有口飯吃,折騰來折騰去都折騰黃了只能一塊兒喝西北風,所以說楊豐從來不干涉他系統內的資本家如何管理自己的企業,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自己直屬的企業搞得條件好一些,作爲一種示範引導他們改善勞資關係。
“閻世伯,我這次去延安,主要目的就是石油,延長絕對是一個大油田,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開發而已,現在不開發也不行了,英國人和日本人這一打起來,恐怕東南亞他們是保不住的,咱們可不能讓日本人掐了脖子。
開發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人才,技術,資金都不缺,但這個交通方面可就得仰仗您了,把鐵路修到延安現在還談之過早,但公路是必須得修好的。”結束一天的參觀,酒足飯飽之後楊豐和閻錫山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一臉誠懇地對閻老西說道。
“這個賢侄放心,山西這地方,還不是咱們自己說了算,不就是修路嗎?你找幾個築路的專家負責,我給你調個幾十萬民工。錢都不用你出,山西省府就包了。”閻老西拍着胸脯說道。
“那我就先謝謝您了。”楊豐忙說道。
“這些都是小事,不過你真覺得這樣幫他們,對咱們是一件好事?”反正現在周圍也沒外人,閻錫山也沒必要藏着掖着。雖然因爲楊豐的支持傅作義脫離他的控制讓他不是很滿意,但他也很清楚現在山西經濟上已經完全被平津控制,軍事上更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這種情況下最好的選擇就是跟着楊豐悶聲發大財,他一年光向平津賣煤炭就佔了自己總收入的一半,想不和楊豐一心也不行。
“閻世伯。石油是不是好東西?”楊豐微笑着說道。
“當然是了,現在一個個眼睛瞪得血紅,不就是爲了那幾個大油田嗎?”閻老西毫不猶豫地說道。
“既然是好東西,那我們還管別的幹什麼?”楊豐淡淡的說道。
閻錫山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哈哈笑着說道:“對,既然是好東西。自然就不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楊豐一行在山西逗留了半個月然後才啓程前往延安,就在這段時間裡日本人可是急瘋了,杭州灣一夜之間變成了死海,給前線二十多萬登陸部隊運送補給是船隻,進去一艘沉一艘,最初一天包括冒冒失失闖進去的軍艦在內,被水雷炸沉了十一艘各類艦船。
這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是誰幹的。可知道也沒辦法,這種時候他們再瘋狂也沒膽量找楊豐理論了,好在這些音響水雷只炸五百噸以上的大船,一兩百噸的小艇還是可以自由通行的,可用這些小船輾轉給二十多萬大軍運送補給,那還能滿足需要就很匪夷所思了,沒過一星期鬆井君就快被急瘋了,當兵的飯都快吃不上,你讓我這仗怎麼打?這還跟在東北不一樣,搶都沒地方搶去。總共就那麼巴掌大點佔領區,根本就沒有玩以戰養戰的條件。
日本zhengfu也急得抓耳撓腮,誰也沒想到楊豐後面憋了這麼一個大招,看這貨的目標是要把上海派遣軍一鍋端呀!不過急歸急,他們能想出的好對策也沒幾個。無非就是大量徵調小型民船,什麼內河商船,小漁船,小帆船能用的全調過去,同時讓船廠緊急生產一批三四百噸的小船,盡最大可能滿足上海戰場需要。
可這些小船想要靠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軍艦護航,原本擔心損失太大所以沒有怎麼像樣出擊的中國空軍,可不會放過這些嘴邊的肉,而且攻擊這些船隻都不需要雙身惡魔這種級別的,老霍克幹這活兒就很好用,五十公斤級航彈,甚至機槍都很有效果,一時間杭州灣都成了日本船隻的墳場,幾乎每一船運到日軍手上的物資都浸透了鮮血,害得他們不得不改在每天晚上運送,這樣效率又下降了不少。
不過讓楊豐很意外的是,這種瀕臨絕境的狀況,反而逼出了日本人的兇性,就在他的車隊進入hong軍控制區的時候,一場殊死的大戰正在錢塘江上展開,鬆井石根集中了五個師團,突然向此前原本還算平靜的錢塘江防線發起了全線進攻。
錢塘江防線一直由張發奎第八集團軍負責,因爲有大江阻隔,而且這裡本身就不是日軍主要作戰方向,再加上杭州棄守以後,空軍主力全部撤到了無錫的新基地,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過得比較清閒,日軍突如其來的猛攻把他都搞懵了。
“丟你老母,日本人瘋了!”這傢伙目瞪口呆地看着清晨的江面,不計其數的橡皮舟,小漁船,甚至木筏正冒着岸邊密集的子彈,一點點掙扎着前進,不時有被炮彈擊中的粉身碎骨在江中,一片片被江水拉長的紅色血跡在初升的陽光中分外顯眼。
日軍的進攻是從黎明時分以偷襲開始的,不過被南岸防線上六十九軍阮肇昌部士兵發現,結果不得不由偷襲變爲強攻,但在西邊劉和鼎所部防線卻被日軍偷襲成功,並且控制住了一段江面,幸虧六十一師楊步飛部幾時堵住了防線,才避免全線崩潰。
不過即便是這樣張發奎也很清楚自己守不了多久,他的第八集團軍原有四個師,後來又補充進兩個師,但這六個師基本全是雜牌。多半都是原來孫傳芳舊部改編,裝備差,人員不足,將領更不用提,都自知在光頭佬手下沒什麼前途可言。平日裡打麻將混日子而已,好在有錢塘江在前面擋着,否則這時候早就潰敗了,手上現在能打的也就還有阮肇昌的五十七師和黃埔一期的楊步飛所部六十一師還有點戰鬥力。
“援軍什麼時候到?”他陰沉着臉看着江面上瘋了一樣不計代價強攻的日軍問身邊的參謀長黃琪翔。
“楊森部正在往這邊趕,不過最快也得明天上午。”黃琪翔說道,楊森的反攻雖然差點全殲第十五師團。但自身損失也過萬,戰鬥結束後就在寧國一帶休整。
“那就告訴各部,就算死也得死在防線上,到現在爲止咱們跟日本人還沒打出真正的大敗,這個頭不能從咱們這裡開,誰敢逃跑就算委員長不殺他。我張發奎也不會放過他。”這貨惡狠狠地說道。
他的這道命令很有效,原本在日軍瘋狂進攻下有些動搖的防線逐漸開始穩定,說到底他們的優勢明顯,此時的錢塘江正是豐水期,寬闊的江面毫無遮蔽,日軍在上面就像靶子一樣,而且守軍都有修築完善的工事。剩下的無非就是頂着北岸日軍炮火射擊而已,再說第八集團軍士兵絕大多數都是浙江人,他們很清楚錢塘江防線失守,日軍就會席捲浙東,所以最初的慌亂過後,倒也逐漸適應了戰場的節奏,進攻的日軍損失開始驟增。
這時候空軍的增援也趕到,雖然數量不多,但卻很好地壓制了日軍的火炮,第一批強渡的日軍。絕大多數都死在江中,數千具浮屍在錢塘江上順流入海餵了魚。
不過被突破的那段江面上,日軍仍然冒着空軍掃射,源源不斷地渡過錢塘江,反攻的楊步飛和劉和鼎兩部進展很小。最多隻能延緩日軍甚至連阻擋都很難做到。
這一點並不奇怪,說到底無論裝備水平還是士兵素質,中yang系雜牌們,和日軍差距都是巨大的,到現在爲止在戰場上能和日軍對攻的只有德械師和比德械師還德械師的川軍,連桂系都做不到這一點,更不用說這些孫傳芳,陳調元,甚至還有齊燮元的舊部了。
打到這種地步也沒什麼指揮可說了,就是拿人命換了,張發奎把江面的防禦交給黃琪翔和阮肇昌,自己親自帶着衛隊到前線督戰,同時把蕭山,紹興,甚至寧波一帶的保安團,警察隊全徵調,只要有武器的都上陣,誰敢後退直接就地槍決這才堪堪擋住日軍。
戰鬥從黎明一直持續到晚上,日軍的進攻不但沒有放緩,反而趁着夜幕掩護開始加強,尤其是沒有了中國空軍的打擊,他們的渡江速度立刻加快,這樣一來戰事迅速進入白熱化,在張發奎的嚴令和對家鄉淪陷的恐懼中,原本戰鬥力不怎麼樣的雜牌們現在也拼出了血性,錢塘江南岸到處都是挺着刺刀搏殺的中日士兵,鮮血染紅了滾滾江水。
一直到午夜,久攻不克的日軍終於使用了他們的拿手武器,在劉和鼎部戰線上,日軍在這場戰爭中,第一次大規模使用了毒氣彈,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東西的劉和鼎部立刻崩潰了,就連張發奎瞪着血紅的眼珠子下令朝潰兵掃射都擋不住他們。
倒不是說日本人此前真就在乎什麼國際影響,所以不敢在戰場上使用毒氣彈,而是楊大老闆早就有過威脅,如果日軍敢在戰場上使用毒氣彈,那麼他就賣給光頭佬毒氣彈,他此前剛剛在張家口建了一座毒氣彈加工廠,這東西又不是什麼高科技,真讓他生產沙林,VX的確得回去找人打聽,可芥子氣什麼的那是毫無壓力。
對他的威脅日本人從來都是不敢忽視的,炎黃實驗室在高科技領域可是世界知名,要說一個連有機磷都能造的組織不會造毒氣,那是打死他們都不信的,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日軍儘管傷亡慘重,但卻一直沒敢在黃浦江戰線上使用這種法寶,今天看來也是豁出去了,畢竟到了生死存亡關頭,其他的就顧不上考慮了。
“日本人到底想幹什麼?他們這麼幹沒道理呀?”接到日軍進攻錢塘江防線的消息後,楊大老闆也有點懵了。向南進攻肯定不會是爲了上海,南京,打通寧波港作爲第二個補給港避開他那些水雷,這個倒是有可能,可錢塘江大橋炸斷以後。中國空軍有制空權,他們這樣做根本沒什麼用處,到時候他們無論修多少浮橋都會被輕易炸掉。
“他們會不會放棄了對上海的進攻。”看着地圖的吳佩孚說道,參謀部不在身邊,他和張作相現在只好充當楊豐的顧問了。
這老傢伙一句話點醒了楊豐,仗打到現在這種地步。還想着拿下上海打到南京已經根本不現實,最好的選擇就是先擴大佔領區玩以戰養戰。
“壞了,廣州要麻煩了。”楊豐立刻找到了日軍的下一個目標,廣州,順手把英國人手中的香港也拿下來。
“然後以廣州爲基地兵分三路,一路北上和南下日軍會師福州。這樣整個東南沿海盡入他們之手,一路沿粵漢鐵路直搗湖南,能打到哪兒算哪兒,一路趁桂系主力北上機會進攻李白的老家,甚至於殺向雲貴,這樣即便不能滅亡中國,至少可以剜去大半個東南。”吳佩孚緊接着把日軍的下一步戰略補齊。
“不但如此。還可以以兩廣爲基地向南進攻東南亞,形成一個包括我國東南各省,再加上法屬印度支那,英屬馬來亞,荷屬印度支那,緬甸,暹羅在內的龐大佔領區,甚至還可以直接進攻印度,這裡要石油有石油,要煤炭有煤炭。印度還有足夠的鋼鐵資源,瑪的,真要打下這麼大地方,那日本人可就真肥了。”楊大老闆很感慨地說。
“怎麼辦?”吳佩孚很陰險地看着他。
“讓他們打,只要日本人願意打東南亞。我們就是暫時把兩廣借給他們都可以,反正他們肯定得把這兩個地方建設成後方基地,到時候修的鐵路,建的工廠還不是給咱們建的,您知道我爲什麼不急着收回東北嗎?有人免費給咱們搞建設,那何樂而不爲呢?”楊豐奸笑着說道。
就在兩個傢伙陰險地討論如何放日本這隻惡狗去咬英國人的時候,錢塘江防線上張發奎部已經不得不撤退了,劉和鼎部的潰敗使得整個戰線變成了決口的堤壩,到午夜時候從缺口涌入南岸的日軍已經超過一個師團,很快原本江岸防線上的其他幾個師就不得不放棄陣地,第八集團軍數萬人馬混亂地向南撤退,好在這時候急行軍的楊森部先頭部隊也已經開始進攻日軍側翼。
對於這支把一個師團長逼得切腹的精銳,日軍可是絲毫不敢大意,而且他們現在已經突破錢塘江防線,張發奎逃走與否已經沒什麼大不了,先保住已有成果纔是最重要的,這樣第八集團軍才避免出現類似原本歷史的淞滬戰役撤退時的那種大潰敗。
楊森所部第二十三集團軍由他自己的第二十軍和潘鷂子的第二十三軍組成,最先趕到的是郭勳祺的一四四師,他這個師也算是劉湘手下最能打的了,甚至在沒整訓換裝前,就曾經硬抗hong軍主力的進攻,現在經過那幫美國一戰老兵的訓練,戰鬥力更是暴增,剛一投入戰場,負責阻擊他們的日軍一一零師團就有點撐不住了,正在渡江的日軍不得不又調出一個師團在臨安一線進行阻擊。
就在突破錢塘江防線的同時,在重新編成的中國特遣艦隊掩護下,日軍第一零五師團登陸鎮海,已經撤到紹興的張發奎部立刻被斷了後路,這一點倒是楊豐疏忽了,他給杭州灣佈雷主要是爲了堵死上海日軍的補給線,但對於南部卻沒什麼興趣,這就給日軍留出了一條通道。
這種情況下張發奎再守紹興已經沒什麼意義,只好向西撤往諸暨,憑藉山區佈置防線,登陸鎮海的日軍沒有北上,而是向南直接抄了光頭佬的老家,把太子爺的生母毛福梅給軟禁了起來。
寧波,紹興,奉化相繼失陷,讓南京的光頭佬大發雷霆,不但下令把劉和鼎送軍事法庭然後槍斃,還把張發奎的職給撤了,第八集團軍司令換成了浙江省zhuxi黃紹竑兼任,當然他主要是被自己連老家都沒保住,老婆都讓人抓去給氣的,雖然這個老婆他已經不要了,但那畢竟也是自己的原配。
就在光頭佬着急上火的時候,楊豐的車隊終於到達了延安,在這裡他可是受到了熱烈歡迎,那絕對是彩旗招展,鑼鼓喧天,就是一下車的時候,楊大老闆被敲着鼓扭秧歌的陝北漢子踩出的塵土給嗆了一嘴,把隨行的唐瑛笑得直捂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