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想像的那麼複雜
上了火車的夏一木坐在座位上依然精神恍惚,把腦袋縮進大衣領子裡,默不做聲。
徐素貞關心地問:“怎麼了?酒精刺激的頭疼,不舒服?”
“沒有,只是心裡有點煩。”夏一木眯着眼睛。
“爲啥?”徐素貞道。
“因爲阿霞的事情。”夏一木沒有直視徐素貞。
“阿霞什麼事情?”
“凌德,他患有乙肝病……。”夏一木說出一個理由。
“啊!真的?”徐素貞倒是真的吃一驚。
“當然是真的,你想想,凌德這麼好的條件爲什麼會這麼大年齡不結婚?”夏一木精神好轉,思維變快。
“是啊。可是,媒婆這樣做豈不是害了阿霞妹妹?”徐素貞感覺夏雨霞命運坎坷。
“凌德還是很誠實的,他在和阿霞相親之時就不聽媒人暗中交代,擅自把自己病情告訴了阿霞妹妹。”
“凌德還算有良心。”徐素貞讚道。
“他之所以到現在這麼大年齡才結婚,就是因爲他不願意隱瞞女方病情。”夏一木道。
“阿霞知道他病情,怎麼還……。”徐素貞道。
“乙肝病雖然聽起來嚇人,其實並不是那麼令人絕望。凌德是患有乙肝大三陽,但現在身體一點不適症狀都沒有,假如能夠按照醫囑,不吸菸不喝酒,按時用藥,治癒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再者,阿霞確實喜歡上了凌德。”
“怪不得凌德一點酒也不敢喝,我還以爲他害怕耽誤生意,讓阿霞教育的守份呢。”徐素貞恍然大悟道。
“阿霞說過去凌德不愛惜身體,每年都要喝醉幾次,現在有了阿霞的監督,滴酒不沾。”夏一木道。
“一個人對生活有了盼頭,自然會愛惜自己身體。——即使不爲自己,也要爲愛自己的人負責。”徐素貞道。
“不錯,所以現在他對阿霞是真的百依百順。”夏一木道。
“咱們兩個打了乙肝疫苗,不用擔心傳染,家裡人怎麼辦?”徐素貞道。
“阿霞、阿林已經打過防疫針。估計晚一段時間,阿林會讓邵華也打乙肝疫苗。只是爸爸媽媽根本不在乎這種病,阿霞要他們去醫院打針預防,他們懶得去。唉!”夏一木嘆氣道。
徐素貞也尊重夏雨霞的選擇,並且徐素貞還知道夏一木對阿霞妹妹的感情很深。她聽夏一木講過,當年夏雨霞爲了夏一木上學,自己放棄了學業。在夏一木上大學的期間,夏雨霞把自己辛苦打工掙得的工錢全部交給哥哥做學費用。所以,現在阿木知道了妹妹的情況,心情不佳很是自然。於是自己儘量不去打擾他,讓他背靠着座椅養精神。
初四清晨,夏一木和徐素貞出了鄭州火車站。公交車不會上班這麼早,在廣場上,沒有建築物的遮蔽,冷風凍得人打哆嗦。夏一木喊着老婆徐素貞鑽進一輛出租車。
剛剛迷糊了一會兒,到了住處。洗漱之後,夫妻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下午。
餓得肚子咕咕叫的徐素貞起牀做飯吃。
夏一木躺在牀上,繼續幻想縣城火車站售票員女子的舉止。——她的相貌雖然有一點像陳豔玲,聲音也似陳豔雪,但絕對不是她們中的任何一位,因爲夏一木對她們兩個太熟悉,絕對不會誤認。那麼,她或許就是那個女子。
韋冉給夏一木打電話:“阿木,過年好,什麼時候回來?”
“我已經回來了,你怎麼樣?在鄭州過年好不好玩?”夏一木道。
“回來了怎麼不到我這兒來?過來吧,我在這兒過年無聊的很,明年說啥也不在這兒過年了,老家多熱鬧啊。”韋冉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去你那兒。——我從老家帶來瓶好酒,回頭給你捎過去。”夏一木道。
吃過飯,徐素貞給柯曉紅送去從老家帶來的羊肉餃子餡。
心情亂如麻的夏一木上網,想與網友“冰紅茶”(冤枉我拿菜)聊聊。發過去:過年好。沒有反應。——她沒有在線。
看新聞吧,新聞除了議論春節聯歡晚會的,就是關於春運火車票的。爲了配合春節氣氛,負面消息很少,就連軍事報道方面,也用了大量篇幅介紹軍人們的軍營喜慶場面。
還好有一篇韶山博客的文字。他講大年初一那天早上,他懷着無比崇敬的心情,到毛主席銅像前,敬獻花籃並深深三鞠躬。在毛主席銅像前,一羣遊客圍聚一起,看一個人詩歌。詩的內容爲:韶山美,韶山俊/韶山的風水是龍威/韶山的風景趕峨嵋/人人都到韶山來,人人都說韶山美/天上有皇宮/地上韶山沖/湖中是龍潭/山中鳳凰窩/登上韶峰寺/四處打一望/遍地都是俏江南/面對蒼山來呼喚/人間真的太美麗/但願人生長不老/幸福不怕人催老/韶山風景是名秀,韶山龍威第一流/我們永遠尊重他,我們永遠愛着他/帶着心願來,祝你平安歸/要把幸福存起來,韶山永遠愛着您!
……。
“毛主席呀毛主席,日夜都在想念你,我要勤生產多賣力,把那盤纏來攢起,有一天我去看你,我就說毛主席,普天下的人民都愛你,薩拉姆毛主席……”銅像廣場上響起了這首刀郎的《薩拉姆毛主席》。
——於是,夏一木不由得在樂庫搜索這首歌曲。順便把更多的關於毛主席的歌曲如《太陽最紅,毛主席最親》、《毛主席的話兒記心上》、《毛主席我們想念你》等添加進自己的音樂播放器。
聽着革命紅歌,夏一木去文學網站看看,看看自己年前放在那家網站的文字有沒有人瀏覽。發覺有了十幾萬人次的瀏覽量。評論區有讀者留言,誇讚自己文字,不管是真心還是客氣,夏一木真的高興。趕緊登陸,回覆讀者留言。登陸之後,網頁“查看短信”變成紅色,提示有短信可查。原來是問自己是否願意簽約,假如願意,就聯繫XX。看日期,應該是年前就有了這條信息,只是自己沒有登陸這家網站,所以自己沒有留意到。
天黑了,徐素貞和柯曉紅一起進來。夏一木告訴徐素貞,說自己的文章有人要簽約,在網站上架銷售。
徐素貞放下手中提着的大鴨梨,說:“網上的東西都不可信,全是騙人的。”
“這有什麼可騙的?人家又不是向我要錢,收費。”夏一木道。
“阿貞就是太膽小,不能什麼事情都想象的那麼複雜。我看阿木有寫作才華,可以簽約,賺一些稿費。”柯曉紅道。
徐素貞洗了一個大鴨梨,給夏一木:“柯曉紅家的,嚐嚐。”
“我和他們簽約吧?反正不會有什麼損失。”夏一木心急道。
“我覺得你還是考慮考慮更穩妥。再說,現在假期未過,人家也休假的。”徐素貞道。
夏一木想想也是,就先放下了這事。
“什麼時候你家飯店開業?”夏一木問柯曉紅。
“等民工返回鄭州,我們重新裝修一下就開業。”柯曉紅道。
“章海威了?”夏一木道。
“打麻將唄。”柯曉紅道:“還能幹啥!”
“呵呵,在哪兒打麻將?”夏一木道。
“在李書偉商店裡,李書偉買了麻將、麻將桌。”柯曉紅道。
“李書偉倒是捨得下本。”夏一木道。
“李書偉是爲了賺錢,他的麻將是外租,誰用誰掏錢。”徐素貞道。
“是嗎?這倒是一條賺錢門路。”夏一木道。
“聽李書偉老婆方媛說,這一段時間打麻將的人特別多,收的麻將租金比賣百貨還賺錢。”柯曉紅道。
“阿威前幾天不是贏了幾千了嗎?比他們開麻將館還划算。”徐素貞道。
“是嗎?你們可以不用開飯店,天天打麻將贏錢就行了。”夏一木接着道。
“指望打麻將贏錢過日子,那還不輸得妻離子散!”柯曉紅道。
“叫他來這兒吃晚飯,我和他喝二兩酒。”夏一木道。
接了電話的章海威道:“阿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今天啊!——好,麻將局馬上就結束,我一會就去。”
章海威提着啤酒趕來了。
夏一木和章海威聊着麻將的事情:有幾桌人打麻將?都是誰?誰贏錢了?誰輸錢了?
喝酒當然要有酒餚。徐素貞、柯曉紅進廚房炒菜。炒了兩個小菜,又把從老家帶來的燒雞熱熱,端上來,四個人坐在一起喝酒、吃飯。
徐素貞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說是她村的一位遠房大爺準備去廣東看望春節沒有老家的兒子兒媳孫子,託徐素貞、夏一木在鄭州幫着買一張至廣東廣州的火車票。
徐素貞答應了。
夏一木道:“現在買這條線路的火車票多難啊,你怎麼能夠隨隨便便就答應了?”
“都是家門口的人,不答應怎麼辦?”徐素貞道。
“唉,老家的人總是把在外面工作的人當作無所不能的厲害人物,其實咱們無權無勢,什麼事情都不好辦。”章海威道。
“答應買並不一定說能夠買得到,明天你可以答覆他說自己沒有買到啊。”柯曉紅道。
“這樣不好吧?”徐素貞道。
“我看可以。要不然讓他們先來鄭州,待在鄭州等着,自己先可以去火車站瞧瞧,看能不能買得到車票。”夏一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