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不要門縫裡面看人!”老鬼說了道。
“可不是!”大勇笑着拍了拍老鬼的肩膀道。
“這些年裡,你說了多少次你不喝酒了,每次說的信誓旦旦,沒隔幾天就能夠在路上看到喝得醉醺醺的你。半個月前,你都……”那人終究是沒有把老鬼的糗事給說出口。
原本以爲老鬼會臉紅,沒想到的是老鬼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別人說別人的,好像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他跟慶餘徹夜促膝長談過。
那一次談心,父子倆內心的心結跟想法都一一給了彼此一個交代。
以前沒有認真的瞭解過慶餘,老鬼以爲慶餘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但是經過了那晚上的暢談後,老鬼愧疚的內心裡又多了幾分愧疚。
如果自己在慶餘需要自己的時候,多給慶餘幾分愛,那現在的慶餘可能會更加的優秀。只是很多東西,一旦錯過就已經彌補不了了。
現在老鬼想要盡己所能,但也終究還是杯水車薪。
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言出必行,說戒酒就將與酒有關的一切全都丟掉,真正的開始重新做自己!
當然了,老鬼要感謝的是慶餘並沒有太過於苛求自己,在兩人促膝長談的後一天下午,慶餘便親自將老鬼給送到了回大理的高鐵站。
可以看出來,慶餘是真的釋懷了。
從那刻起,老鬼就暗暗決定自己再也不做兒子的絆腳石了。
他擁有一個這麼好的兒子,實在是沒有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慶餘失望。
不知道劉大寶是什麼時候走到了老鬼的面前的。
當老鬼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隻手掌已經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了。劉大寶將手從老鬼肩膀上面擡起來的時候,順嘴說了道:“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你能夠說到做到。”
劉大寶說完之後就離開了大榕樹。
看着劉大寶離開,大勇在劉大寶的身後問道:“不打牌了啊?”
只見劉大寶擡起了一隻手朝着大勇搖了搖,便頭也不回的朝着家裡的方向走了去。
回到家裡後,彩鈴還在。
“大寶叔從田裡回來了啊?”彩鈴見劉大寶後熱情的打招呼道。
劉大寶笑了笑淡淡的回道:“我沒去田裡。”
“難得呵,大寶叔出門居然沒去田地裡瞅瞅。”彩鈴笑着打趣道。
麥浪村的每個人都知道劉大寶除了吃飯睡覺之外,整天都泡在田地裡面,不是看自己家都就是在幫別人家盯着。
誰家莊稼上有蚜蟲了,誰家的莊稼需要施肥或者是鋤草了,劉大寶比自田地主人都還要了解。
要是不忙,劉大寶還回專門去告訴一聲。如果忙就託人帶話過去。
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今天可能就是那個例外。
“太熱了,等下去。”劉大寶說完徑自走到了客廳,從角落裡面用腳拖了一隻凳子,找了根柱子,背靠在柱子,面朝着自家院子坐了下去。
坐了一會兒後,劉大寶緩緩開口道:“彩鈴啊,你是不是闖禍了?”
“闖啥禍啊,大寶叔。”彩鈴笑着問道:“是我沒你家慶年乖麼?”
“我?”慶年聽後指了指自己,不明就裡的問道。
“哈哈哈。”彩鈴笑了笑。
“你今天干了啥?”劉大寶問道。
“沒幹啥啊。”
“真的?”劉大寶質問道。
“當然,我這不是從做晌午飯的時候就一直在你家待着哪也沒去了麼。”
“晌午飯之前呢?”劉大寶將視線轉向了彩鈴,嚴肅的問了道。
“大寶叔,你這眼神好嚇人!”撒嬌完,又說了道:“你是不是說我在大榕樹下跟海嬢嬢她們吵架了?”
劉大寶並沒有說話,一本正經的看着彩鈴,等着她自己說下去。
“是她們先嚼舌根的。我原本就在大榕樹下面一邊納涼一邊看電子書,誰想突然有人把我給扯進去了。”彩鈴說道。
“然後你就跟人幹仗了?”劉大寶問。
彩鈴點了點頭。
“你這性子就像個火藥桶,一點就着。這可不好,要改改,不改以後要吃虧的。”劉大寶說道。
“大寶叔,你這麼嚴肅幹嘛?”彩鈴撒嬌道。
“沒嚴肅,就是跟你隨便嘮嘮嗑。”
“看你那表情,像是要吃人似的,還說不嚴肅。”彩鈴回道。
“有這麼嚇人麼?”劉大寶問道。
彩鈴點了點頭。
劉大寶見彩鈴點頭後,說了道:“嚴肅就對了,海嬢嬢都一把年紀了,你去跟人幹仗,你讓別人怎麼說你?”
“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你要是不在乎,你就不會跟別人發生矛盾了。你不想想,海嬢嬢那一大把年紀,萬一被你氣出個好歹來,你說算誰的?”
“我並不是跟她發生矛盾,是她故意碰瓷的。”彩鈴覺得自己有些委屈道:“一開始是有人……”
彩鈴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慶餘跟白露,愣是沒有將當時發生的事給說了出來。
這也太尷尬了。
她想要儘快結束這個話題,便朝着劉大寶說道:“大寶叔,咱們就不說這個話題了。我去你家梨子樹上摘幾個梨子吃。”
彩鈴說完就想要朝着院子裡面走,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劉大寶給叫住。
“咱們聊完了再去。”
“摘了再聊。”彩鈴一邊說一邊朝着院子走。
“你以爲你能夠逃得脫麼?”劉大寶朝着彩鈴說道。
彩鈴看到劉大寶一臉嚴肅的樣子,便朝着地上跺了跺腳,撒嬌的跟劉大寶說道:“大寶叔,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海嬢嬢是什麼人。”
“這不重要。”劉大寶說道。
“海嬢嬢就是個長舌婦,舌頭拉出來能夠繞地球三圈的那種!”彩鈴說道。
剛一開始,不明就裡的慶年聽着彩鈴跟父親的聊天,感覺一頭霧水,壓根就不知道中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這裡,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看彩鈴撒了半天的嬌,終於是忍不了了。衝着彩鈴說道:“哎呀,彩鈴,你個女漢子撒個啥嬌,我看着雞皮疙瘩都起一身,你能不能夠做回你的女漢子!”
慶年說完,彩鈴怒目而視兇巴巴的衝着慶年說道:“要你管!”
慶年搖了搖手,不再說話。
因爲他心裡清楚,他要是再說幾句,指不定等下彩鈴要過來收拾自己了。疼倒不會疼,但是在白露面前丟面子,終究是得不償失的。
“大寶叔,你看你家慶年欺負我!”彩鈴碰巧能夠結束剛纔的話題,於是就順勢朝着劉大寶說道。
“等下我收拾他。”劉大寶瞥了眼慶年說了道:“不過現在咱們需要做的是把你中午闖的禍給解決了。”
“怎麼解決!”彩鈴一臉不高興的問。
“你覺得海嬢嬢需要你做什麼纔會不生你的氣?”劉大寶知道彩鈴只是以退爲進,並不是發自內心的想要解決,但他還是耐心的問了道。
跟現在的年輕人打交道,對於劉大寶來說,還是有些爲難的。
“那我就管不着了,她愛生氣就生氣唄,氣死了正好全村一起吃村飯!”彩鈴說完,一屁股做回到凳子上。
劉大寶聽了這話,感覺自己鼻子都被氣歪了。
“孩子氣!”可面上還是不能夠有任何的不滿表現出來。
“我真的忍她們好久了,不是東家長就是西家短的。平日就像是幾個人躲在別人家牀底下似的,人家夫妻私房話什麼的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這些我都不想說,只要不惹到我,不管聽到什麼,我都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但今天中午,她們惹到我了!”彩鈴提高聲音,一股腦說了一大堆。
“這是海嬢嬢她們……”
話還沒說完,就被彩鈴搶了過去道:“爲老不尊!要讓別人尊重你,需要你做出讓人值得尊重的事來。並不是因爲你老,你就可以倚老賣老!”
彩鈴說完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劉大寶說了道:“大寶叔,你覺得呢?”
“海嬢嬢的事,等會說。我們先把你的事給說了。”劉大寶爲難的說。
彩鈴說的也並非不是事實。
村裡是有幾個上了年紀,幫家裡帶帶小孩的老者。平日裡整天湊在大榕樹下聊天解悶。
都說言多必失,就是這樣的。
“她們也不是故意要說別家的事的。”劉大寶說道:“彩鈴,我今天並不是指責你。我也沒有以一個長輩的姿態來跟你聊這事的。我只是覺得咱們作爲一個新時代的年輕人,在面對這些陋俗的時候,要剋制,要冷靜一點。海嬢嬢怎麼說也是長輩。”
她並沒有說話,但可以知道彩鈴聽了心裡是不服氣的。
“尊老愛幼是咱們的傳統美德。有些時候長輩說的可能是咱們不愛聽的,但長輩畢竟是長輩。而且今天據我瞭解的,海嬢嬢固然有錯,但你犯不着去起那麼大爭執。”
“我明白了。”聽了劉大寶的話後,彩鈴像是一隻落敗的鬥雞。
“所以……”劉大寶有些遲疑,因爲他清楚,不管自己怎麼說,彩鈴表面怎麼服軟,她的內心深處還是不服氣的。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彩鈴知道劉大寶想要說的是什麼。便淡定的將劉大寶沒說出口的話給說了出來道:“讓我給海嬢嬢道歉。”
劉大寶一臉期待的看着彩鈴。
“做不到。”彩鈴若無其事的說道。
“爲啥?”劉大寶皺着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