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又要動手?”狗蛋囔囔道:“君子動口不動手!”
“誰跟你君子,老子是你哥。我再問你一遍,你給老子好好回答,要是不滿意,你看我怎麼收拾你。”二麻子嚴厲的說道。
“不該給劉大寶一家工時費,就應該白給咱們幹!”狗蛋嬉皮笑臉的說道。
“哈哈哈哈,這可是你說的。”二麻子笑呵呵的說道:“等亞麻收穫了,劉大寶跟我要工時費的時候,我就跟他這麼說。”
“麻子哥,你這不好吧……”狗蛋嬉皮笑臉的臉上,頓時垮了。
要是二麻子真的跟劉大寶這麼說,自己還怎麼在麥浪村立足。
“逗你的。”二麻子說道:“其實我也真心的覺得不管是誰給咱們種地,咱們可不能夠白讓別人幫忙。種地那麼累!”
“就是。”狗蛋湊合道。
“但是給了,我心裡面也不舒服!”二麻子認真的說道。
“爲啥?”狗蛋不解。
給人幹活哪有不給錢的,不給錢也行啊,那就換工唄,今天劉大寶一家幫忙來幹,明天二麻子去給劉大寶家幹,這樣也公平。
“因爲無聊啊,咱們不找點樂子了?”二麻子說道。
“麻子哥,劉大寶對咱們挺好的,咱們就不要添亂了。”狗蛋走到二麻子家門口說道。他這是打算二麻子要揍自己的話,就立馬撒丫子跑。
“哈哈,狗蛋你變了。”二麻子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麻子哥,真的。我覺得咱們還是不要搗亂了,今天去田裡,我的心裡面其實是有觸動的。”狗蛋說道。
“啥觸動,你說說。”
“你看田裡面家家戶戶忙得熱火朝天的,咱們居然有時間去田裡給劉大寶一家送冰鎮的水。咱們都多大了,跟咱們一起長大的都在田裡幹活啊。”狗蛋認真都說道。
“所以你就害臊了?”二麻子問。
“嗯。”狗蛋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你覺悟什麼時候這麼高了?那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阻礙了你的進步了?”二麻子似笑非笑的對着狗蛋說了道。
狗蛋一看二麻子這樣子,就知道二麻子心裡面肯定不安着好心,搖了搖頭道:“麻子哥,你想太多了。”
“是麼!”二麻子的話音剛落,一個箭步就朝着狗蛋衝了過來。
早有準備的狗蛋見二麻子像是一枚利箭朝着自己飛馳而來,猛然一把將門給拉開,撒丫子就朝着院子外面跑。
院子裡漆黑一片,但並不妨礙狗蛋的飛奔得像是一陣風。麥浪村的每一寸土地,就沒有他狗蛋不熟悉的,就算是閉着眼睛狂奔,狹窄的小路上冒出土地的石頭,更誇張一點來說路兩邊的牆角都不會觸碰到他的一片衣角。
狗蛋在黑漆漆的夜裡一路狂奔,沒一會兒整個麥浪村的狗都吠了起來。
此時的二麻子站在家門口,聽着村裡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剛纔他追到自己門口就再也沒有攆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攆不上狗蛋,再說了剛纔自己衝出來的急,腳上都沒有穿鞋,光腳跑在村裡的土路,腳底板壓根就受不了。
村裡漸漸安靜下來後二麻子悻悻的回到屋子裡,電視臺的新聞已經播放完了。
他回到剛纔的沙發上捲縮着,迷茫的看着電視裡的廣告,腦袋裡面回想着剛纔跟狗蛋的對話。
仔細想想,自己渾渾噩噩的這些年,心裡不經有些唏噓。
沒一會兒,他的情緒甚至有些低落了起來。接下來也沒有心情看什麼電視了,只想自己安安靜靜的呆上一會。
二麻子呆着呆着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在沙發上睡到半夜被凍醒了。
山村的深夜,氣溫會下降得有點嚇人,再加上此時已接近秋天的尾巴,被凍醒的二麻子回到了牀上。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村裡的小路上就三三倆倆有人在走動的聲音。
經過白天一整天的農活洗禮,昨天晚上白露睡得特別的沉。睜開眼睛,感覺自己的精神從來就沒有這麼飽滿過。
白露從暖和的被窩裡面鑽出來,伸了個懶腰,感覺手臂、腰板、大腿就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白露忍着疼也麻利的起牀洗漱了。
剛剛洗漱好,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請進。”白露朝着門外道。
“我就不進來了,白露博士。飯菜我給你焐在竈臺邊,你起來後應該還是熱的。我們就先去田裡了,你大寶叔說你昨天累一天了,今天就不用跟我們去田裡幹活了。”門外是碎花的聲音,雖然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白露都聽清楚了。
白露忙將門給打開,此時太陽都還沒出,一開門,一股涼意衝撞到了白露的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朝着屋外看了眼,碎花嫂子身後不遠處,慶年跟劉大寶兩人就已經坐在了餐桌邊上準備吃早飯。
碎花看到白露的那刻,臉上有些不太自然道:“你起了啊?”
“起了,碎花嬸。不用給我留飯,我跟大家一起吃,吃完了一起去田裡幹活。我是來幫助大家的,不是來搞特殊的。”白露朝着碎花笑着淡淡的說道。
白露話說完後,便來到了碎花的跟前伸出了一隻手挽住了碎花嬸子,兩人並排朝着廚房走了去。
“白露博士……”待白露坐到餐桌邊上,劉大寶開口打算說幾句。
“大寶叔,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真的能行,等我幹不動了,我會休息的。”白露認真的說道。也並不是白露爭強好勝,身體的疼痛是可以忍受下去的,她是來幫扶的,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村民們自己幹。
看着白露嚴肅的表情,劉大寶知道沒有必要再說下去。
“好,那你幹不動的時候,你就休息呵。”
吃過早飯,四人拿着農用工具就朝着村外的農田走了去。
今天劉大寶的任務是將狗蛋家的田地種完。好在狗蛋家種亞麻的田地並不是很多。在種亞麻之前狗蛋就種了一些蠶豆。
要是劉大寶的計劃順利的話半天后就應該能夠幹自己家的了。
四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田間小路上,雖然時間還早,但是路上的露水早已經被來來往往的村民們給趟沒了。
這是趕節令的時候,家家戶戶吃的都早,吃過飯就朝着田裡鑽。
幾人來到了狗蛋田裡,原本長滿了稗子的田裡,早已經不見了稗子的身影。
慶年朝着四周看了看,那些快要乾枯了的稗子已經被人割了整整齊齊的放在了地頭。
慶年一陣納悶,也沒多想。
“活見鬼了。”劉大寶站在一旁說道。
說完,一個人影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
定睛一看,居然是狗蛋。
“你乾的?”慶年指着地頭的稗子稈問了道。
狗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白露博士要來幫我家種地,咱可不能讓白露博士看了笑話,所以我就將這些稗子給割了。”狗蛋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白露說道。
白露抿着嘴偷偷笑了笑。
狗蛋不愧是她見過最懶的人了。
她就從來沒見過誰家田裡有這麼多稗子。要知道稗子是會搶稻子營養的,要想稻子長勢好農民需要定期薅稻子。
薅稻子的季節,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而且薅稻子田裡還得有水,否則拔不動根系粗壯的稗子。一整天趴着田裡從衆多稻苗裡找到稗子,需要整天趴在稻田裡,渾身上下全是泥水。一天下來,脊背被火辣辣的太陽曬脫皮,這都不說了,腰痠背痛得像脊椎要散架了般。
這是種地中最辛苦的差事了,可這麼辛苦農民都要咬着牙將地給薅乾淨,就是怕影響收成。
可這個狗蛋倒好,受不了薅稻子的苦,將稗子養得比稻子還好。
“今天我跟你們一塊幹吧!”狗蛋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劉大寶說了道。
劉大寶看了眼狗蛋,質疑的問了道:“你行麼?”
“自家的地,你們都來幫忙了,我總不能夠看着你們幹活,我自己在家裡面睡懶覺啊!”狗蛋一本正經的說道。
幾個人一起擼起袖子加油幹,超出了劉大寶的預期,很快就將狗蛋的地給種好了。
本來打算休息會再去自己家地裡。
但是碎花心裡着急,生怕耽擱了時節。早一天將亞麻種下,心中早安心一點。
碎花風風火火地收拾好了工具,都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朝着自己家的地裡走了去。
當初有村民不太瞭解這個脫貧致富項目,爲了打消村民們的顧慮跟響應扶貧辦的號召,劉大寶家裡的所有田地全都拿出來種植亞麻了。
幾個人來到劉大寶家田裡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幹了起來。
“狗蛋,你家的不是幹完了麼!”劉大寶衝着狗蛋說道。
狗蛋笑了笑,朝着劉大寶說道:“大寶叔,昨天晚上我想好了,今天要是你們來幫我家種,種完了我家的,我就來幫你家種!”
“喲呵,你想抵工時費啊?”碎花笑着開玩笑道。
狗蛋頓時不好意思了,手中揮舞的鋤頭更加賣力了起來。
“真是活久見了,狗蛋居然會害臊。”碎花看着狗蛋打趣道。
田裡的衆人聽了碎花的聲音,都笑了起來。
不過狗蛋並沒往心裡去,他知道大家並沒有任何的惡意,這都是開玩笑。
不過在一旁的白露並笑不出來。
太陽還沒出就起牀來到了田間,一開始幹得還熱火朝天。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早上吃的有點多,還是別的原因,白露幹了一會就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
剛想要開口跟慶年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可一看到在田裡面幹得熱火朝天的慶年一家,要說出口的話又實在說不出來。
再者是自己要求一起幹的,現在只是稍微有點不舒服就要打退堂鼓麼?
這並不是她白露的性格,於是她便想着再堅持一會可能就會好些了。
堅持了一會,白露的感受不僅沒有好一點,反而愈發的難受了。先前胃裡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但是此時她能夠明顯的感覺得到自己胃裡在翻江倒海,而且她的頭也開始眩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