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名男子站在轎車邊,雙腳深深陷入雪地中,雙手虛空做出上託的姿勢,只是手臂有些晃動,似乎十分吃力,所以凌空而起的麪包車纔會劇烈的晃動。
越澤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以爲男子只不過是在惡作劇,連忙打開車窗探出頭去,四處張望了一番,接過卻讓越澤不寒而慄。
跟越澤想象中完全不同,麪包車下並沒有東西託舉,上面也沒有吊車纜繩之類的東西。事實上,這條小路上也難容那樣的大型車械通過,越澤驚駭欲絕,大吼出聲,卻聽到一個男子冷聲道:“臭小子,誰讓你輕易展示異能力了?既然已經被別人發現,我看也只能滅口了!”
越澤心膽欲裂,沒想到會惹上這樣的人,心裡亂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操控汽車的男子聽到同伴的埋怨,嘿嘿一笑,手上卻終於吃不住力氣,勉強控制住麪包車,朝一側挪動出兩三米的距離,終於頹然放手,車子從半空中轟然掉落到早已準備好的雪堆裡,幾乎整個車子都被埋了進去。
因爲有鬆軟積雪作爲緩衝,麪包車裡受到的震盪不大,不過車裡的人還是東倒西歪,眼前一片漆黑。司機剛想打開頭頂的內燈,耳畔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原來是車窗被鑿得粉碎,一隻強有力的大手伸進車內,一把將司機拽出車去,三兩下捆住了手腳。
車裡的其他兄弟,包括越澤,跟司機有同樣的遭遇,那些人似乎早已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同一時間動手,砸窗,拉人,捆綁,然後丟在一邊,動作乾淨利落,越澤等人還被掉落的衝擊力震得頭腦發暈,沒等緩過神來,就已經被全部捆成了糉子。
其中一個男子似乎是這羣人的首領,男子摘下墨鏡,不滿地瞪了操控汽車的“超人”一眼,抱起驚嚇過度的小女孩,輕聲撫慰了一番,攙扶着老人進了後面的轎車,這纔回身冷然道:“既然我們不小心露出了馬腳,就不能讓他們再看見今晚的夕陽……你們去做吧,手腳利落點!”
男子鑽進車裡,疲憊地摘下口罩,正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者,凌陽。
按照原本的計劃,前面的皮卡車突然卸下積雪,讓麪包車一頭扎進去,然後衆人在下車救人。沒想到麪包車的司機江湖經驗豐富,提前發現了狀況,及時地剎住了車子,使得凌陽的設計落空。小白情急之下,自作主張地動用了“操控者”能力,本想強行將麪包車塞進雪堆裡,只是學習異能操縱的時間不長,手底下慢了一拍,這才被越澤等人發現。
凌陽心念電轉,知道越澤跟葉凡和羽馨的關係,搞不好會通過這條線,把這一幕傳遞進有心人的耳朵裡,恐怕會遺留下無窮無盡的麻煩,只好暗暗嘆息一聲,爲越澤等人宣判了死刑。
跟隨凌陽和小白而來的,還有靳凱手下的蝮蛇和胖子等人,作爲老道上的英豪,這些人本就是無法無天的性子,又早已得知了越澤幹下的齷齪勾當,已經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剮肉而食,驟然得到了凌陽滅口的命令,沒有一點遲疑,紛紛晃動着手裡的傢伙,獰笑着走了過去。
蝮蛇和胖子先將越澤等人打昏,一齊塞進了麪包車裡。清理了路面上的積雪後,駕駛着兩輛車朝道路深處的廢棄煤礦而去,那裡有的是深不見底的礦坑,和迷宮般四通八達的隧道,可以輕易地吞噬掉幾具屍體,多少年都不會被發現。
凌陽揉了揉太陽穴,和小白一起調轉車頭,駕車朝來時的方向駛去,一會的功夫,車前的大燈便埋沒在越下越大的鵝毛雪中,只剩下兩個昏黃的光電,就像一隻吃飽了血肉的獵食野獸,最終消失不見。
越澤離開後半個小時,越宗年的眼皮不斷跳動,似乎要有什麼災禍發生。越宗年搖了搖頭,拿起手機撥打兒子的電話,卻始終處於無法接聽的狀態。在這樣的礦區,手機沒有信號是很平常的,不過越宗年心裡的不安感越發強烈,坐立不安,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煙抽了一半便掐滅在菸灰缸裡,穿起外衣,大踏步朝門外走去。
越宗年到底擔心兒子,想要驅車前往,才能徹底放心。剛剛拉開房門,一股夾雜着雪片的烈風迎面吹來,越宗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詛咒着這場誤事的暴風雪,渾然沒有注意到,趁着自己開門的空當,地面上居然出現了一排小小的腳印,輕盈地繞到越宗年身後,踏雪的腳印接觸到室內的溫度,頓時化爲一攤一攤的水漬。
“咯咯,咯咯!”
一陣小女孩銀鈴般的嬌笑聲穿來,越宗年訝然回頭,卻什麼都看不到。只是笑聲似乎就在越宗年耳邊,越宗年勃然變色,以爲遇到了索命的鬼魂,撒腿朝門外跑去,剛剛跨出一步,眼前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拳頭,直接轟擊在越宗年的腦門上,一下子把越宗年打暈了過去。
甜寶的身影從屋內顯現出來,由透明開始凝結出實質的血肉,嬌嫩的臉蛋被風雪凍得紅撲撲的,低頭望了望越宗年的臉:“怎麼這樣不抗揍,一下子就昏倒了,真沒趣呀!”
羅圖從門外閃身而入,山鷹緊跟其後。羅圖摸了摸甜寶的腦袋錶示讚賞,隨後同山鷹一起四處探索屋內的情況,終於找到了地下室掩藏的入口。山鷹的手裡拎着一個旅行袋,裡面裝着的不少東西,分散着藏到各個角落裡,上來後重新掩上門,朝羅圖做出一個OK的手勢。
羅圖會意,在越宗年面前蹲了下來,大拇指在他頸部大動脈上重重一按,越宗年於是暈得更加深沉了,看來沒有幾個小時的時間,根本醒不過來。三個潛入者小心收拾好留下的痕跡,門口早已橫七豎八倒下了兩個打手和一隻惡犬,此刻也被擡上車帶走,車子剛剛開出東港市的範圍,車門便被打開,將兩人一犬扔進了道旁的排水溝裡,很快被雪片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