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厚德老爺子最近很高興,不爲別的,只因大帥照顧,竟然將一個新建的生產生理鹽水的作坊交給了自己。
在瞭解了什麼是生理鹽水之後,趙老爺子高興地差點蹦起來。更加爲自己當初的英明決定感到慶幸了。
“看!看到了吧!你們這羣目光短淺的婆娘,如果不是老夫當初一力主張讓靈兒留在大帥身邊,大帥現在會把這個生產生理鹽水的作坊交給咱們來經營嗎?哈哈……”趙厚德樂得都合不上嘴了。
“老也不會是瘋了吧?這什麼生理鹽水的作坊有那麼值錢?要我說,大帥如果真疼咱們家靈兒的話,就該把在碎金鎮上沒收的家產還給咱們,那可是老爺您大半輩子的積累啊!”
“就是啊!回頭姨娘我去找靈兒,讓他在大帥跟前吹吹枕邊風,說不定還真能還給咱們呢!”
“是啊!咱們靈兒這麼漂亮,又懂事兒,肯定能招大帥疼愛。”
趙家幾個夫人明顯不明白生理鹽水作坊的價值,還在那兒心疼失去的家產。
趙厚德見狀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樣子說道:
“你們一羣婆娘懂得什麼!你們知道什麼是生理鹽水嗎?這生理鹽水啊,是大帥發明的一種神水,凡是受傷的人,只要用這生理鹽水一洗,那傷口好起來就是加倍的快,而且還不容易潰爛。你們想想,凌家軍四處征戰,哪次打仗受傷的人能少得了?那生理鹽水的使用量,還不是嘩嘩的?這都是銀子啊!而且大帥說了,以後還會把其它一些東西像什麼碘酒啦、紗布啦都交給咱們家來做,讓咱們把生意做大了,做強了!呵呵,大帥對咱們家這是多大的照顧啊!”
大夫人聽了,突然又多了疑慮:
“話是這麼說啊!怕只怕,這生理鹽水什麼的不好做啊!咱們以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東西,老爺您別再給做砸了,反倒被大帥責怪,再連累我們家靈兒失寵,那可就不好了!”
“就你知道心疼女兒!如果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早就推掉了!我不會做這生理鹽水沒關係啊,有人會做就行!大帥親自教會了十個少年,讓他們來我的作坊當夥計,還有跟李神醫比試輸了的那個郎中楊伯苓,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迷上了這生理鹽水,死活要跟着大帥學習製作這種東西,大帥就讓他也來幫忙。嘿嘿,有了這些人幫忙,根本就不用老夫動手,生理鹽水自然能做好!至於碘酒什麼的,有靈兒在,相信大帥也不會來故意爲難咱們。”趙厚德得意地說道。
“那豈不是說,這就相當於大帥平白無故送給咱們一個生錢的作坊?”幾個夫人也高興起來。
“是啊!要不說大帥疼咱們家靈兒呢!咱們啊,都是沾了靈兒這丫頭的光了。”趙厚德搖着腦袋,高興地說道。
“話雖這樣說,咱們做人也得知道知恩圖報。大帥這麼對咱們,老頭子你一定要親自登門去道謝才行啊!”
“那是自然!老夫這就去了。”
趙厚德樂呵呵地去找凌風道謝。
凌風毫無大帥的架子,聽到通報,立刻派人將趙厚德引進大廳。
“不必客氣,咱們遲早是一家人,這賺錢的營生,自然是交給老爺子您比較放心的。”
大帥一句話,聽得趙厚德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旁邊的趙靈兒卻是直翻白眼,心說誰跟你遲早是一家人了!這倒挺會套近乎的。
“那是,那是!大帥的照顧,小的銘記在心,這生理鹽水作坊的生意,小的一定盡心竭力照料好,不負大帥所望。”趙厚德連連保證。
“要說這生理鹽水的生意,重要性自不必說,沒有了這些東西,以後再打仗,戰士們受了傷就得不到好的治療。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保證產量,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可以調動楊伯苓和那些個少年的積極性,如果能夠做出改進,那自然是更好的。”
凌風又細心叮囑了一番。
因爲趙靈兒的關係,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送走趙厚德,凌風忍不住笑了,看來自己這個便宜老丈人已經徹底站在自己這邊,以後趙靈兒免不了要被自己“奴役”一輩子了。
這生理鹽水工廠交給趙厚德來打理,倒也不是凌風一味的徇私,實在是像這一類的醫藥工廠,私營比公營的好處要大得多。
公營的壞處,經歷過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公私合營運動之後,相信每一個現代人都是十分地清楚的,那就是不利於調動人們生產的積極性,在剛開始的時候,能夠吃飽穿暖的工匠們可能會滿足於自己的生活,爲了保住這份生計而好好勞動。
可一旦天長日久,甚至過個一年半載,他們可能就會被這種安逸的環境給腐蝕了。不是自己的東西,沒有誰能保持長久的熱情;而隨着凌家軍產業越來越多,凌風也沒有自大到認爲自己能夠監管好所有項目。
與其等腐敗後再改革,不如一開始就推進私有化。
只有私有化,才能讓自己治下的各個工廠充滿活力。
凌風甚至都在考慮,在適當的時機,要把鍊鐵廠和兵工廠也都私有化。當然,現在那兩個場子都是新生的,充滿了活力,而且很多關鍵的技術都需要自己的照顧,還沒必要這麼做。
如果哪天這兩個廠子有墮落的跡象,凌風知道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它們私有掉——當然,不可能是贈送,而會是賣出去,趁機給凌家軍募集發展的資金。
所有工廠的私有化,把各個工廠一個個賣出去,這本就是凌風早就制定好的策略。
只不過,生理鹽水作坊免費送給趙厚德老爺子,這確實有趙靈兒的因素在內。再者說了,反正自己在碎金鎮搜過了人家趙家那麼多銀子,現在送一家作坊,也算是一個補償了。
但凌風這麼做,卻讓趙靈兒小小地感動了一把:沒想到這個大惡人竟然肯把這麼大一個作坊免費送給了爹爹,看來他還沒有壞到家。
反正自己已經失身給了這個傢伙,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能讓爹爹和娘過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的了。
趙靈兒這麼想着,其實內心深處早就覺得凌風似乎也沒有想得那麼壞,再聯繫他平時做的那些事情,似乎件件都算不上爲惡。
這一兩個月來跟在凌風身邊,她可是眼睜睜地看着這個大惡人讓那麼多流民有事可做,能夠吃飽飯、穿暖衣的。
甚至有幾次大惡人放鬆了對她的約束,讓她到大街上去散心,她也聽到滿大街都是對這個大惡人的讚頌。
想來想去,趙靈兒得出了一個最讓她糾結的結論:貌似這個大惡人除了對自己淫了些外(可惡的是,這也是他親口承認的),好像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惡行了。
於是,小丫頭真的糾結了!
…………
春暖花開,土地消融,正是動土建設的大好時機。
早盛塬和碎金鎮處處可見忙碌的人羣。
男女老少齊上陣,身強體壯的就擔土挑石,身體弱些的,就拿着鐵鍬填溝挖土。
好幾道城牆拔地而起,越來越高……
凌風很喜歡這種熱火朝天的場景,在他看來,這着實有些新中國剛建國時人們熱情高漲的集體勞動場面。
新中國伊始的時候就是打破了男女的界限,大家齊上陣勞動;而現在的早盛塬,也是這樣。
從理論上來講,保守的明末,是不可能出現陌生男女在一起勞動的場面的。
不過,幾年流民的生活,朝不保夕,早就讓人們忘記了自己的性別。在最困難的時候,在好多地方甚至只需要一個饅頭就能換來一個婦女的貞潔,相比那時候來說,現在在一起幹活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亂世,倒是幫了凌風一個大忙,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光是讓人們拋棄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力氣了。
溫暖的春風,吹在人們臉上舒服地很。大家早就脫去厚棉衣換上了單衣,就連體質最弱的人,也不過是穿着一件薄棉衣。
凌風帶着一衆手下視察各項工程建設的進度。
“呵呵,春天好啊!現在盔甲穿在身上都不是那麼地冰涼了。想前些日子,我們出趟門都要被凍個半死,哪像現在這麼舒服。”凌風笑着感慨道。
“是啊,最難熬的日子總算過去了!”
大家都是笑着,只有趙武在旁邊一臉勉強的表情。
凌風自然注意到了,轉頭問道:
“趙大叔,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趙武稍微一猶豫說道:
“大帥,現在正是播種的季節,您卻抽調大部分百姓來修建城牆,屬下是想,如此一來,不要耽誤了春耕纔好啊!我們雖然有糧食,但如果不能耕種土地實現自給自足的話,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凌風嘆了口氣,說道:
“不種糧食,坐吃山空!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是,現在的形勢實在是容不得我們這麼做。眼前看來白雲山到碎金鎮一帶都被我們清理乾淨,太平無事的樣子,其實卻是危機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