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門內。
“林小友來了,虛燕回來已經告訴我們了,想不到這幫人心思如此歹毒,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林霄點了點頭,“此次前來,是想再次爲濟爐道長診診脈的,不知——”
濟仁聞言身體僵住了,掌派濟中道長走了下來,拍了拍林霄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感謝林小友還記掛着我師弟,自前陣回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快速失溫,我們幾個老傢伙輪流爲他輸送真氣,調理五臟六腑也只是延緩了他死亡的進度,就在今天零晨,他,他的呼吸已經停止,徹底失去了生機。”
說到這兒,全派的弟子都低下了頭,默默的、無聲的流着淚,濟仁似乎和濟爐關係最好,他雙眼通紅,手指捏得咯嘣脆響,看起來無比悲痛的樣子。
玄子墨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抓住濟仁的手關切的問道:“我想去看看濟爐道長的屍體可以嗎?”
濟仁聽到這兒,目光微微閃爍,頗爲複雜,他瞅了瞅掌門濟中,見他點了點頭,回道:“好,你跟我來。”
玄子墨看着林霄,眼神中有不容否絕的一抹堅定,自他行醫以來,對待朋友都是傾力醫治,雖然不能說起死回生,妙手回春,但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絲希望,濟爐道長的死對他來說,打擊太大,已經爲他在行醫的路上帶來巨大的創傷,若是不再嘗試一下,他恐怕一輩子也沒法原諒自己。
一處乾冷的地下洞府,中間停放着一口玻璃棺材,濟爐靜靜的躺在裡面,面色鐵灰,一看就已經死亡多時。雖然皮膚還未有任何變化,但玄子墨光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是真的死了。
他看了一眼濟仁道長,認真的說道:“我們已經從小興安嶺爲他帶來了萬年參王,我想再試一試,可以嗎?”
濟仁聞言眼睛立刻睜大,看着玄子墨從一個小鏡子裡慢慢探出胳膊,向裡面掏來掏去,不一會握着一個白色的光團出來,看着自己,那目光有徵求、有不甘,還有一絲倔強。
說實話,濟仁也不願意相信從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兄弟就這麼離自己而去了,若是可以的話,他寧願替他去死,可事實總是殘酷的,他不願意也不想承認。
玄子墨的這番舉動讓濟仁的眼神重新燃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希望、有恐懼,還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好吧,你再試試吧。”濟仁還是妥協了,他眼中的希望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哪怕只有0.1%的希望,他也要爲自己的師弟爭取一下。
萬年參王的精華被慢慢的送入濟爐的口中,玄子墨再次從懷裡掏出自己的108根銀針,“噗噗噗噗”的快迅紮在每一道大穴上,濟仁守在一旁緊張的看着棺材裡的濟爐,只見他隨着銀針刺穴的導入,精華慢慢的從口裡散佈全身,爲他籠罩層一片柔和的光芒。
玄子墨的汗慢慢的滴落下來,打在玻璃棺材上,手稍微的顫抖了一下,“臭烏龜,這次不能再掉鏈子了,一定要穩住。”玄子墨暗暗對自己狠狠道,最後一針無一絲猶豫的“噗”紮在了涌泉穴上。
濟爐的身體越來越亮,整個人慢慢升起,體內的光芒越來越炙熱,烤得周圍的兩個人稍稍向後退去。
不一會,濟仁明顯的看到濟爐的身體慢慢軟了起來,那種感覺很難言說,是一種灰白的死氣煥發出生機的感覺,身體慢慢回落,玄子墨上前“噗噗噗”的快速收針,當最後一根銀針收起,參王精華輕輕的從濟爐的身體裡鑽了出來,“嗖”的一聲鑽回陰陽鏡。
濟爐的眼睛“唰”的一下睜開,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道:“這是在閻王殿嗎?”
這一聲,驚得濟仁和玄子墨差一點跳了起來。
“師弟,師弟真的是你,師弟你真的活了過來,師弟你活過來了。”濟仁激動的一把拽起濟爐的身體,抱着他狠狠的拍着。
“濟爐蒙圈的頓了一下,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腳,大叫一聲,師兄啊,我,我沒死?”
濟仁喜極而泣,抱着濟爐的身體這捏捏,那摸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你沒死,沒死,玄老將你救活了。”
濟爐聞言,一下從棺材裡跳了下來,深深一躬對着玄子墨說道:“感謝玄老的救命之恩,我濟爐欠你一條命。”
玄子墨喜極而泣,擦了一把眼淚說道:“醒了就好,總算不枉我們去東北走一趟。”
正一門上上下下沸騰了。
“林小友,我正一門濟中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濟爐根本就活不過來,玄老一身醫術真是出神入化,我濟中服了。”
玄子墨樂得嘴丫子都要裂到耳根子上面了,面對前來敬酒的正一門小道士,左一個神醫、右一個神醫的叫着,眉毛鬍子都翹了起來。
“師傅,你看大師兄那德行,還偷捏人家小道姑的手。”
“哈哈哈哈,難得他高興,隨他去吧。”
自此,正一門與林霄結下不解之緣,成爲盟友,對魔主勢力的封鎖和打擊更加嚴厲,鬆雷和濟豐幾人被追的四下逃躥,修真界終於迎來了新的和平。
一晃18年過去。
這一天,“師傅,我記得上次黑白無常說過,18年後讓咱們去神農架尋轉回後的小白。”
林霄立在窗前,歲月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氣質上的成熟卻讓人更加充滿了魅力,就連成長爲禍水級別的阿嬌偶爾也會盯着林霄愣半天。
“是啊,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去找小白了。”
“師傅,我們和你一起去。”
“別了,你們都有自己的事,何況藍齊兒那邊我總是感覺有點不對勁,阿嬌你有時間多盯着點。”
阿嬌撇了一下嘴,“師傅,你到底對她有沒有意思啊,爲什麼總是那麼關心她?”
wωw▪tt kan▪C○
林霄瞪了阿嬌一眼,“她三番四次的救我,我怎能不感激,何況她今天所受的遭遇全是因爲我,若不是爲了我,她還是藍海那個每天無憂無慮的小美人魚。”
阿嬌再不說話,“知道了,師傅,你放心去吧,早點把師孃帶回來。”
林霄一路綠皮火車,不一會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一個人,一縷藥香撲面而來。
林霄頭也沒回的喝道:“不是說了不讓你跟着,你這老臉過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麼厚。”
玄子墨端坐在一旁也不生氣,看了看林霄說道:“師傅,我是爲了你好,若是師孃不認識你,我還可以借給你肩膀靠一靠,再說18年未見,萬一師孃還是一個小孩,你怎麼辦?”
林霄頭雖然未轉回來,但身體明顯震動了一下,被玄子墨的話深深的刺到了心裡。
噬心咒久未發作,不是因爲他毫無感情,而是伊人已逝,那份刺痛的感覺不在了。
神農架藥田入口。
“這位大叔,前面是神農架嗎?”
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身上揹着一個破布包,鼻樑上架着一副寬邊眼鏡,冷冷的看了林霄二人一眼說道:“你們去裡面幹嘛?這裡可不是你這種小年輕去的地方,趕緊回去吧。”
玄子墨打量了一下這個男人,“我們是國家稀有動植物研究所的,聽說這裡有一種食人蟻頗爲稀有,想進去捉一兩隻研究研究,你對這裡面熟悉嗎?我們可以給你錢,你給我們領個路行嗎?”
中年男人看到玄子墨從懷裡掏出來的紅紅的老人頭,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呵呵,好說好說,有錢好辦事,一看你們就是知識分子。不過啊,就咱們這麼幾個人進去,純粹是找死,你等着,我再叫幾個人,咱們明天這個時候在這兒集合,不過先說好啊,帶路可以,不過我們只帶到神農架初段,至於中段和裡面你們想進去,就自己進去,我們不負責領路。”
“爲什麼?”林霄插了一句嘴。
“爲什麼?你們不嫌命短,我還嫌呢,聽說裡面太詭異,還有一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兇着呢,反正神農架是無人區,只要是腦袋稍微正常點的人,都不會往裡面去的。”
“那,好吧,只要帶我們去中段,你們就可以回去,我每人給你們一千塊。”
中年眼鏡男一聽帶幾個小時路就有一千塊,臉上頓時樂開了花兒,“好,一言爲定,明天見。”
轉眼第二天到了。
“你們還挺守時的,這是二狗,這是老黑,我叫許亮。你們二位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怎麼稱呼?”
林霄笑了笑說道:“我叫林霄,他叫玄老。”
“好,咱們啓程吧。”
一行五人,頂着晌午的烈日向神農架的無人區慢慢挺進。這裡的草叢植被長勢極高,足有一人半那麼長,密密麻麻的生長着,沒有嚮導根本連路都找不到,一會就會迷路。
一路疾行了2個小時,領路的許亮停了下來,看了看太陽說道:“現在是太陽最曬的時候,我們停下來,歇一會吧。”
林霄看了看四周,點了點頭。
另外兩個小夥子倒也是個爽快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從包裡掏出壓縮餅乾和補充體力的紅牛“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師傅,也不知道師孃在哪兒?這麼找什麼時候能找到呢?”
“不用急,只要靠近她周圍,我會感應到的。”
林霄的話玄子墨無法理解,可林霄知道,只要噬心咒一發作,那麼小白就一定在附近,他確信,無論這次輪迴,柳白變成什麼樣,他都一樣可以認出她來。
“歇得怎麼樣?你們一老一少,體力算不錯了,呵呵,真看不出來,還可以啊,走,再有2個小時就到初段了。”許亮說完,當先拿着打草杖,向前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