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水進屋的無餘生,踏入房間時發現燈滅了,以爲燈壞了,無餘生就沒做理會。
快靠近窗邊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落地窗外折射進來的燈光顏色太冷的緣故還是屋內的陳設的原因,她會突然覺得有種孤寂的感覺纏繞在赫連旳身上揮之不去。
牀上的男人連鞋都沒脫,被子也沒蓋,身子微微卷縮。
在赫連旳難受到想要抱緊自己時,被子的拉扯感引起了赫連旳的注意。
回過頭時臉碰到了女人的大腿。
臉沒壓住被子能扯動被子,無餘生拉過被子蓋在赫連旳身上。
看着這個又回來的女人,赫連旳的感動多過難受,動了動有點乾燥的脣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擡起頭把自己的腦袋靠在女人腿上,摟住女人的腰,臉貼在女人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無餘生輕輕摸着赫連旳的腦袋安撫他的情緒,她記得赫連旳說過一句話:餘生,這輩子沒幾個人看得起我,而你是唯一一個,如果連你都不和我做朋友了,那也許我的人生會陷入一片黑暗吧。
被心愛女人安撫的感覺就像一雙柔軟的手包裹住他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控制不住就會眼紅,眼眶也會溼潤。
“點點還好嗎最近?”
男人沙啞哽咽的聲音好像在壓制什麼情緒。
“挺好的。”
男人深呼吸後嚥了一口唾液,撐起身坐到牀邊,望着旁邊面色有點蒼白的女人。
無餘生拉起被子蓋在赫連旳胸口上,“小叔,你受傷了,還是躺下休息吧。”
“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一句話讓無餘生頓住了手上的動作。
赫連旳看着無餘生沒過幾秒後發出一聲自諷的聲音,伸手打開抽屜把一個文件夾遞給無餘生,“這個東西還是給我大哥吧,他比我更需要。”
自從拿到這個東西后,他從來就沒安心過,特別是看到她不理他,他更難受,如果非要二選一···那他寧可什麼都不要···只要她。
自從靳哥離開後,赫連旳便帶着靳哥“身份角色”出現在她生命中,處處照顧她,對她好,可如今走到這一步,愧疚多過難受,無餘生的眼眶瞬間紅了,叮嚀幾下控制不住發出哭聲。
赫連旳伸手擦去無餘生臉上的淚水。
無餘生吸了吸鼻子,拉下赫連旳的手把東西塞到赫連旳手上,“小叔,這個你拿着。”
“咱們是什麼關係?”推回給無餘生,一副既然咱們不是朋友,他怎麼能拿這些東西。
“朋友。”
“你還知道我是你朋友?”赫連旳調侃一句:“不接我電話,不和我說話,我還以爲你不打算和我做朋友了?”
“你不也是不接我電話。”無餘生瞥了眼赫連旳反擊一句。
“咳咳咳···”赫連旳一下太激動又開始咳嗽。
無餘生趕緊把水和藥遞給赫連旳,赫連旳喝了水吃了藥後,靠在牀邊捂着胸口好像在緩解不舒服。
他是爲了保護她纔會受傷的,無餘生無法看着赫連旳難受而置之不理,伸手替赫連旳撫順胸口的不舒服。
赫連旳沒說話,無餘生也沒敢說話,直到男人掀開被子連同蓋到她身上時無餘生纔敢笑。
“小叔,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赫連旳故意顫抖一下,“有點冷。”
伸出手抱住赫連旳的腰,靠在他懷裡,“那這樣呢?”
“你能不和小叔撒嬌嗎?”心裡幸福的男人故意損了一句,擡手敲了一下無餘生的額頭,“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似得。”
“我沒撒嬌啊。”下顎抵在男人胸口上,爲自己辯白。
赫連旳被無餘生逗笑了,伸手揉了揉無餘生的頭髮,臉靠在無餘生頭上。
聽着男人開心的笑聲無餘生的心纔好受些,小叔和她一樣,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她比誰都清楚知道孤兒院的孩子特別渴望有朋友。她在赫連旳沒接電話後也想了一夜,想保護他,所以才故意疏遠他,但卻忽略了赫連旳的感受,讓人誤以爲她捨棄了小叔,不和他做朋友了,成了背棄信義的人。
“餘生。”
“嗯?”
“以後咱們還是朋友嗎?”
昂起頭看着一直注視着她的男人,無餘生抿了抿脣後,猶豫了許久。
他知道無餘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不可能突然間就不理他了,那剩下唯一一個理由就是···無餘生怕他爲了她和顧延城繼續有所摩擦。
認真解釋一句:“江氏的事情是迫在眉睫,而且我和我大哥當時感情是好的,不像外界傳言那樣,那些話都是老爺子讓人傳出去混淆視聽的。”
“小叔,靳哥爲了保護我離開了,因爲教授的事情千語和延城結怨了,我不想你也變成那樣,我好爲難,我只想大家好好的。”
是她太渴望和平了吧,人怎麼不會變?財團的鬥爭,人的立場會隨着事情而改變,看到她那麼難受,赫連旳心疼到心尖在顫抖,“有小叔在,都會好好的。”等他把顧延城解決了,一切都會好。
夏銘接到緊急電話準備進房彙報,一踏進房間,就看到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還沒退出去就被赫連旳一道凌厲的眼神叫退。
夏銘離開後順道把門帶上。
懷裡的女人傳來平穩的呼吸聲,但赫連旳仍舊保持着靠在牀邊摟着人的姿勢。
別過臉打量着女人甜美的睡顏,指腹流連忘返在她的薄脣上,語氣溫柔中,“不用多久···你就是我赫連旳唯一的餘生,顧延城那個卑鄙無恥的人我會讓他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脣瓣貼在女人的額頭上吸取着她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股香氣,喜歡到不想離開一臉癡醉,“你是我赫連旳的女人,日後只能屬於我。”
窗外的燈塔,男人舉着酒杯俯身靠着欄杆喝酒。
布魯順着男人俯身的方向望向不遠處的公寓陽臺,看不清有什麼但卻又像看出點什麼,“董事長,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借邁邁小姐的手幫赫總和無小姐和好?”
“····”努比亞沉默不做聲繼續喝酒,目光望着不遠處那扇黑着燈的房間。
赫連旳睡着後,無餘生就醒來了。
從房間出來看到在房門來回踱步的夏銘,無餘生問了句:“怎麼了?”
“有些公事要彙報給赫先生。”
“晚點吧,他剛睡下。”
“是。”
“無小姐您要回去了嗎?”
“嗯。”
“我送您吧。”
“不用了,你留下來照顧好他們。”在無餘生和夏銘說話的時候顧小包也走了過來,牽住無餘生的手,“媽咪,咱們要回去了嗎?”
“嗯。”
····
無餘生帶着顧小包回到顧公館的時候正好遇到迎面出來的商雨柔。
商雨柔滿臉笑容點了點頭後就越過無餘生離開。
給顧小包洗完澡哄睡他後無餘生纔回房。
洗澡時發現頭上還沾有血,無餘生順便把頭髮也洗了。洗完澡,無餘生躺在沙發上,靠在扶手上,任由溼漉漉的頭髮順着扶手垂落。
手裡拿着手機正在刷新聞,除了看到李新武夫婦的新聞外,無餘生沒看到有顧延城的新聞,想給顧延城打電話發信息又怕吵到他,無餘生只好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微信,寫上晚安兩個字。
關掉屏幕,手機貼在胸口上,靜靜閉着眼睛,在等待顧延城發來的晚安亦或者是···朋友圈點個贊。
她習慣了,他不在身邊時發來的晚安,可今晚等到很晚,等到頭髮幹了,手機沒電都沒等到。
拿了充電寶,插上數據線,等到手機有點能維持開機,無餘生又繼續等。
從滿心歡喜到焦急,到忐忑不安···
只要顧延城那邊一沉靜,她就不安···那種不安是···顧延城是不是知道真相了,知道以後他是不是生氣了···接下來就···
因爲太過想知道他消息,無餘生就給顧延城打電話,可這一次是直接關機沒人接電話,擔心顧延城的無餘生披上衣服下樓。
沒想到在樓道遇到了同樣沒睡從花園散步完回房間的老祖母。
“怎麼,是忘記了當初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
“···”無餘生看着老祖母垂落的拳頭悄然握緊。
瞥了眼無餘生的臉,“如果你再不識趣離開,我會先揭穿你的真面目,然後再讓顧小包替你的愚蠢和貪婪陪葬。”
“包子可是延城的骨肉,你怎麼能那麼狠心!”
“我們顧家不差一個孩子,外面多的是女人想給延城生孩子,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
老祖母離開後,無餘生眨了眨眼睛也沒說話,一個人站在門口等顧延城。
從巡夜前到巡完夜回來的管家還看到無餘生站在門口,上前勸了一句:“少奶奶,這降溫了,您還是回房等顧先生吧,小心身子着涼。”
“沒事,我就在這等,你快回去休息吧。”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等他多久,能等一回是一回吧。
一直從上半夜等到下半夜,管家就站在不遠處陪着。
管家連着打了一個哈欠時,聽到顧公館大門傳來的鐵門打開的聲音,面色喜悅快步上來,“少奶奶,顧先生回來了。”
無餘生點了點頭,轉過身。
咦,這少奶奶等到顧先生回來了,怎麼不在門口等着反而上樓了?
管家一臉好奇,問了句:“少奶奶,您怎麼不和顧先生一塊上樓?”
“別和他說,我等他,你也下去吧。”愛一個人,爲一個人做任何事沒必要掛在嘴邊,心裡做到了,自己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