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我卯起勁,雷符之上的電流已經逐漸蔓延到了雙手,他學着一旁的老爺子,好似猿猴一般一蹦一跳地攀爬在了巖壁上。
“嘩啦啦……”深淵之下也已經成爲了骨頭的海洋,一些殘破的頭顱正張大了嘴巴,上下打動着牙齒向三人靠近,整個空間也開始逐漸坍塌。
我被那頭顱咬傷了多處,好不容易纔跟着老爺子回到了地面:“終於……終於……”
“嗖!”還沒等他站穩當,一隻長臂手握骨頭劍就要襲向他的後背。
“鐺!”馬大龍誅邪劍一橫,硬生吃下了這一擊,只是它的衝擊力過大,震得兩人飛撲向了泥土,“哇呀!”
這個時候整個地面五彩光亮,原來老爺子早就上來結成了法陣,他雙手一起,口中唸叨:“森羅陣!”
“咕嚕咕嚕……”無盡的骨頭正要往地面上埋怨,此刻九天之上一隻藍色手印翻轉而下,硬是將整個枯骨洞給鎮壓了下來。
我重重地躺倒在了地面上,心中卻是十分的舒坦:“終於搞定了,啊……呼……大爺,我得要好好休息三天三夜。”
“休息,村子都不復存在了,你要怎麼休息?”馬大龍潑冷水道,“旱魃未除,孫麟的舉動還不清晰,衛道人士都不輕鬆了。”
“那關我什麼事,我只想安安穩穩過。”我站起身來,想要向老爺子求證,“大爺,我們完全可以找另外一處村莊建一個趕屍客棧,不是嗎?”
老爺子立在中間,手中的符紙還在飄動,他大汗淋漓,終於一口氣沒有忍住吐出了鮮血:“地脈陰氣現世,三山五嶽將不得安寧了!”
“什麼?”馬大龍和我還沒有聽明白,只見得那一隻藍色的手掌被一股血紅的光焰衝破,整個地脈劇烈的動盪之後,那血紅之氣兀然穿插在了九天星空之中,“那是什麼?”
“此地不能呆了,走!”老爺子指着枯骨洞外露出的一點點白色骨頭道,“地底蘊藏的陰氣已經通過枯骨洞和人間連接了,村子的慘劇將在整個人間上演。”
我抿着嘴,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態的眼中:“大爺,我們可以阻止它嗎?”
“此事因我們而起,我一定要找到解決的辦法。”老爺子嘆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天意啊,原來卦象中的遠古天災絕不是單純的災害,而是人間的命數。”
“辦法只有一個,可是……哎……”老爺子不願多談,這一夜三人簡單的爲村子百姓做了法事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老爺子帶着我兩人來到了湘西鳳凰十里莊小住了十來天,這裡雖然也有死屍客棧,可是早就不用了,榆錢家的人都住在十里莊的大宅子裡。
“二老爺子,村子的事情榆錢家的長輩都知道了,他們請你回榆錢巷道道一同協商。”傳話的是一個管家模樣的老頭子,他彎着腰,帶着一頂小圓帽,“這件事情……”
“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會解決,用不着整個榆錢家出面。”老爺子在榆錢家長輩中排第二,性格卻是十分倔強,“這件事情的經過只有我們三人知道,你去告訴那些傢伙,我一人承擔!”
管家爺瞅了我等人一眼道:“地脈陰氣爆發的這一刻已經撼動了,九華山、青城山、嶗山、峨眉山的地脈根據,邪魔當道,時局混亂,不是你一人能夠扛得住了。”
“讓我回去商量也是找阻止地脈陰氣擴張的方法,我已經想到了。”老爺子氣定神閒,有關孫麟的事情他早就讓我兩人閉口不談了,“一切定數正在東海之濱的嶗山。”
“又是東海!”我聽到這裡覺得鬧到有些發痛,爲什麼一切事情最終還是扯到了東海之上!
“好吧,既然二老爺子已經決定了,我回去通報就是。”管家畢恭畢敬地走出了大堂,不時還低着頭衝着我兩人笑。
我只覺得這人笑得奸詐,急忙追問老爺子道:“大爺,我們是要去嶗山嗎?聽說那裡風景可好了,你一定要帶我去見識見識。”
老爺子點了一口煙,心情有些沉重:“榆錢家的長輩一早就懷疑你的身份,如今我們從枯骨洞裡安然無恙的出來,他們一定不會相信是我們運氣好。”
“這麼說,榆錢家的人會對我們不利?”我頭一次捲入這種宗族紛爭之中,“孫麟都說我和旱魃有關係,榆錢家人不會把我抓住做研究吧。”
“要研究早就研究了。”馬大龍狠狠地瞪了一眼我道,“有前輩護着你,榆錢家的人應該不會亂來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背上了管家爺取來的包袱道:“先不管這麼多,這地脈陰氣危害太大,我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它,要不然就對不起蒼生了,我們出發吧。”
“嶗山,嶗山的法術能夠阻止這一場浩劫?”馬大龍也背了一包,緊緊地跟在老爺子身後,“前輩,我們爲什麼要去嶗山。”
“嶗山道教有一個法器,名爲化生冥石,恰恰能夠化爲任何形態堵住枯骨洞的遺漏。”老爺子走到巷子裡,叫了三架滑竿,“東海的路漫長,你兩個小的得當心。”
“放心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對吧。”馬大龍一笑,對於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嚮往。
我則是一副苦瓜臉,我自己的話寧願躲在屋子裡睡大覺:“哎,大爺非要逞能,就交給榆錢家的能人去做多好啊。”
湖南輾轉山東,水路陸路必須用盡,不光是路途的遙遠,時局動盪所帶來的社會不安,讓身負重任的三人倍感深沉。
老爺子一下船到青島,已經入夜。
“哇,這座房子好大,這是洋人的教堂嗎?”我沒見過世面,向青島這種地方都可以讓我大飽眼福,“大爺,這些地方可比那村子強上好上千倍了啊。”
“沒見識的土包子。”馬大龍看着周圍急衝衝的旅客,心中也不是滋味,“我們還是先找個住處吧。”
老爺子瞅了瞅天上的玄月,今夜的月亮光潔無比,只是尾部冒着一絲鮮紅:“地脈陰氣的影響果然巨大,連嶗山這種聖地都難以倖免。”
“一個破月亮能看出來什麼?”我看着天空,自己搖搖晃晃地走在大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前方的東西,“哎喲,什麼人!”
“無妨,無妨!”說話的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她穿着破爛,滿臉的皺紋,唯一讓人不安的是她的眼珠子,這眼白呈現出血紅的顏色,裡邊居然還有兩個瞳孔。
“你撞了我,當然無妨!”我正要發飆,誰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跟前的路面變得寬敞無比,老爺子、馬大龍還有之前的路人不知在什麼時候消失掉了,“這……”
老太婆歪着腰,笑嘻嘻地看着我,她的聲音有些詭異:“呵呵,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丟了啊,要不要我們帶你去找大人。”
我屏住呼吸,斜着眼睛往天上一看,剛纔還明亮的月光也消失掉了,他開始意思到事態不對勁了。
“小朋友,給婆婆說,你叫什麼們名字啊?”老太婆探出了雙手,她的手臂很短,可是手掌巨大,掌中的肉隙裡,全是活生生的眼珠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你聽着,千萬不要回答她的話!”此刻老爺子的聲音不知道怎麼飛入了這個空間,“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不要相信你聽到的。”
我恍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定是中了鬼打牆,要不就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高人黴住了,他心中打鼓,手悄悄地去掏那雷符:“孃的!”
“呵呵呵,難道你不知道你大爺剛纔已經死在我手裡了嗎?”那老太婆聲音淒厲,她的手掌逐漸靠近我,那些眼珠子竟然映射出了奇怪的畫面。
那畫面之中,老爺子三人剛下了輪船,還沒等他們站穩,周圍的路人在一瞬間化爲了殭屍,這些殭屍動作速度,直接就按倒了老爺子。
“大爺!”這畫面太過逼真,直接傳入了我的腦子裡,他大吼一聲,“放了我大爺,孃的。”
“咕哈哈……”殭屍嘴脣張得很大,正一口一口分食着老爺子的皮肉,清潔的地面上流淌着濃郁的鮮血。
“難道你不想去救你的大爺?”老太婆的聲音如同鬧鐘,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腦中迴盪,“只要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就放了他。”
“我叫……”我想要開口,可一想到大爺的話,當即又捂住了嘴巴。
老太婆奸笑一聲,將手掌中的眼珠子轉了一個面,此刻的畫面緊跟着變化,那些殭屍開始奔向馬大龍。
馬大龍咬着牙疲憊地奔跑着,可是她的速度哪裡敵得過瘋狂的殭屍,眼看就要被撲倒在地了。
我萬般無奈,探出手去想要握住馬大龍,他大叫一聲:“我叫江子,我叫江子!”
“哇哈哈哈!”老太婆笑聲放大,黑暗的環境之下,一隻只修長的手臂竟朝着我而來,它們反覆婉轉,有些甚至已經結成了死結,“讓我來嚐嚐你身上的血到底是什麼味道?”
我想要以雷符應付,可是他的手剛一出就被一隻黑色手臂抓住了:“孃的,你敢騙我!”
“小兔崽子,爲了馬大龍你就能說出自己的名字?”老爺子厲聲一喝,周圍的手臂好似玻璃破碎一般掉落在了地面上。
“嘶嘶……”那老太婆眼見着老爺子和馬大龍踏入了自己所涉及的環境之中,竟然彎着腰,吐出了自己的舌頭,“死老鬼,我的結界竟然奈何不了你!”
“馬大龍,你們沒事吧。”我知道剛纔的都是幻覺,他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下,“我們剛纔明明還在一起的,怎麼我就走到這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