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呼濯不得不去求了安公子。因爲他聽聞安公子有很神秘的江湖背景,既然官兵正當途徑查不到線索,也只能動用江湖勢力了。
安公子對呼濯始終是淡淡,聽完呼濯的話,面色也仍是淡淡。
“將近十日了,請恕我無能爲力。”安公子對呼濯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呼濯看着安公子清冷的背影,咬了咬牙,卻也沒法子,他和安公子之間真的淵源太深,若不是爲了夏沐瑤與呼爾赫,他今日定不會厚着臉來求他。
來求了,遭到他的拒絕,呼濯也是事先就預料到的。他咬了咬牙,離開樓臺,覺得此事事關重大,必須要通知呼爾赫了。
但是回府沒多久,呼濯便收到安公子遞來的一封書信,上面只有一句話,便是讓呼濯不必再管此事。
呼濯一離開樓臺,安公子收拾一番,便離開了燕城。此事,自然要告訴呼爾赫,並且要發動自己隱居在大康各處的好友。
去前方這一路,安公子一邊打探這一路可能的蛛絲馬跡,一邊日夜兼程地往呼爾赫的兵營奔去。
直到了兵營,安公子也並未在這幾日的路上探聽到有價值的信息,安公子也便斷定,夏沐瑤被擄,定是未走這一條路。
呼爾赫在軍營得知安公子前來求見,不由意外,意外之餘也深知,定是燕城發生了大事,不然以安公子淡然的性子,是決計不會尋到軍營來的。
幾個月不見,呼爾赫黑了些,未剃乾淨的鬍鬚在嘴巴周圍青着,顯得滄桑了許多。
“燕王。”安公子對着呼爾赫深深施了一禮。
“你如何會來?”呼爾赫走上前,拍了拍安公子的肩膀,一路帶着他走進大帳裡。
“此事非同小可,我思來想去,還是應該稟報燕王您,”事不宜遲,安公子也便不拐彎抹角,“藩王妃十幾日前在藩王府無故失蹤了,五王爺遣人調查了許久都沒有下落……”
呼爾赫聽說夏沐瑤失蹤,眸色忽地幽暗,面色變得十分難看,”爲何這麼大的事,竟無人通報我?”
“應該是五王爺怕您從戰事裡分心,又或許他以爲他能尋得回藩王妃。”安公子嘆了口氣。
呼爾赫蹙了蹙眉,“堂兄真是糊塗。”若沒有夏沐瑤,他的這場戰事贏了又如何?
“我這一路趕來,也打聽過幾個故友,都說未曾見過可疑之人經過,想必藩王妃未曾經過這條官道。”安公子忙將自己探知的消息說給呼爾赫聽。
“瑤兒失蹤,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被南夏復國會的人擄走,另一個便是被趙元廷派人擄走,能躲過我藩王府森嚴戒備,定是頂尖高手。”呼爾赫努力讓自己焦躁的心情平靜下來,細細分析道。
“那便有目標了,不管是復國會的人還是趙元廷的人,他們最終都會去往皇城,我只要連夜奔到皇城,召集江湖好友在各個城門圍堵,定會尋到藩王妃的。”聽到呼爾赫口中說出的線索,安公子心裡便有了底。
“我會派幾名我的貼身精兵與你一道兒前往皇城,他們身手不凡,定能幫到你的。”呼爾赫只恨自己不能拋開大軍親自前往皇城。
“不必了,我做事不需那麼多人在身邊,反倒礙手礙腳。”安公子卻拒絕了呼爾赫的提議。
“也罷,但這一路,還請你將所得線索通報我。”呼爾赫又道。
“那是自然,一有消息,我便會派人加急稟報您。”安公子點頭道。
安公子在軍營裡並未耽擱太久,帶了些乾糧,換了一匹軍營裡的壯馬,便重新上路,往皇城而去。
呼爾赫則在大帳裡憂心如焚,到底是放心不下,仍是讓自己的幾位貼身精兵一路趕往大康皇城,暗中幫助安公子,查找夏沐瑤下落。
待精兵得令離開,呼爾赫獨自在大帳裡靜靜坐着,而後將哈廣召進來,商討突襲大康軍隊的方案。他想要日日逼緊大康軍隊,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儘早決出勝負。
“如今大康軍隊的士兵人數與我們相差不多,採用疲勞作戰的方式,雖然大康會吃不消,但同樣的,我們北胡的士兵也會負重,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方案啊。”哈廣憂心道。
呼爾赫蹙着眉,他何嘗不知道如此,但他真是很心急,這場戰爭這樣打下去,一年兩年也都有可能,不但耗費財力物力,兩國民衆也皆是沉浸在水火之中。
最重要,若等戰爭結束自己再去尋找瑤兒,他定是會瘋掉,如今度過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當哈廣得知藩王妃失蹤的消息後,也能理解呼爾赫的苦衷,反對的話便不大好再說出口了。
“這幾日便將我們的大軍編成兩隊,一隊上戰,一隊歇息,彼此交替,使敵軍不得歇息,務必攻破對方防守,便可勢如破竹。”呼爾赫蹙眉道。話雖如此,但他也知道此舉甚爲冒險。
但,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兵家沒有必勝的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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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沐瑤只覺得自己在路上度過了漫長的日子,她這一路倒也沒有受過虐待,夜宿客棧時,還會得以沐浴的機會,那幾個人還備了幾套換洗的衣裳,供夏沐瑤一路換洗用。
只是他們從不說話,夏沐瑤甚至懷疑他們是一羣啞巴。
但夏沐瑤也放下心來,這些人雖然冷酷,但起碼不會要她性命,也不會爲難她。
時間久了之後,那些人見夏沐瑤一直很安靜順從,也不給她捆綁了。就這樣一路走着,離皇城越來越近了。
皇城的各個城門,都安插了安公子發動的江湖好友,他們密切注意着每日進城的人,根據安公子敘述的夏沐瑤的容貌特徵,細細觀察着。遇到馬車,轎子進城,他們也會想辦法掀開簾子一看究竟。
按安公子的說法,夏沐瑤是很好認的,那般絕色傾城的女子,世間可是不多見的。
但等了好多日,他們都未曾發現夏沐瑤的蹤跡。
直到這日,夏沐瑤一行從西門入城,便有人佯裝走路時被馬車碰到,抓着馬車不肯放手,隨後便掀開車簾,要求賠償。卻只來得及驚鴻一瞥,馬車裡的夏沐瑤,那張傾世容顏露了一下,便隨即被人攔住,放下車簾。
而後,有人摸出幾錠銀子扔給他。
那人卻不理,只是要將夏沐瑤從馬車裡帶出來。隨後,他的幾名同夥也聚了過來,佯裝幫着那人尋理,叫着讓夏沐瑤出來。
幾句話未完,雙方便動起手來,皆是一等一的高手,過手沒幾招便知分曉,身在皇城,安公子的人自然不想戀戰,卻一時也擺不脫那些人,救走夏沐瑤。
這樣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守城的官兵也圍了過來,試圖制止他們。
豈料挾持夏沐瑤的那夥人卻拿出腰牌,守城官兵一見,竟是皇宮大內的侍衛腰牌,便馬上合攻起安公子的人。那幾個人見敵我懸殊,不能戀戰,便紛紛退了,在皇城的街市裡隱匿起來。
若往日,這些侍衛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此刻卻不同,他們必須將夏沐瑤儘快帶往皇宮,已經到了皇城了,若是再節外生枝,便無法向皇上交差了。
便也不戀戰,幾個人視線相對,便忙護送着馬車往皇宮去了。
沒錯,這些人正是趙元廷派出北胡的高手,在燕城潛伏,待復國會的人動手之後,螳螂捕蟬,他們黃雀在後,半路出動,劫走了夏沐瑤。
自趙元廷登基之後,對這些前朝餘孽也是加大了剿罰力度,只要是舉報亂黨便會有重重獎賞,皇城裡的復國會的會員,只有隱藏的更深,輕易不敢行動。
此次忽然出現的這幾個人,面目陌生,也不知是不是復國會的人,看來皇城又要進入戒備狀態,開始全城搜索了。
但這些都是衙門的事,侍衛們此刻最大的任務便是待夏沐瑤入宮。
馬車重新上路前,有人上前捆住夏沐瑤的手腳,矇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這才趕着馬車往皇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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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趙元廷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自他當政,他只覺得舉國上下都要重新推行新政,卻又步伐不能太快,步伐太快,便會令百姓恐慌,百姓恐慌,則國家根基不穩,他要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將自己的執政理念滲透下去。
正批閱這奏摺,卻忽而有宮人來報,“皇上,楊侍衛他們回宮了,正在殿外求見。”
趙元廷聽了這話,眉頭一挑,楊侍衛便是他派往北胡去擄夏沐瑤的,算算日子,若順當的話,也是回來的時候了,便忙放下硃砂筆,沉聲說了句:“宣。”
那楊侍衛進了御書房邊是單膝叩倒,“臣拜見皇上,臣等不辱使命,已將皇上所吩咐之事辦妥。”
趙元廷一聽,只覺得從心底透了亮,忙問道:“人呢?帶朕去見她。”
“回皇上,她此刻正在殿外……”
楊侍衛的話還未說完,趙元廷便邁步往殿外走去。
殿外,夏沐瑤靜靜站在廊下,她被捆着手腳,蒙着眼睛,堵着嘴,卻能聽到周圍的動靜,從這些人簡短的對話裡,她也能猜得到,自己這是身處皇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