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東陵令平素裡一向從政清廉,但是暗地裡卻始終做着一些貪贓枉法的勾當,正如古語有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東陵令內心中的貪婪,要比那狡詐多端的胡商格瑞斯還要強烈的多。他爲了一己私利,竟然許諾將屬於中原的寶塔私自賣給胡人,還對那胡人諂媚有加。當真是令人痛恨。
李山河與陸揚兩人此時聽了那士兵詳細的將此時訴將出來,不由得俱是憤怒不已,其中李山河更是隻怒得將桌上的杯盤碗盞俱都摔爲了碎片,雙眼赤紅,站起身來,於照壁邊的兵器架上電閃般的掣出朴刀,便欲隻身趕去殺了那等貪官污吏與那手段卑劣的胡商。他怒氣衝衝的便欲衝將出去,卻被陸揚攔住了。只聽陸揚冷靜的分析道:
“李兄切莫心急。你此去倘若殺了那個貪婪的東陵縣令,便是犯了國法,自此以後便成爲了受官府通緝的罪人。所以我們該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情。我們首先要做的,便是將那個與虎謀皮的贓官污吏推翻下去,還這片美麗的東陵古城,一片真正的清朗乾坤。”
“兄弟,你說得對,我又衝動了。”聽聞此言,李山河已經被憤怒佔據的心中,似乎抓住了些什麼,他順手扔了朴刀,冷靜的坐了下來,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仔細的琢磨着,如今該當如何應對受這種貪官污吏所主宰的局面。
可他的內心之中始終都在掙扎着,不願意相信竟然出了這等事情。他在東陵令的手下已經做了許多年的捕快,這次,他是第一次聽到東陵令是這種與惡勢力同流合污的人,在心中他那個大公無私,爲民着想的形象登時便爲之崩塌了。他痛苦的揉着頭,不忍相信這是曾經愛民如子的東陵縣令能夠做到的事情。
見到猶豫不決,內心中尚且在不斷的掙扎的李山河,那位前來報信的士兵不由得兩眼血紅,端起了酒杯,直接站了起來敬李山河,堅定而執着的說道:
“李捕快,你是一條有血性的漢子。兄弟們敬重你,佩服你。跟你在一起出任務的時候,兄弟們便是死了也沒有半句怨言。你一身伏虎擒龍的本領,不能埋沒在這偏僻的東陵古城,更不能埋沒在,這貪官污吏的賬下啊!”
“好兄弟……”李山河亦是紅了眼眶,他知道,這個忠勇的士兵甘願冒着風險,前來給他通風報信意味着什麼。他的家中有着妻兒老小,卻統統棄之不顧。因爲他所要守護的是更加重要的東西,心中的善念不允許他去做那些違背正義之路的事情。
這一刻,李山河瞬間想到了許多。那是他與百姓們在一起所學到的東西,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位愛民如子的父母官之所以能夠受到百姓們的擁戴,全憑着他平日裡積累的爲民之事與恤民之舉。只有儉以養德,勤以立身。一心爲百姓謀得好生活的父母官,方纔是深入百姓心中的好官。
而若是官員貪得無厭,自私自利。那麼,百姓們的力量亦是足以將其推翻。所以,李山河找到了對付這贓官的辦法。他抿心自問,不免有些落寞的說道:“我被金剛門祖師授以鍛體秘法,門規中雲,若是山河傾覆,民不聊生之際。可以此法守護。我今孑然一身,更無所慮。所以願爲東陵古城的百姓做最後一件事情,那便是,推翻這名贓官。再立一位正直無私的縣令。所以我寧願棄了捕快一職。”
“李捕快,你要如何做呢?”李山河一番話語,讓那個正直的士兵感動不已,問道。
“跟我走,帶上鑼鼓嗩吶,我們要發動起東陵古城中所有的百姓,一同推翻這個贓官的統治!”李山河站了起來,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陸揚亦是被李山河的一腔熱血所感染,隨之站起,三個人一同幹了一杯,走到了街巷之中,開始敲鑼打鼓,動員起外界沉寂的百姓們。
那些百姓們聽聞此事,果真是滿腔憤慨。無論婦孺妻子,黃童老叟。盡數隨着李山河等人,一同走街串巷,喧嚷起來。使得所有的百姓們都明白了那贓官連同胡商,意圖盜走晴水河中鎮魔寶塔的事情。隨着事情的越演越烈,東陵古城之中所有的百姓們都加入了李山河的抗爭隊伍。萬衆一心,填塞街巷,朝着城中牢獄的方向潮水般的涌去!
百姓們的力量是偉大的,李山河號召民衆,衝入府衙之中,奪走了那贓官掌管東陵古城的印綬。驚得那師爺跳入了枯井之中,不敢在羣衆的呼聲中露面。衆人先佔領了縣衙,重新推舉了一名德高望重的賢德才子,來擔任東陵古城新的縣令。緊接着,憤怒的百姓們便衝入了牢獄之中,活擒了那退走不迭的東陵令。
混亂之中,那胡人格瑞斯來不及逃走,便被衆多涌入的百姓們踐踏而亡。衆人在牢房中的酒桌邊擒住了東陵令。問清了罪責之後,當即將他五花大綁,直接擁向了聖賢橋的岸邊,以繩索將他直接吊下了晴水河中,也是蒼天有眼,天空中當即降下滂沱大雨,直接令得晴水河水勢暴漲,活活的將那貪婪的東陵令淹死在了河水之中。
見淹死了東陵令,百姓們在聖賢橋中歡呼雀躍,河中的那鎮魔的寶塔,亦是在晴水河的中心之處放射出萬丈光芒,迴應着衆多百姓們的心情。喧嚷的百姓從中,李山河與陸揚並肩立在亭邊,遙望着大雨之中奔流不息的晴水河。心中亦是波濤起伏。
這一場大雨直下到了天明時分,方纔休止。雨過天晴的半空中出現了美麗的彩虹,便如同這座古城之中那些隱晦的黑暗,被這場滂沱大雨盡數沖刷乾淨,所有的百姓們迎來了嶄新的黎明。而李山河,此時早已納了捕快之職,辭別東陵古城而去。
他與陸揚一起踏上了遠行之路。臨近東陵古城的界碑之時,他不由得回眸而望。唯見得遠山如墨,晴水河宛如玉帶般的環繞在這座美麗的古城之間。瑰麗山水宛如畫卷,這是李山河的心中忘不了的地方,亦是他人生旅途的起點。
行了半日時分,官道之旁遠遠便伸出了一道青布望子,那是一間村繆酒家,黃泥築成的牆壁邊隔聞犬吠,樸實的村婦溫酒當爐,令人聞之心頭舒爽,意欲痛飲一醉。李山河見此地有酒家在彼,不由得說道:
“陸揚兄弟,我這一去直投向北,而兄弟卻是往東。如今此地乃是有名的黃泥坳,兩條官道,各自投奔不同的方向。不如我們在此痛飲一番,昨日晚間我們沒有飲得盡興,今日兄弟再爲你補上這一場酒。”
“山河兄既有此意,當兄弟的怎能不領情呢!走,喝酒去!”陸揚哈哈大笑,亦是有些不捨與李山河分別。當即與他搭着肩膀,一同走入了村店之中。那村店雖是簡陋,但賣酒的店家亦是好客之人,見陸揚兩人自遠方行路而來,當即溫酒招待,一面喚村婦打酒,一面則是親自下廚,煮了一隻羊腿,又大塊切來牛肉來賣給陸揚兩人。
兩人謝過店家的熱情款待,排下大碗來斟酒,亦是符合兩人豪放不羈的性格。陸揚拿過酒罈,爲李山河滿倒一杯,又給自己滿上。舉起泥碗敬李山河道:“山河兄今此向北一去,天涯迢迢,不知心中有何打算?”
“我欲往北域邊城之中投軍,以我此身滿腔熱血,報效家國。”李山河笑了笑,說道:“陸揚兄弟一身本領,舉世無雙。當今天下也只有玄真名門方纔能夠配得上兄弟這般英雄人物。可當今天下,北域邊關烽煙已起,兄弟如有報效家國之豪情壯志,莫不如尋個機會,前往北域與狼族廝殺。以護河山不墜。”
“一定會的。”陸揚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先前我在北境之時,曾與五個好兄弟一同前往狼族的大營之中,捨生刺殺狼主。可是我們那一次的行動失敗了,那些兄弟,都捐軀在了塞外雪原之中。天狼國對我而言,亦是有着難以泯滅的深仇大恨,不管戰況如何,我都要去北域找他們的,爲我的兄弟們復仇。”
李山河大驚,敬佩的說道:“原來,先前曾傳遍中州的六位英雄俠客,陸揚兄弟竟是其中一人。你們做下的豪傑事蹟已經傳遍了中原。江湖中都以爲你們六人一去不回,誰知道,陸揚兄弟竟然是其中生還歸來的一人。兄弟一腔孤勇,直抵狼穴,我李山河實是敬佩不已。”
“奈何我的幾位好兄弟們,最終爲了掩護我出陣,從而戰死在了兵戈縱橫之中。我陸揚此生此世,定要向天狼國尋回這份仇恨。”再說起此事,陸揚的心中已然沒有了悲慟,反倒是胸中升騰起的熊熊烈火,依舊在心間灼燒沸騰。北域,他陸揚一定會去,待他在玄真派學到本領,定然會殺下山門,直搗天狼城,爲沐寒天,傅春雷等一衆英雄豪傑復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