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月依姬提起手中的武士刀,瞄準靈仙的喉嚨,刺了下去。
沒有絲毫的猶豫,連零點幾秒的遲疑都不存在,綿月依姬更不是受到人的控制和影響。
細長的血線從傷口中涌出。
——嗤。
這一劍是貫徹了綿月依姬本人的意志的一劍。
而這一劍也沒任何懸念的貫穿了靈仙沒有防備的軀體。
沒有任何的殺意,亦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像綿月依姬的劍神不知鬼不覺的架在了靈仙脖子上那般,她的劍在時間能力者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的擊中了靈仙的軀體。
靈仙整個過程都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反應,像是從來沒有和人打過架的聖母白蓮花,站在原地任人宰割,直到依姬的劍貫穿了自己軀體的時候靈仙才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靈仙的軀體迅速開始崩潰。
本來對於生命力頑強的月兔來說,被薄薄的劍擊穿了喉嚨算不得是要命的致命傷,可是綿月依姬這一劍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一劍刺下去後,致命這個概念落實到靈仙的身體每一處,明明只是脖頸一處遭受攻擊,但是身體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解體,整個人就像是變成了灰燼,被風一吹就吹散成了肉眼難見的單位大小。
與其說是被擊中軀體要害的死亡,倒不如說是概念上的泯滅。
身體分解成粒子大小,然後在素盞鳴尊、綿月依姬的目光中消散。
與此同時,同樣在月王宮殿的某處的稀神探女,將靈仙進入到現在被綿月依姬殺死的畫面從頭看到尾,端詳着投影出來的畫面,若有所思。
看上去好像是被幹掉了。
但是,稀神探女卻有些惴惴不安。
她相信依姬的戰鬥力,也相信綿月豐姬對結界術式的能力,最少比起自己動輒就會禍從口出的能力,那對姐妹對自己的異能控制的相當好。
稀神探女的毒奶不是自己主觀的說出什麼,事情就會往她話語相反的方向走去,這個過程是完全不可控的。
帶着強烈的主觀說出某句話的時候,反而什麼都不會發生,而借用催眠誘導等辦法來嘗試利用能力也總是會失敗,只有真正不經意的時候說出來的話,纔會觸發能力。
當她想借用自己能力施以影響的時候總是會失敗,可她不希望什麼事情發生的時候無論怎麼做都會在無意間說出相反的預言。
“她死了麼?”
“當然沒有。”
“!!!!!”
……………………
“探女大人,實驗目標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向月之都市區移動。”
對於屬下的報告,稀神探女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屬下的報告,神情專注的盯着投影儀反饋出來的畫面而其他的屬下也習慣了上司不搭腔的傲慢——這並非是稀神探女的本意,她的特殊性註定了他任何時候的開口都會引起意外的變化,因此沉默寡言纔是最好的選擇。
此時畫面中的,正是靈仙從房間內走出來的畫面,此時的時間正是靈仙離開基地前往市區的時候,被切割成數百個小窗口的畫面盡被探女看在眼裡。由於監視器能看到的東西有限,因此反饋回來的畫面絕大部分全都是在容忍範圍內的平常舉止,但是就這些無聊的畫面,稀神探女卻是採取單個視頻循環的播放方式,來回分析者裡面的內容。
稀神探女與屬下的溝通全都是借用月之都專門給其配置的個人終端來進行轉達。
一幕幕的分析,不放過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利用那個地面人的靈魂製造出靈仙的稀神探女必然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秦恩與靈仙攜手編制出來的謊言與假動作根本沒有產生什麼作用,月之都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靈仙,秦恩與靈仙自詡聰明的做的任何事情都被拿到稀神探女與其他的智囊團面前,這些人用着顯微鏡放大靈仙每一個動作,猜測其中可能存在的含義區區兩個人的智慧,在一個訓練有素的團體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信息不平等,地位不平等,能力不平等,乃至於思考迴路都有很大的差別,在稀神探女的‘顯微鏡’下,自認爲聰明的間諜潛行者終究還是暴露出自己的馬腳。
——聯繫綿月姐妹,告訴他們,第二階段的測試失敗了,一號實驗體不可控!
由稀神探女起頭,其餘的智囊進行二次深度分析,稀神的結論得到了驚人的百分之86.21%通過率。
探女的屬下們迅速做出迴應:“採取什麼方案?”
——危險判定爲a級,要將她完全毀滅。
數百個小屏幕的畫面立刻消失在秦恩與靈仙自以爲是弄來月之都大路貨情報的時候,月之都的智囊們已經做出了靈仙不可控制的結論,事情就在秦恩不知不覺的時候敲定了。
……………………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by,秦恩。
毒奶預言的效果遠遠超乎稀神探女預料的強大。
在事發前由綿月豐姬親手施加的術式結界、在結界外圍保護稀神探女的警衛員、統統都沒有起到作用,連基本的警戒都沒有觸發,向着最壞的可能性發展。探女酒紅色的眼睛落到了自己面前那若隱若現的黑色人形鬼影————他就站在和稀神探女之間不足十公尺的距離。而稀神探女一直監視着的畫面也產生了變化,綿月依姬如臨大敵的看着變成粒子分解的靈仙重新復活的模樣——直到投影設備被靈體化的鬼影摧毀,理論上永遠不會失去能量的月之都器械設備頃刻間變成一團沒有任何反應的廢物。
在綿月依姬的劍碰觸到靈仙軀體的時候,秦恩就接與綿月依姬產生了間接的接觸,握着刀的依姬無意間出賣了稀神探女的消息和月之都衆人爲何暗算自己的原因。甚至連後面稀神探女藏在什麼地方,綿月豐姬設置的結界弱點和最有威脅的地方是哪裡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借用時間逆流讓結界短暫的失效,悄然的潛入其中,才聽到稀神探女的自言自語。
嫦娥給予的保護沒效果了,但秦恩並不介意。
“現在誰都救不了你了,烏鴉嘴。”這次的自作聰明受到的傷害,秦恩將會發泄到罪魁禍首的身上。
稀神探女面對的是秦恩的本體,而綿月依姬這邊面對的則是死而復生的靈仙,消失泯滅的粒子憑空出現在的那刻,綿月依姬就已經知道被自己殺死的靈仙復活了。
依姬當然不會給予靈仙復活的機會,毫不猶豫的啓動神靈憑依的力量,讓神靈的火焰纏繞在劍上,朝着正在重新聚合出形體的靈仙揮出。
火焰變成一條直線,如同波浪般的襲向靈仙,但是這團火焰卻在馬賽克形狀的靈仙面前消失,四位數以上的火焰溫度憑空不見,空氣中只殘存着被炙烤過的空氣溫度。
看來時間能力者的能力運用狀態與他們本身的身體狀態沒有關係,處於這種‘復活中’狀態的靈仙,也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
靈仙的復活還在持續進行當中,看上去完全沒有攻擊力,但是綿月依姬表情越來越凝重——被特意粉碎成最小單位殺死靈仙,也不過是讓她‘復活’費一番手腳罷了。
依姬望向了攝政王,素盞鳴尊卻是搖了搖頭:稀神探女在將一號試驗品不可靠的消息告訴了月之都的衆人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靈仙的能力是繼承了那個地上人的時間能力。
爲此月之都做了不少準備:稀神探女將情報告知衆人、攝政王一人之下的尊貴之軀主動站出來吸引火力、綿月依姬則在消除自己殺氣的同時用姐姐給的劍將敵人‘灰飛煙滅’。
顯然,一切都是白費功夫,這個最成功的偷襲,達成的效果不過是殺死一次讓對方死而復活罷了。
“終於不用再對你們卑躬屈膝了。”重新復活的靈仙站在綿月依姬的面前冷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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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着和姐姐寵物相似面孔的複製人,露出了綿月姐妹從沒看過的冷酷表情。
或者不止是綿月姐妹,應該說,現在這個時代的月之民,沒有多少人能看到被劃分爲‘人造人’的月兔竟然會在高貴的月球公民面前,露出這樣充滿惡意與敵意的表情。
依姬沒有開口說話,她沒興趣與敵人在戰鬥的過程中閒聊,劍之公主默默的拿着自己的武器,凝視着作爲自己對手的‘時間能力者’,如同捕獲獵物的獵豹那般端詳着獵物。
剛纔靈仙毫無疑問是用了時間能力避開,但是依姬卻不太清楚她具體用了什麼樣的操作才躲開的。
“你不用看了,綿月依姬。”靈仙揚起嘴角冷笑道,向前走了一步。
“糟了!”雖然不知道上一個是什麼,但依姬可以確信這個叛徒在下一步是做什麼!
稀神探女也無比篤定面前的那個鬼魂會說出什麼——
“時間,停下來吧!”“時間,停下來吧!”
秦恩與靈仙,同時吟唱咒語。
黑白灰色三色的單調世界立刻從月王宮殿內誕生,吞噬了整個月球,並且覆蓋了比月球更大的星系和宇宙,世界淪爲靜止的畫面,月之民們的表情也在這一刻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