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去教務處取了行李,在宿舍裡安排好牀鋪,只見宿舍裡空蕩蕩的,除了自己的牀位上有一套行李以外,其餘的板鋪上,連一丁點棉花都沒有。
凌陽沒想到寢室如此不受歡迎,百無聊賴地走出來曬太陽,正好看見鄭哲秀板着臉走了過來,老遠便朝凌陽喊道:“宿舍安頓好了沒有,在那兒磨蹭什麼,還不趕緊去食堂幫忙,都快到中午的飯點兒了!”
凌陽點頭哈腰地同鄭哲秀打過招呼,一溜煙跑向食堂,背後傳來鄭哲秀的呼喊聲:“你先去食堂打飯,刷完碗後去圖書館幫忙登記,晚上可別忘了去打掃樓道啊!”
凌陽差點一個跟頭栽在地上,答應一聲,垂頭喪氣朝食堂走去,心裡早已把鄭哲秀的族中十八代女性,一個不落地問候了一遍:“這纔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圖書館的活兒也歸我了,在這麼混上一段日子,搞不好就得讓老子去廁所裡掏大糞,不行,我得想個辦法!”
凌陽一面轉動腦筋,卻早已跑進了食堂,正好被一個肥頭大耳的女廚師抓個正着。
女廚師足足比凌陽高出一頭,臉蛋就像抹了紅油一樣,五官擁擠在一起,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見到凌陽,女廚師眼前一亮,從油膩膩的口袋裡掏出一張紅底一寸照,同凌陽對比開了一下,立刻拎住凌陽的衣領,粗聲粗氣道:“錢多多是吧?你就是鄭主任撥給我使用的華國留學生?”
凌陽點頭哈腰道:“正是小弟……”
胖廚師見凌陽一身江湖氣,根本不像個學生的樣子,也不客氣,指着食堂一側的一個大房間道:“負責給教員熱飯的老裴兒媳婦生了孩子,請了半個月的假期,龍姐照顧你,讓你去頂替老裴的位置……”
凌陽人在屋檐下,只能聽人號令,向胖廚師鞠躬道謝,握住胖廚師的大手搖了搖,不着痕跡地,將一枚純金戒指塞進了胖廚師的掌心,低聲道:“龍姐,您姓龍,好像不是朝之鮮語的本土人哪……”
龍姐微微張開掌心,看着分量十足的一隻戒指,眉開眼笑,也低聲道:“那是那是,我是華國東北人,我聽鄭哲秀那個老二貨說,你也是華國來的,咱們都是老鄉,照顧你是應該的,快點去吧,我安排了小三子在那邊給你幫手,那可真是個好活計呢!”
凌陽和龍姐寒暄幾句,這才轉身離開。龍姐望着凌陽的背影,眼中迅速略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喃喃道:“雙刀錢多多,湯圓縣城裡出了名的後起之秀,江湖道兒上的頂尖俊彥。這傢伙怎麼突然來了南朝,還跑到這裡來勤工儉學,真是令人費解呀!”
凌陽來到教師專用飯廳,只見裡面擺着大小十幾張桌子,後廚裡蒸汽騰騰,一個帶着廚師帽的毛頭小子,早就偷眼觀察凌陽和龍姐聊天,這會兒從後廚裡鑽了出來,親熱地握住凌陽的手:“錢哥,我是龍姐手下的小三子,特意被龍姐撥過來幫您的忙,還請您多多關照!”
凌陽見龍姐熱情照顧自己到這種地步,而且二人還是初次見面,以往並沒有任何交集,心中暗生警惕,卻還是笑逐顏開地反握住小三子的手,袖筒裡滑出一枚金戒指,正好落盡小三子的掌心。
小三子眼睛本來就小,收到凌陽的大禮,眼睛笑成了一條小縫,連連稱謝不迭,把凌陽按在一張椅子上:“錢哥,這裡的活兒輕鬆得很,從今以後,您就在這兒舒舒服服地呆着喝茶,萬事都有小三子給您跑腿,您就請好吧!”
凌陽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礙於南朝圓實在是不值錢,只好在臨來的時候,從姚海濤手裡搜刮來一大把金戒指,戒指打造得並不精美,好在分量十足,金子純度高,是南朝人有事送禮的時候,最常使用的貴重禮物。
“禮多人不怪呀!這句話說得真對,真對!”
凌陽接過小三子殷勤送過來的一杯高碎茉莉花茶,翹起二郎腿,不住感慨着錢能通神,一面聽小三子爲自己講述這裡的好處。
原來食堂裡分爲兩個區域,一個供家庭條件差一些的學生們吃飯,這裡則單獨間隔出一個教職員工用餐處,不僅是學院的講師和領導們單獨用餐,許多有錢的學生,不習慣在外面吃飯,中午又不想折騰回家,於是帶來家裡廚子準備好的飯菜,來這裡熱一下。所以這裡的活計最是清閒,有時候還有小費能拿,是食堂裡最炙手可熱的一個位置,正好便宜了凌陽。
凌陽昨晚興奮得徹夜難眠,這會兒喝了兩杯熱茶,睏意涌上來,見小三子已經幹了自己所有的活兒,於是伸了個懶腰,不知不覺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凌陽睡得正香,突然感覺到鼻孔裡癢癢的,打了一個噴嚏,張開眼睛,卻看見身前站着兩個美女,望着自己笑意盈盈,定睛一看,凌陽的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因爲除了有過兩面之緣的樸貞熙以外,另外一個身高腿長的美人,赫然是曾經在湯圓縣城的音畫天堂裡,曾經和凌陽有過一段交往的藝術系高材生,雪姐的愛人,章畫。
凌陽一激靈,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道:“章畫,是你麼?”
章畫嫣然一笑,卻偷偷朝凌陽使了個眼色,搶先道:“是我啊,我因爲在國內的經濟學院裡出類拔萃,被學校派遣到這裡,進行爲期一個月的交流學習,怎麼你也來了這裡,真是巧啊!”
章畫着重強調了“經濟學院”幾個字,以免凌陽泄了自己的底。凌陽明知道章畫在國內學習的是繪畫專業,見章畫百般遮掩,立刻明白過來,看起來不僅僅是章畫,恐怕雪姐也不是普通人,這次來到南朝,一定揹負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反正大家都心裡有鬼,凌陽於是打了個哈哈:“可不嘛,這個世界真小,巧合的事太多了,哈哈,哈哈!”
只有樸貞熙不知就裡,還以爲兩個人是老鄉相見,正好樸貞熙是章畫新認識的好朋友,兩個女孩子就讀於一個專業,一起上課,一起聊天玩耍,於是對凌陽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睡着了,吃飯了沒有,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