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爾赫上了牀,將香香的夏沐瑤擁在懷裡,嚥了咽打心底裡涌上的慾望,嘆道:“瑤兒,我又被你晾了兩個月了。”
夏沐瑤閉着眼睛,困頓不堪,用小手拍了拍呼爾赫的胸膛,小聲呢喃道:“我也熬了兩個多月了呢……睡吧。”
呼爾赫被夏沐瑤可愛的模樣逗笑,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也便睡了。
***
正月初八,是趙元廷登基一年整的日子。這一日,趙元廷舉行了隆重的祭天儀式,儀式結束後,他靜靜坐在御書房裡,沉默着。
他想起趙元平,想起趙元治,他的一奶同胞,先後死於他的刀下。
趙元重一直在遠離皇城的地方,自離開便再未相見。
趙元凱仍在宮中,如今已經13歲了,在鄭纖雪每日的叮囑下,變成謹小慎微的小王爺。鄭纖雪只等着五年後,趙元凱年滿18歲,領了封地,離開皇城,趙元廷的心狠手辣,令她每日如履薄冰。
但趙元廷對趙元重與趙元凱並不放在心上,他們對他沒有威脅。
初十這日,趙元廷再度收到來自燕城的飛鴿密報,趙元廷起初是漫不經心地打開密函,卻瞬間被那張字條上的字跡驚呆:已探知有孕,四月餘。
趙元廷覺得自己的呼吸彷彿都凝住了,夏沐瑤有了身孕,四個多月,那不正是她離開皇城的日子麼?她回到呼爾赫身邊的時候,呼爾赫身負重傷,定是不能雲雨的,那麼這個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吧?
趙元廷不由握住了拳頭,一時之間,連呼吸都亂了節奏,他整個人被夏沐瑤有孕這個消息擊中,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開心之後,趙元廷卻面臨了更大的困難,夏沐瑤肚中的孩子,他要如何奪到手?是現在便將夏沐瑤奪回身邊?還是等夏沐瑤誕下孩子,只將孩子偷回來?
趙元廷擰眉在御書房裡來回踱步,沉思着。
最終,趙元廷還是決定讓夏沐瑤一直待在呼爾赫身邊,待孩子生下再做決定,因爲若此時將夏沐瑤擄回來,定是會令她深受打擊,會動了她的胎氣,那麼她和孩子都會有危險,他不能冒這樣的險。
但他真的很心焦,夏沐瑤有孕,他不能陪在她身邊給她最好的照顧,實在無奈與遺憾。
趙元廷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爲夏沐瑤腹中的孩子起名字了,女孩便叫她趙慕碩,男孩便叫他趙繼,繼承他血脈與皇位的繼。
這一晚,趙元廷去了思瑤宮,他坐在牀邊,伸手在夏沐瑤躺過的牀上輕輕摩挲着,想起自己那此生與和碩最親近的兩次,心裡既是苦澀,又有一股子莫名的欣慰,這一生,他終究是做過她的男人。
“李富生,”沉默良久,趙元廷對候在一旁的宮人道:“去宣禮部的吳棟遠來覲見。”
李富生忙應了彎身退下。
趙元廷仍舊靜坐在書案前,暗暗在心裡做着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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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胡。
北胡王對燕城駐紮的軍隊傾注了更多的關注,每日裡都要先看來自燕城的奏摺,他實在不放心那個沒有呼爾赫鎮守的邊境,他也聽從了朝中大臣的建議,沒有再派新官前去,而是直接讓呼爾赫的副將哈廣頂替了呼爾赫從前的將軍之位。
哈廣雖然比呼爾赫還年長几歲,但他的魄力與智謀遠不及呼爾赫,但沒辦法,比較起來,哈廣跟隨呼爾赫的時間最久,又一直待在燕城,對當地的各種情況,以及軍營裡的各大副將都比較熟,思來想去,他是最佳人選。
自撤了呼爾赫的官職,呼爾赫從未曾有過隻言片語遞來,這令北胡王恨氣惱,哪怕呼爾赫對自己的行爲有一絲絲的歉疚之意,他也有理由原諒他,而後安撫波拓,過段時間尋個合適的機由便可恢復他的官位,但呼爾赫竟然安於平淡的小日子,還開了個什麼天龍鏢局……
北胡王真是越想越氣,便下了一道密令給管轄燕城地區的知府,讓他尋個由頭把天龍鏢局給封了。
正月還沒過,那知府便得了這麼一個裡外不是人的密令,簡直快要愁死了。這兩邊的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不按照北胡王的密令來辦,他沒有好果子吃,只怕連官職都保不住。但那呼爾赫,即便是卸了官職,知府也自知惹不起,搞不好連小命都沒了。
所以,北胡王這一道密令,無異於燙手的山芋,讓知府寢食難安。
知府在府衙裡冥思苦想了許久,終於想到個妙計,便是假他人之手,自己佯裝不知,那知府將這件事轉給了燕城縣令。
縣令也是左右爲難,素日裡,他想要上趕子討好呼爾赫都因級別太低找不到機會,現在倒好,竟然讓他去找他的麻煩,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雖然爲難,但事情還得做,那縣令在衙門裡悶了兩日,纔敢派人去天龍鏢局裡佯裝查看賬本,藉機尋找鏢局的漏洞與錯處。
但是天龍鏢局,各種手續完備,賬本也一目瞭然,毫無把柄可抓。這些衙門的官兵便悻悻離開了。
鏢局的館長立刻將此事告訴了呼爾赫,呼爾赫在別院裡帶着還兒玩,聽到這個消息,只淡淡點了點頭,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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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呼爾赫與呼濯一道用晚膳,酒過三巡,呼爾赫對呼濯道:“我抗旨不從,王兄一直耿耿於懷,只怕我這鏢局也做不太平了。”
呼濯愣了愣,待得知今日衙門裡有衛兵來查賬,也一下子便知是北胡王的暗中旨意,放眼北胡,除了北胡王,不會有人膽大到與呼爾赫過不去。
呼濯不由嘆了嘆,“王兄對你從來倚重,但你一而再的抗旨,實在是太過駁他的天威了,聽我的,你去趟元京,親自跟王兄陪個罪,解開這個結便好了。”
“只怕王兄見了我會更生氣,惹出其他事端就不好了,還是算了。”呼爾赫淡淡回絕道。
“那往後你打算如何?總這麼被找茬,生意如何做呢?”呼濯見呼爾赫不願退步,不免擔憂。
“一次兩次的,我可以忍,若是太過分,我也有我的法子,堂兄你便莫要擔心了。”呼爾赫毫不在意道。
“我是真未曾料到你會爲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呼濯一臉的服氣。
“瑤兒對我情深意重,又爲我誕育子嗣,我不能有負於她。”呼爾赫語氣淡淡的,並不覺得自己所作所爲有何值得驚奇稱道的。
呼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但他自認此事若換做他,他絕做不到呼爾赫這種程度,女人雖重要,權勢也不能丟。
這些事情,夏沐瑤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安心養胎,每日裡吃吃睡睡,簡直無聊透了。日子飛快,一轉眼她已經將近五個月的身孕,腹部隆起,行動也緩慢起來。
還兒對自己阿媽的肚子充滿了好奇,會時不時用小手拍拍,好奇地看着,想要弄清楚衣服下面到底藏着什麼。
再有三個月,還兒便滿週歲了,如今的他扶着東西可以蹣跚走着,奶孃對夏沐瑤道:“小公子身子壯,週歲時應該便會走路了。”
夏沐瑤看着還兒,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滿臉的母愛,心內知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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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
趙元廷召見禮部的吳棟遠,是命他與北胡那面聯繫一下,因爲停戰之時,北胡還回大康的領土,大康派人教授北胡一些農業,手工業的技術,他準本親自去北胡,與北胡王進行邦交會面。
吳棟遠雖然對趙元廷這個要求有些意外,但仍是領旨去辦了。
趙元廷去北胡的目的自然不在與北胡結交友好,他算過,待此事有了眉目,他啓程去往北胡,怎麼也得幾個月之後,也該是夏沐瑤臨盆之時了,這個孩子,他要定了。
後宮那個有身孕的妃嬪已經生產,誕下一個小公主。
得知消息,張雅嫺不由鬆了口氣。但是好消息與壞消息都是交替着來,那個妃子雖然誕下了小公主,但是後宮裡,又有兩位妃子有了身孕。
張雅嫺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暗自冷笑,自己稍微鬆口氣,這後宮裡的孩子便如雨後春筍呢,往後可真是熱鬧了。
不過張雅嫺並不擔心,趙意爲長子,太子之位非他莫屬,若她此胎一舉得男,那這孩子就是嫡出的長子,身份比趙意不知尊貴多少倍,再加上聚義莊的勢力,讓趙元廷立那孩子爲太子是很容易。
即便做最壞的打算,她此胎是個公主,那她手裡仍是有趙意這張牌。
所以不管怎樣,張雅嫺覺得自己都是穩穩的贏家。
此時,張雅嫺還不知夏沐瑤有孕一事,也不知趙元廷已經打算親往北胡,她每日裡都宣御醫前來把脈,試着探知嬰兒的性別,但這種事,那個御醫敢下定論,萬一將來生出來並非如自己預測,那自己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所以,所有的御醫都搪塞推脫,只說無法斷出嬰兒性別。
張雅嫺雖然心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好耐着性子,日日燒香祈禱,希望送子觀音更送給她一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