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凌陽喘息恢復片刻,和羅圖同時異化出“潛蹤者”的能力,腳步身形如同鬼魅,一層一層向上面摸去。
鐘塔並不是上下同軸的圓柱形,而是像一個漏斗一樣的圓錐,倒扣在地上。越往上走空間越小。
剛剛的二層和三層,都設置着三四個不等的房間,裡面只有少量的牀鋪,剩下的人都得打地鋪過夜。好在夜色深重,李家秘密派遣來的技術人員和監工,大部分都去到了圓堡下面的地下工事,在地下工廠裡忙碌。只在鐘塔裡留下了爲數不多的三五個人,除了剛剛解決掉的一個,其餘的要麼在盥洗室上大號,要麼拿着掌上游戲機打發時間,還有矇頭呼呼大睡的,都被凌陽和羅圖輕易制住,打暈後塞進房間裡的隱蔽處。
根據唐蝶提供的線索,鐘塔上的哨兵按理應該三小時交換一班崗,也就是說鐘塔的監獄哨兵,應該有四個之多。二人一路摸索上來,已經分不清打暈的人裡,哪些是真正的獄警,哪些是李家派遣來的人。
二人將鐘塔第的五層清理乾淨,制服了一共七個人。第五層只有方圓二十米許的面積,並沒有任何隔斷,只是在四面的牆壁上,釘楔進幾排長長的掛鉤。上面掛着換洗的警服,頭盔,步槍,裝滿洗漱用具的塑料袋,還有其他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最令凌陽感興趣的是,牆邊的一堆雜物裡,除了果皮紙屑,和高熱量快速補充體力的巧克力錫紙,壓縮餅乾袋子和空水瓶以外,還隨意丟棄着幾套花花綠綠的女人衣褲。其中一條碎布,上面印着鮮豔的碎花,看上去正是樸貞熙在慶生會上,穿着的那一套裙裝上撕下來的布料。
凌陽可以想象得到,樸家的四個女人,夜半時分被矇住眼睛,送進四監鐘塔之前。一定被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強行撕碎了身上的衣服。男人們佔足了手腳便宜後,纔給四個女人套上囚犯或是獄警的制服,神不知鬼不覺的押送進來,然後將打包的衣物,隨手丟棄在角落裡。
自從樸家出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四個女人被關在這等虎狼之地。儘管典獄長諸多顧忌,暫時不敢對她們怎麼樣,不過看守的男人們,平時揩點油水也是很正常的。加上這裡暗無天日,伙食又不好,關押室內說不定還有數不清的老鼠和蟑螂,想想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樸家在江界市的勢力強橫,家族財富積累半城。樸貞熙作爲樸多成最喜愛的掌上明珠,一直細心呵護,給予樸貞熙最豐富的物質生活。
在商貿學院上學的時候,樸貞熙身邊的護衛從來不會少於六到八個。兩個如影隨形,剩下的分別守在教學樓,食堂和大學校園的門口,全程豪車接送。每天帶來的一頓午餐,豐盛得足夠四五個人吃,還有專門的傭人端茶遞水,十足十的富豪人家大小姐。
這樣一朵自小在溫室中培育起來的嬌嫩花朵,一下子從天堂跌到了地獄裡,每日受盡苦楚,還要時刻擔心家人的安危,對於自己未來所要遭受的苦難,連猜測的權利都沒有,對於樸貞熙來說,簡直是一種不能忍受一分一秒的折磨。
凌陽雖然無比擔心樸貞熙的安危,卻深悉華國的一句老話,說是沒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意思是一個人吃苦受累的時候,想起沒有比現在的情況更壞的,日子只能越過越好,就會在心裡爲自己加油打氣。
一旦一夜暴富,成了沒有底蘊的土財主,人才會突然間變得失去的方向,盡情揮霍,精神空虛,早晚會闖出禍事,或者乾脆家道敗落。
好在樸貞熙並不是後者。
樸貞熙雖然生於大富之家,從小性格卻溫婉嫺靜,從沒有沾染到一點富家小姐眼高於頂的桀驁脾氣。這時家世凋敝,也是天數使然,或是自怨自艾,默默承受;也有可能早已受不了其中巨大的落差的磨難,早已飲恨自盡也說不定。
凌陽不清楚樸貞熙現在究竟被折磨成什麼樣子,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樸貞熙面前,把她救出水深火熱之中。只是飯要一口一口的吃,欲速則不達。在沒有摸清樸貞熙被關押的精確位置之前,如果貿然行動,急於求成的話,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功敗垂成。
六層之上,間隔爲兩個部分。錐形的臺階上面,直接通往開放式的露天高臺,四面圍繞着狹窄的圓形甬路,可以三百六十度俯瞰整個四監,是執勤哨兵的遊動場所。中間則是巨型鐘表盤的機械室,裡面應該佈滿了精密的齒輪和輪盤索條,供巨鍾走動時針上弦所用,樸貞熙就關在裡面受苦。
想要進入到機械室裡,必須要經過哨兵那一關,從甬路後面的大門進去。因爲不知道上面究竟有幾名哨兵,每一個都分佈在什麼位置,還是不停來回遊移,讓凌陽傷透了腦筋。
羅圖沉思半晌,低聲道:“咱們兩個一起上去,同時異化後掩藏起身體,如果有兩個人一下,就分別幹掉他們。出手要快,而且堅決不能容情,再把他們的身體支撐起來,以免四周高牆上的獄警看出端倪。”
凌陽愁眉不展道:“如果是四個人以上,咱們出手不夠快的話……”
羅圖堅定道:“我不管你出手夠不夠快,反正我是沒問題。想不想救出你的小女朋友,就要考驗你個人的身手了。”
凌陽咬牙道:“好!羅隊你豪氣干雲,兄弟也不能落了你的面子!不就是區區幾隻小蝦米嗎?咱們兄弟聯手,什麼島國動作大片沒看過,還能在幾隻小野雞兒身上一瀉入住?走,咱現在就幹他乃乃的去!”
凌陽是關心則亂,纔開始質疑自己的動手能力,生怕出現紕漏,失去救出樸貞熙的大好機會。胡亂給自己鼓舞了一通士氣,凌陽感覺到膽氣壯了一點,朝羅圖微一點頭,兩個人的身影同時在空氣中扭曲消失,鬼魅般向最頂層的露臺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