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體之內,場面之中全是一片幽蘭的景色,四人一站定才發現自己面前是一個狹窄的甬道,這甬道壁好似管子一邊逐漸延伸,看不到底。
老爺子走在甬道口,探出手來抹了抹那牆壁道:“嚴陣子,你可曾下過這靠山亭子?”
“知道這亭子構造的老掌門已經作古了,我也是第一次下來。”嚴陣子也是大開眼界,心中也沒底,“老爺子,如今的旱魃應該不再是普通的殭屍了,各路妖魔鬼怪都應該成了他力量的一部分了。”
“你們兩個走前面吧。”老爺子回頭看了一眼我笑道,“這甬道下面鋪的的確是石板,只是兩邊的牆壁需要注意,別怕。”
“我走!”我經歷了很多事情,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不過爲了小心,他也是探出一隻腳試了試,覺得石板還算結實才邁了一步,“哈哈哈,好像沒什麼事情?”
馬大龍也緊隨其後,她有意識地觸碰一下牆壁,也覺得不對勁兒:“前輩,這牆壁好像有些彈性,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我大搖大擺地帶路,爲了讓大家放心,他時不時地用匕首往牆壁上划動:“有什麼彈性不彈性的,你看我的匕首都刺不穿它。”
“咕嚕咕嚕……”四人逐漸走到了甬道中段,這個時候一陣模糊的聲響,伴隨着些許的酸臭傳入了他們的耳朵。
老爺子一把攔在我身前,看着前面的路徑道:“這是水流聲嗎?”
“不對,有一種腐爛的酸臭味道,好像……”嚴陣子走在最後,他轉身一看,發現有一些牆壁上凸出來一些綠色小泡泡,那些泡泡逐漸變大,逐漸變大,最終“啪”的一聲爆裂掉了。
“我,我記得這一路過來你都在牆壁上劃刀子來着!”馬大龍大叫一聲,指着地面上淌出了綠色液體道,“遭了,這甬道好像在不斷分泌些什麼東西,我們再不走出去可能會被淹沒!”
“不光是淹沒。”老爺子一手丟了一道符咒在後面的綠液裡,不到一秒加持了道法的符咒就被液體給吸收了,“它是在消化,我在想一個問題,那旱魃吸收了所有的妖物,會不會也融匯到了整個靠山亭子中。”
“這不是東海村的那個能夠消化人的腸道嗎?”我經不起嚇,拔腿就往前面飛奔,“這哪裡是什麼甬道,這分明就是那旱魃的腸道啊,你們聞聞那不是胃酸的氣味嗎?”
話音一出,整個通道開始噴涌出綠色的漿液,它們冒着濃煙,翻滾在一起的時候好似江河決堤。
老爺子走在最後,也是急衝衝地用一紙黑符貼在腸道之下,那處黑符之處皮膚瞬間脹大,有效地緩解了溶液流動:“這隻旱魃在靠山亭裡呆得太久,已經整體融合了。”
“呱呱!”幾人疲於奔命,只聽得腸道前方傳來一陣青蛙叫聲,那聲音勝過潮水,撲面而來。
我定睛一看,原來前方的腸道壁上,正好爬着密密麻麻的綠色物體,那些東西四隻腳緊緊貼在嘴巴上,它們沒有肚子,只是一排閃光的尖牙特別耀眼:“大爺……有怪物……”
嚴陣子攔住我,拂塵一揮,竟然射出去萬千的鋼針:“靠山亭子裡存活着遠古之物,這種無腹蛙應該是山海經中的怪物!”
“還看什麼趕緊走!”馬大龍拋出匕首,拉着我就往腸道外面衝,只聽得那些無腹青蛙叫個沒完,在光與影的沖刷中一一腸穿肚爛了,“前輩,快!”
老爺子自然精明,連跑帶走中已經在身後佈置了好些黑符,足以擋住身後的液體:“呼……黑符能夠刺激皮膚腫脹,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四人幾經坎坷,終於在一片蛙聲中衝出了甬道,只是這一出來不要緊,周圍濃密的白霧迅速集結,將他們給團團圍住了。
“馬大龍!大爺!”我只往前走了一小步,整個視野就被濃霧瀰漫,我揮了揮手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了,“你們在什麼地方?”
突然一道金光閃動,濃霧之中一把長劍穿插而過,當馬大龍縱身下落的時候,整個場面已是風捲殘雲,濃霧散開了。
“馬大龍,太好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急忙靠近馬大龍問道,“馬大龍,我大爺呢?你看到他們沒有。”
馬大龍轉身的一刻,不光有找到我的興奮,眼神之中更多的還是驚懼,他微微擡起了手指點到:“我……你……你快看身後。”
我知道馬大龍是認真的,他轉身一看,濃霧瀰漫的空間根本就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殿,大殿四四方方,閃着若隱若現的綠光,綠光之後整齊擺放地一排排赤色的罐子,其密集程度絕不是肉眼能夠看過來的。
馬大龍見多識廣,她能夠隱約感覺到罐子裡的氣息:“這些罐子高高聳聳,每一個都一模一樣,難道是傳說中提到的法器……”
“什麼狗屁法器啊!”我沒有等馬大龍說完上去就用手背敲了敲赤色罐子,那聲響有些空洞,看樣子這罐子裡邊並沒有裝太多的東西,“這可是人家嶗山的東西,你知道嶗山裡邊都有什麼嗎?”
“喂,這可不是普通的罐子,你小心……”馬大龍惡狠狠地吼了我一句,他輕輕地踱着步思索道,“我們馬家有一種法器名爲釀屍桶,意思就是將屍體釀在桶中,以儲存屍體之中殘餘的怨氣。”
“管它什麼釀屍桶,我們還是趕快找大爺吧。”我擡起頭來,想要往罐子林中間走,可是這裡壓根就是一座迷宮,“難不成我們又進入了什麼幻境,那臭道士騙了我們。”
馬大龍並沒有驚慌,她緩緩地蹲下身子開始查看着罐子上面的雕文:“這些蛇形紋路果然和馬家祠堂的裝飾相同,可是釀屍桶早就被列入了馬家的禁術,這裡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的罐子?”
“廢話,你馬家一定出了叛徒,就像……”我沒有說完,他一想到孫麟心情就有些複雜,“現在要怎麼辦?我們怎麼過去。”
“的確是叛徒,這一支馬家族人信奉着伏羲與女媧一脈,並且窮極一生研究長生不老之法。”馬大龍指着罐子下方的雕刻,上面分明就是一條條長蛇尾巴,“聽說這一支族人被正統的道家驅除,從此再也沒在世上路面了。”
“又是長生不老?”我當然聽說過伏羲女媧,可怎麼也把這一脈人和長生不老聯繫不上,“這些怪物怎麼就長生不老了?”
馬大龍白了我一眼繼續道:“看來你真是沒讀過什麼書,你可知道伏羲在古書記載中活了多少歲?”
“多少歲,關我什麼事?”我不太清楚歲數這個東西,這些東西對於他來說都只能算是古人。
“古書記載他活了三十餘萬歲。”馬大龍數了數手指說,“三十萬歲,就是因爲人和蛇共生在了一起,那一支馬家人爲了得到此類長生的辦法做了很多研究,甚至用道法將人和蛇混合在一起。”
“你們馬家人還真是殘忍。”我大爲驚訝,不光說伏羲的壽命,只是馬家人的研究就足以令人折服了,“我想他們一定沒有成功。”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就隱居在這靠山亭之下,今天我們運氣好遇見了。”馬大龍慢慢地走入了釀屍桶林之內,一股股腐爛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孔,“呼……反正也沒辦法,不如進去看看。”
“喂,我看我們還是別進去了……”我招呼着馬大龍,可是那高矮不一的罐子容易讓人眼花,才一會他就看不見馬大龍的身影了,“這密密麻麻的罐子,別是有屍體從裡邊跑出來了。”
馬大龍沒有理睬,自顧自地往深處前行,她對於馬家這一支族人的存在抱有極大的興趣。
我只覺得自己和馬大龍距離不遠,可就是這麼短暫的時間內,兩人的說話聲就已經被靜謐的環境覆蓋,他硬着頭皮跟了進去,面對着如此神秘的罐子心中十分不安。
“咔咔……”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時候,他身旁的赤色罐子竟然開始了輕微的搖動,窸窸窣窣的聲響充斥着他的耳朵。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聲音分明就來自於自己剛纔敲擊的那一口罐子,這罐子周圍雕刻精美,每一次搖動之下都將其上的長蛇尾巴浮現出來,格外詭異。
“孃的,不會是要詐屍吧。”我躡手躡腳地蹲了下去,將手放在了罐子的頂端,強烈的不安感從那個罐子的頂部傳入了他的手心,“這……這東西要出來!有鬼!”
“砰!”一聲清脆的響動在身旁響起,那罐子頂部的蓋子不知在什麼時候彈射開來,一股極強的瘴氣從中飄散而出,形如手掌之中的五指從四面八方將他包圍。
“呼……”我喘着粗氣疑惑地望着那深不見底的口子,我想要逃離,可是身子卻無法移動,那種陰涼的寒氣讓他冒出了冷汗。
“哈嚎……”這個時候一陣兇狠的哈欠聲音竟然從罐子裡傳了出來,那聲音沉重卻猶豫飢餓的野獸一般。
我努力將僵硬的腦袋移動到了口子的正上方,一隻纖細的手臂正從狹小的罐子口伸了出來不偏不倚地扣住了他的脖子。
情況萬分緊急,那隻手臂的力量極大,儘管我已經用雙手去牽制住它,它卻直接一拖將我整個身體拖着跪倒在了罐子前面:“孃的,孃的……”
我使出全身力氣想要站起來,可是那傢伙的力量太大了,我的兩手根本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