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奕辰一路被華書生拖拽着拉到酒樓,此時人聲鼎沸,一羣羣學子蜂擁而來,彷彿要見什麼大人物。
而路上走來的時間,楊奕辰從華書生口中得知,今天臨沂縣的縣太爺周縣令會駕臨德福酒樓,這是廣大考生的福利。
每一個人都想趁此機會好好表現,在縣太爺面前留下好印象,待到考試之時,有一個比較好的印象分。
華書生得知此消息後,一刻不停歇的出門尋找楊奕辰。
說起這個華書生,性格外向,喜歡結交朋友,沒有書生的穩重氣質,到達縣城的第一天,莫名其妙的,就和性格淡漠的楊奕辰成爲好朋友。
“哇~~~消息傳的也太快了吧!我可是剛剛知道就去找你了啊!”華書生完全不敢相信,縣太爺的行蹤這麼快被大家知道。
話說他可是有特殊途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得到這麼點風聲,到底誰傳出來的!
“啊!”華書生一聲驚呼,原來匆匆忙忙跑過來的書生們一個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接連幾聲砰砰砰的聲音,他差點被踩下去!
楊奕辰猛的一拉,讓他倖免於難。
“快點快點,一會兒就沒有位置了!”
“哎呀呀,聽說周縣令馬上就要來了!”
“不行,一會兒我得好好表現!”平日裡柔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此時此刻爆出絕對的戰鬥力,勢必要把別人壓倒的氣勢,比起戰場上的廝殺一點不差。
“喂喂喂!你們跑那麼快乾嘛,給我留個位置!”華書生伸手指着德福酒樓的大門,拼盡全力往裡擠!
酒樓掌櫃被眼前火爆的場面驚呆了,轉而眉開眼笑,誰都不會把客人往外面推不是?
夥計們瞬間動起來,上茶上點心,給後廚傳菜單,忙的不亦樂乎。
被衆人擠在後面的楊奕辰和華書生,十分艱難的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一個別人嫌棄不願意坐的位置!
“哎呀呀,咱們還是來晚了,多好的位置啊,就這麼被他們搶走了,要是今天能在周縣令面前露個臉,最好大放異彩,縣試都不用愁!”
華書生一臉可惜,不停哀嘆,垂頭喪氣的樣子彷彿丟了幾百兩銀子。
被死拖硬拽過來的楊奕辰沒什麼感覺,這些對他來說沒什麼區別。
他不會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
可其他人不一樣啊,趁着周縣令沒到的功夫,書生們三五成羣的一桌,搖頭晃腦探討學問,裝模作樣跟真的似的。
可是餘光不停往外看的眼睛出賣了他們!
也有人竊竊私語,聽覺敏銳的楊奕辰聽到他們的對話:“周縣令真的會來嗎?可別白等了,要不還能好好溫習功課!”
“怕啥,沒看大家都來了嗎?反正都沒人溫習,只要在大人面前留個好印象,別說一上午了,就是等一天也值啊!”
書生們所說並非沒有道理,西月國的科考,每一級選拔都是交給當地的官員負責,比如府試和縣試,爲當地縣令負責,成績出來之後給省城知府審覈。
其實這個上級的審覈只是走走過場,只要不出大問題,基本上結果就按照當地縣令送過來的算。
而鄉試由省城負責,知府主持一應事務,成績又京城官員檢查,以此類推,會試最後由皇上做決定。
所以針對眼前的府試和縣試,縣令很有話語權!
左等右等,前等後等,除了66續續進來用餐的客人,絲毫沒有所說的縣令模樣的人進來。
漸漸地,大家失去耐心,漸漸浮躁起來。
“這誰先說的啊,怎麼現在人都不來?”某個二十多歲書生模樣的人,暴脾氣的猛然站起來,大聲喧譁。
所有人都默默不語,因爲他們也不知道是誰說的,反正一個拖兩個,兩個帶四個的,不一會兒的功夫參加府試的考生來了一大半。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接二連三的,好幾個人站起來表達內心的不滿。
66續續的,等不耐煩的漸漸離開,畢竟考試在即,多年寒窗苦讀就看這一次的表現,有時間還不如多多溫習來的實在。
同一時間,一個身着藏青普通長袍,留着一縷鬍子的中年男子從縣衙後門走出來。
此人身旁跟了一個年齡稍微大一些的灰衣老者,兩人樣貌普通,衣着低調,屬於丟在人堆裡認不出來的那種。
年長一些微微一笑,自嘲的問:“咱們這麼做有用嗎?”
中年男子胸有成竹:“試試不就知道了?不過師爺你可不能露餡啊!”
原來兩人不是別人,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正是臨沂縣的周縣令,旁邊的老人是他的師爺,姓溫,四十多歲的樣子。
兩人爲了這次的科考,喬裝打扮一番,暗地觀察考生們的品性,至於消息怎麼傳出去的?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刻鐘後,恰是午飯時間,德福酒樓除了等待一上午的考生,迎來了一天的高峰期,迎來送往的客人繁多。
當然了,這麼大個酒樓,大堂裡二樓的雅間,還是有位置的。
人羣中兩個山羊鬍男子毫不起眼,跟着進了酒樓,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點了兩個小菜,也不多說,一口菜一口酒默默吃喝。
時不時擡頭四處尋看,衆人的表情落入眼中。
書生們的浮躁,四處尋找的目光,中年男子心中有數。
沒錯,這正是周縣令的一個計謀,爲官多年的他,這樣的府試經歷的次數不少,他更看重的是人品。
若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但不能爲民做主,這樣的人才他不需要。
西月國像周縣令這樣的官員不多,正是因爲他這樣廉潔奉公的性格,很難融入官場這個紛雜的環境,以至於在落後的臨沂縣一呆就是多年。
熙熙攘攘的午飯時間過去,客人們一個個離開,不耐煩的書生漸漸離去。
周縣令觀察每個離開人的表情和動作,心中已然有決斷。
突然,角落裡兩個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優雅的用餐,期間,沒有像大多數人一樣焦急,四處盼望,也沒有像少數人一樣一直強裝淡定。
坦然的氣度渾然天成,沒有一絲一毫做作。
“師爺,那兩個年輕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