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進青螺島的閉關的藍雲,終於有時間,進半沙一趟了,青寶早醒,只是跟霧精好像關係不太好,霧精一天到晚嘰嘰喳喳,自說自話說個不停,以前的半沙,沒有一絲人聲,藍雲進來,也是一個人自說自話,現有加了個霧精,她連半沙都不想出了。
結丹中期的壁壘,早在她出小千世界時,就隱有鬆動,只是當時心裡不靜,壓了下來,所以一直都未突破,現在連續幾天的黃金稻吃下來,結丹中期有如吃飯喝水一般,無聲無息地衝了過去。
藍雲第一時間,把心神沉到識海里,元神好像又實化了些,不再像以前虛得就是個影子,有了這次的元神壯大,想來回復記憶時,疼痛應該會少很多才對。
穩固了修爲,離她回南望已過了近兩個月,想來,大家不會再揪着她不放了,拿出臨閉關前,丁怡給的水月宗地圖,就往水月宮大殿去。
“初音拜見掌門師姐。”
成寶兒看她直達眼底的笑意,差點晃花了眼,什麼時候起,她就沒再見到藍雲這樣,開心的笑顏了,以前雖然她也笑,可是好像從沒達到心底,一時不禁有些唏噓。
輕輕吐了口氣,成寶兒朝她擺手,“別,我怎麼聽你喊掌門師姐,就牙疼呢,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喊我成師姐得了,這麼快就進階成功,怪不得這麼高興。”
見藍雲在末尾的一個位子坐下,成寶兒無奈,只好離開主位,也坐到她旁邊,藍雲被她盯得毛毛的,“師姐,我真的除了記憶丟失。其他一切都正常。”
“我知道,林晴已經把你們在小千世界裡的事,都跟我說了一遍。我就是好長時間沒見你,想離你近一點,你不會這麼殘忍,連看看都不行吧。”
看成寶兒好像真跟她很熟的樣子,藍雲也是無奈,“好吧,你看,不過師姐。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以前的事了吧,林師姐可是答應我了,回到宗門就說的。她現在在哪呢?”
成寶兒給她倒茶的手,頓了一下,“林晴去冰風崖了。”
“啊,師伯還真罰她去冰風崖了呀,”藍雲一下跳起來。這師伯不是給她招禍嗎,而且明明林師姐真的不算做錯什麼,“成師姐,真得不幹林師姐的事,那個星羅七宗的幾個老祖,完全是抽風。”
成寶兒回她一個笑臉。性子果然沒什麼變化,要是以前,她也應該是用這幅樣子說話吧。一時心裡的最後一絲不安消失,“沒事,不是師伯罰她去的,是她自請去冰風崖,冷靜冷靜。放心,她是冰水靈根。那裡對她來說,除了寂寞一些,跟平時沒什麼區別。”
“噢!”藍雲這才坐下,只要不關她的事就好,“林師姐不在,那我回去問我師父或師姐,我以前的事。”
成寶兒摸摸鼻子,讓秦夢她們自己跟她說,她們曾放棄她,甚至要連手滅了她,這可能嗎,“其實你在宗內,雖然位屬夕顏峰,可跟你在夕顏峰的幾位師姐,並不是真的很熟,而且你一築基,就跟我一樣在掌院當執事弟子,所以回去的也少,這樣吧,反正王敏出關了,我讓她來告訴你,以前的事。”
誰告訴她,都無所謂,“王敏,是觀月峰的月落師姐嗎?”這人,藍雲好像聽南宮晶說過,是她師父來着。
成寶兒放出傳音符,喝了口茶,其實她也能說的,只是現在她已是掌門,難道要她告訴藍雲,水月宗也曾兩次想殺她,這事,無論如何,她也說不出口。
“那個救你的三個人,宗門上次要把懸賞給他們,可他們說要等你出來,才能領,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上次他們開店,可是連月清師叔都去捧場了,而且我也吩咐了下去,在坊市裡,不管他們有什麼事,水月宗都會幫他們擔待一二。”
“多謝師姐。”藍雲的謝意誠肯多了。
“別謝,本來就應該是我們,謝他們把你救下的,初音,現在我叫你一聲藍雲吧,一會王敏過來,我希望你能靜心,讓她把所有的事全說完,再說話,行嗎?”
藍雲眨了下眼睛,感覺到成寶兒的緊張,讓她也跟着有些許不安,只是成寶兒緊緊盯着,也只好點頭。
成寶兒見她點頭,才放下心事,站起來,在香爐裡點上三支平心靜氣香,甚至連茶葉都全換了,再拿出的茶葉,淡淡的靈氣中,夾雜着一絲甜香,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這是心甜露,嚐嚐,要是喜歡,回去帶點,可以穩心神的。”
藍雲見她一系列的動作下來,心真的發沉了,先前,在小千世界,林晴她們都沒跟她說過以前的事,現在這成寶兒也如此,身爲掌門,如果自己真的是核心弟子,按理她的事,她也應該全都知道纔對,現在讓那位月落師姐來說,還做如此多準備,只怕她與宗門之間,應該也有什麼事纔對,想想林晴,水靈兒她們,甚至自己的兩個徒弟,南宮晶和眼前的成師姐,靈力都甚純粹,想來靈根資質都不錯。
只是自己的靈根,自己清楚,雖然根值高,卻是三靈根,堂堂南望的超級大派,三靈根修士只怕不知有多少。
心裡正疑惑不定時,王敏已進大殿,成寶兒也並未退出,而是手中靈力朝大殿的橫樑某處一擊,一聲嗡鳴,整個大殿,居然馬上被連續幾道光影,罩得死死的,看其樣子,決不是一道兩道陣法,應該是複合了至少十個相生相剋的大陣。
“掌門師姐,你這是爲何?”藍雲滿臉含霜,看樣子,如果她在這裡有什麼異動的話,只怕想走出這個大殿都不可能,破除陣法的時間,絕對夠宗內元嬰修士趕過來了。
成寶兒看向王敏,見她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樣子,嘆了口氣,“師妹別急,其實以你的對陣道的認識,想要出去,並不難吧,而且,這裡有我,有王敏,有我們兩人在,你可以隨時制住我們其中任何一人。”
藍雲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幾遍,整個大殿,也沒有絲毫殺氣,心裡更是不確定了,當下對王敏的態度就不太好,“這位月落師姐,請說吧。”
王敏有一瞬間的愰惚,臉上似悲似喜,好像還有一絲悔色,好半天,藍雲沒等到她說一句話,正要相問時,卻見她拿出三個蒲團,放在地上,“坐吧。”聲音溫婉輕柔,好像她聽過無數遍一般。
不由自主,隨她們圍成一個圓,成寶兒知道她有些不相信,茶倒好,“你先取。”
藍雲瞄瞄兩人,讓她先取茶,想來是免她以爲會下毒,嘴角微扯了下,跟方雅在一起幾年,可能煉丹她不會,可是識別藥草,還是能做得到的,端起放在自己這一面的茶來,拿在手中,輕嗅了下,稍微品了一點,好像卻是去了幾分燥意。
王敏一次把茶喝盡,放下杯時,手中出現一把飛劍,往她手中遞過去,“此劍名落日,是你築基時,從夕顏峰裡喚出來的。”
藍雲拿過來,算是一把極品法寶吧,只見她又拿出一把飛劍,同樣遞給她,“這是朝陽,是我的本命飛劍,與落日一起,算是姐妹劍,你十三歲時,我就認識你了,我法號月落,就是與你有關。”
藍雲把落日又還給她,此劍靈性十足,即是姐妹劍,想來,她也是一直用丹氣滋養的,也算她的本命飛劍了吧。
王敏接過飛劍,深吸了一口氣,“你一回來,就回青螺島閉關了,我出關時,曾找與你一起的林晴幾人,甚至錢名,方雅和程青碧三人,在我未說你以前的事情之前,你失去記憶時的一些事情,我都瞭解些。”
藍雲不知她要說什麼,而成寶兒,只細細品着手中的靈茶,好像那是絕世美味一般。
王敏眼中的悔色更重,“如果我知道你只是失去記憶,心智還在的話,我一定阻止宗門去找回你。”
藍雲一驚,看向成寶兒,果然她的手都抖了一下,“王敏……!”
王敏手往下一壓,“讓我把話說完,藍雲,你覺得你在外面的這些年,過得快活嗎?”
藍雲怔了怔,若有所思,除了有時受刺激,要回復記憶時,元神會疼外,其他的還是不錯的,尤其跟錢名他們搬到星辰墟,除了修煉,活得簡單而快樂,反而給自己困擾的,卻是林晴她們找來,要帶她回南望,如果不是被吸到小千世界,她現在應該過得不錯吧,“這些年,我很快樂。”
“我知道,”王敏眼中也有一絲笑意,“我聽程青碧說你們在一起的生活,覺得那纔是真正適合你的,沒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沒有宗門的負擔,沒有朋友,同門的負擔,你活得簡單而舒心,這樣的生活,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
“所以我不想打斷它,”王敏的聲音漸高,“既然已經忘了所有不開心的,爲什麼要找回它,我們認識了一百多年,你救了我差不多十來次了,呵,那些年,你從來就沒真正開心過,……藍雲,現在兩條路,一是我告訴你以前的一切,可是我說過以後,你可能會回覆到以前,被一個又一個你無法擺脫的東西壓在身上,壓得喘不過氣來。第二條路就是,你即忘了所有,那就乾脆忘了好了,所有一切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