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院子站着一羣僱傭兵個個低頭不敢說話。
“爺養你們幹什麼!那麼多人闖入你們都不知道!一羣廢物!”
就連以往嬉皮笑臉的可泣此時大氣都不敢喘還紅着眼睛抹眼淚,想起程亮的死他就難過。
此時另外一邊車輛緩緩進入半山別墅大門,一下車就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壓抑感。
就連邵斌都感覺不對勁了,“顧總,情況有點不對勁,警備加強了。”
“去看看再說。”
“那禮物····”
“先放車上。”此時的氣氛告訴他,不適合拿出這些東西來。
有人上前帶路被邵斌揮手叫退了。
保鏢自動分散在附近做安保,邵斌跟着顧延城大步流星進去。
從進門就異常安靜,到了客廳時才隱約聽到從後院傳來韓承安的訓斥聲。
“顧總,我去看下情況。”
“不用了,我自己去。”
雖然半山別墅是訓練場,可他還是頭一回聽到韓承安如此暴怒斥責人。
邵斌曾經在韓承安身邊呆過,自然知道承爺最重兄弟情,平日雖然都罵但那都是帶着玩笑,如今如此動怒想必是真的發生了大事。
把想罵的話全部罵出來了,已經無話可罵的韓承安指着這羣人半天說不出話只能揮手氣惱踹東西發泄。
可泣擦眼淚的時候看到從左側走來的人立刻提醒一句:“爺,顧總來了。”
韓承安這才收住腳轉身。
“發生什麼事了?”顧延城掃了眼那一羣低頭的僱傭兵時注意到可泣的眼睛紅了還帶着眼淚。
可泣看到顧延城看着他,想要回答但卻說不出話低着頭繼續整理情緒。
韓承安嘆了口氣後摟着顧延城的肩膀轉身進屋,“進去再說吧。”
在他們轉身回屋時,邵斌快步走向可泣低聲問了句:“什麼情況?”
“山腳下有大批殺手潛入,我們沒用察覺到。”
“難怪承爺那麼生氣,怎麼會有如此大的疏忽!”邵斌瞪了眼那羣人。
“最關鍵不是這個,是程亮死了。”
身爲僱傭兵出身的邵斌雖然早已習慣了“命運無常”但如今···聽到這種話,還是忍不住傷感,“程亮可是赫先生最得力的助手,那麼多年攜手共進的兄弟死了恐怕赫先生如今心裡不好受。”
可泣咬牙切齒說了句:“要是那個殺他的兇手落入我手中,我給他放幾道口非得讓他嚐嚐流乾血的滋味!”
而客廳那邊,韓承安嘆了無數道口氣後語氣很是低沉。
關鍵時刻韓承安不是那種扭扭捏捏山路十八彎兜兜轉轉的人,直接一句:“程亮死了。”
程亮是旳身邊的人,程亮出事了那肯定旳也···管不了發生什麼事直接先一句:“老三怎麼樣了?”
“手中槍了,腳崴了,手臂和背上捱了幾刀,已經處理過沒生命危險。”
聽到赫連旳沒事顧延城才鬆了一口氣,問了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半個小時前,山腳下潛入一羣不明身份的殺手,老三和程亮棄車逃進樹林,他們趕到警戒線那邊找援兵時,我那邊的人剛好換崗沒人在,爲了保護老三,程亮犧牲了。”
此時說再多的責備和質問都是馬後炮,程亮不是他身邊的人但有接觸過的顧延城此時也爲程亮感到可惜和敬佩,瞥了眼韓承安,“現場遺留痕跡勘察出來了?”
“對比中,很快就有結果。”
“一定要找出兇手!”他到要看看是誰敢對他兄弟下手!
想起那幾個程亮打來的未接來電韓承安的心莫名的愧疚和擔心,“哥,這事都怨我,如果我早接到電話程亮就不用死,程亮死在我的地盤,老三肯定得恨死我了。”
顧延城擡手輕輕拍了拍韓承安的肩膀,“別往心裡去,但這件事畢竟是在你地頭髮生···”後面的話不用顧延城說韓承安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抽回手,“進去看看他。”
“嗯。”
陰冷的室內。
赫連旳一針一線給程亮縫補身上所有的傷口,程亮死前渾身都是血,沒一處是好的,他要讓程亮走的體體面面。
顧延城和韓承安推門進來時赫連旳沒有停下手上給程亮系領帶的動作。
“旳,別太難過了。”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正是顧延城的手。
往日能安撫人心兄長的手如今卻不知爲何那麼刺人和讓人心底發涼,努力壓制住滿腔的憤怒,流露出來的是一抹很平靜的語氣,“大哥,二哥,今晚我可能不能陪你們喝酒了。”
“老三,對不起都怨我,手機在沙發沒聽到電話響,老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知道赫連旳很重視程亮,程亮死了赫連旳還親手送他最後一程這種感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和赫連旳道歉後韓承安又向程亮的屍體鞠躬,“程亮是我對不住你,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逮住那個殺你的人給你報仇!”
此時···不管那些話是否真假出自內心卻再也不能在赫連旳寒冷的心泛起一絲絲的漣漪反而還讓他覺得他們有點假惺惺···
“綠峰那邊環境不錯,程亮就安葬在那裡吧?”這不是顧延城一慣命令式的口吻而是帶着商量和低沉的詢問。
赫連旳語氣平淡,“亮他沒親沒故的葬在那裡就像孤魂野鬼,等他火化了我把他骨灰盒放到我住所去吧。”摘下手套看了眼旁邊的人,“大哥,二哥你們別爲我擔心,還有二哥你也別自責這件事和你沒關係,還好有你的人趕過來,否則我也躺那兒了。”
能聽到赫連旳用這種口氣說話韓承安的心就放下了,抱住赫連旳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老三你放心,掘地三尺我也給你把那個畜生找出來碎屍萬段。”
“謝了二哥。”
韓承安推開赫連旳的肩膀看了眼旁邊的程亮,“一會火化?”
“嗯。”
“那行,我帶人送他去。”
“不用了,他不太喜歡熱鬧。”
“那讓我把可泣帶上吧,他聽說程亮死了一個勁在掉眼淚。”
“好。”
顧延城給程亮訂了一副棺材,韓承安安排人送程亮。
在程亮火化時,赫連旳站在不遠處一直盯着那扇門。
顧延城和赫連旳是親兄弟,多年的相處彼此都能猜到彼此一些心思,而此時赫連旳有多難過顧延城雖然無法體會但卻知道表面平靜的赫連旳心是在煎熬的。
“大哥再給你找一個好的。”程亮是赫連旳的左膀右臂,如今程亮死了,赫連旳身邊也沒個得力的人了。
“再好,也不是他。”亮在他心裡是獨一無二的,無人能取而代之。
旁邊的可泣強忍着淚水,可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明知道程亮聽不見卻還是想把心裡話說出來,“你答應給我帶的那箱酸山楂我還沒吃到,你怎麼就走了。”
而旁邊看起來比可泣承受能力強些的邵斌深嘆息了一口氣,“以後五對五缺了一個你,也不知道和誰打。”
不遠處的車後座,顧小包跪坐在座椅上,眼淚直從眼眶涌出來。
小亮亮死了···
小叔現在一定難過死了,嗚嗚嗚····不止小叔難過,他也很難過。
嗚嗚嗚嗚···
火化結束後那邊在裝骨灰,赫連旳看了眼韓承安和顧延城,“大哥,二哥,你們都先回去吧。”
顧延城看了眼赫連旳手上的傷,“手上的傷記得去醫院複查。”
“嗯。”
韓承安想要說什麼卻被顧延城一個眼神止住了,只能嘆了一口氣後,對赫連旳說了句:“老三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靜。”赫連旳轉身進了火化場的房間去拿程亮的骨灰。
那個叫他別多說話給赫連旳添堵的顧延城此時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韓承安上前摟住顧延城的胳膊,“哥,咱們先回去吧,讓老三一個人安靜下。”
顧延城點了點頭,遞了眼給邵斌去準備車。
“邵斌,安排人沿路保護赫先生回去。”
韓承安不認同顧延城對赫連旳的保護,“現在已經打草驚蛇我估計他們不會再下手了,派人跟着老三,萬一老三生氣更糟,就讓他一個人回去吧。”
邵斌覺得韓承安說的有道理,“顧總,承爺說的沒錯,赫先生說了要一個人冷靜,萬一咱們的人惹他不開心到時只會給他添堵,還是讓赫先生一個人回去吧。”
想了想覺得他們沒說錯顧延城便點頭同意了,但還是擔心赫連旳一個人怎麼辦,顧延城讓人留了一部車在門口。
赫連旳出來時,門口很安靜,他們都走了,本來這裡便是地勢荒涼的地方,如今夜幕降臨再加上天冷,寒風吹來時有種刺骨的不適。
赫連旳端穩了手裡的東西,餘光掃過門口停放的車輛。
他沒有倔強的轉身離去而是走向那部車,因爲這裡偏僻那麼晚了,真的沒車會過來。
在赫連旳的手碰到副駕駛車門時,背後傳來一聲哽咽的喊聲:“小叔。”
轉過身赫連旳接住撲過來的身影。
抱住赫連旳的腿,滿臉的淚水染溼了男人的褲子,“嗚嗚嗚···對不起小叔,是我不好,都是因爲我小亮亮纔會死的。”
半蹲下身,攙扶住顧小包的肩膀,擦去他的淚水,“小叔知道你已經盡力了,如果沒有你小叔說不定已經死了。”
可小亮亮還是死了,“嗚嗚嗚···”
從見面那一刻,顧小包就一直在哭,在回去的車上,赫連旳開車,顧小包抱着程亮的骨灰盒一個勁在抹眼淚,臉蛋貼在骨灰盒上面,“小亮亮,對不起,以前老欺負你,其實我一點也不討厭你,因爲我喜歡你,所以我才欺負你的嗚嗚嗚····”小脣瓣哆嗦幾下,“媽咪過年的紅包錢都準備好了,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嗚嗚嗚···可是你卻收不到了。”
駕駛室開車的男人面色平靜可眼珠子卻是通紅的。
赫連旳把顧小包送到顧公館住宅區外面的大門,“包子,小叔把你送到這裡。”他知道顧小包還瞞着顧延城接手僱傭兵團的事情,怕送顧小包進去會引起懷疑。
顧小包把骨灰盒遞迴給赫連旳,咬着脣吸了吸鼻子,“小叔,你別難過了,小亮亮知道你那麼難過他一定會很不開心的。”
把骨灰盒放到副駕駛後,赫連旳伸手抱過顧小包,擦去他臉上的淚水,“謝謝你還特地來送他,今晚先別讓你媽咪知道,我怕她擔心睡不着。”
“嗯嗯。”伸手擦去赫連旳臉上早已變乾的淚痕,“小叔,你要照顧好自己。”
“小叔知道,別擔心了,快回去吧。”把顧小包的平衡車拿出來打開車門,平衡車放在地上,再把顧小包抱下車。
嘟嘴親了一口赫連旳的臉蛋,“小叔,晚安。”
“晚安。”
顧小包踩上平衡車,走的時候和赫連旳揮手拜別。
等顧小包安全進了住宅區後赫連旳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