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婁雲哲都沒有犯過錯,在人們當中的評價也很高。
這樣的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死的人,死去了,意味着閻王的過錯,還是意味着閻王的任性?這一點恐怕只有閻王和貝柯漠,才能夠猜得到了。
根據貝柯漠的說法,所謂的罪,如果不進入地獄,是沒有辦法贖清的。
所以就算是已經改過自新了,在閻王看來,婁雲哲還是需要下地獄。
孫策和陸小雨,對這個閻王,已經是完全沒有辦法了。
感覺上辦完這個案子,就要減壽十年,實在是太費心費力了。
婁雲哲的屍體,讓小王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樣保存。放入冷凍櫃的話,總覺得會凝固。還是和一般的屍體,不一樣的凝固,讓人覺得噁心。
因爲忙碌錯過了中午飯,擡頭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於是人們決定,將晚飯和午飯放在一起吃。
平時吃什麼,都是由貝柯漠決定的,畢竟貝柯漠是所有案子最大的功臣。
這一次也不例外,還是貝柯漠負責點餐。警局的人們,走得七七八八的時候,貝柯漠點的東西,終於是送來了。聞到味道的那一刻,陸小雨整個人都僵硬了。他敏銳的嗅覺告訴他,貝柯漠點的東西,是他絕對不想要吃的那種,和今天的案子有特別大的關係。陸小雨的內心,暗暗祈禱,自己這一次聞錯了。
貝柯漠打開包裝,給人們看今天的晚飯的時候,幾個人無一不是當場石化了。
晚上吃什麼不好,貝柯漠竟然點了一堆的油炸食品。
聞着那種,肉類被炸透的味道,小王都艱難的嚥了口口水。雖然說,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也嘗試過,在屍體解剖之後去吃肉類,可是沒有一次,碰到的屍體是被炸過的。
更不會有那種,碰到了炸過的屍體之後,還要被迫吃油炸食品的情況。
“都看着做什麼?你們的承受能力太差了,首先從飲食上進行改善吧。”
小王嘴角抽搐着,身爲一個法醫,他見的東西也多了,但如今無比佩服貝柯漠。
禁不住貝柯漠的話,幾個人只好坐下來,看着貝柯漠吃得那麼香,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動手。心理上的那一關過不去,還真的是提不起精神。
掃視衆人一眼,貝柯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炸雞塞入了每個人的嘴裡。
周雯,唐宇堂和小王,表情糾結的半天之後,總算是接受了。
陸小雨和孫策的樣子,好像要哭出來一般。
最後,在貝柯漠各種逼迫之下,總算是開始吃了。爲了不嚐出味道,這次的晚飯,創造了有史以來的最快。僅僅用了十分鐘,人們就都吃完了。
貝柯漠的快是自然的,不過也是之前吃了一會兒,所以算不上快。
孫策和陸小雨,完全是受到了逼迫,不得已才這樣的。
“柯漠,什麼時候,你才能夠放過我啊?”
陸小雨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比人家多活了二十年。
貝柯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等你到達我這樣的程度再說吧,有那麼多的廢話,倒不如多思考案子。我前一陣子給你的魔方,我沒記錯的話,你一直都沒給我吧?”
陸小雨嬉皮笑臉的看着她:“我還沒想出來啊,你給我兩天我怎麼辦得到。”
“怎麼就辦不到了,宇堂都已經給我了,孫策的昨天也給我了,就差你的。”
陸小雨頗爲委屈的,看着貝柯漠的眼神,透着一股無辜。
貝柯漠油鹽不進的性格,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形成的,對陸小雨的樣子,百分之百的抵抗力。貝柯漠說明要求,要陸小雨在三天之內,將魔方交上來。
陸小雨之前,爲了完成案子,詢問過孫策和唐宇堂。
發現每個人的魔方都是不一樣的,每一個魔方是一個案子。
“小王,今天可能你要通宵來了,現在的屍體,應該沒有那麼大的味道纔對。”
接受了炸雞的小王,對於婁雲哲的屍體,也不是那麼的在意了,點點頭打算一會兒,進行詳細的解剖。不過不得不說,貝柯漠買的炸雞味道很不錯。
“柯漠,你這個炸雞是在什麼地方買的,感覺很好啊。”
小王一開始不太接受,現在還吃上癮了。
貝柯漠拿着一隻雞腿,無聊的啃着:“不是買的,是赤霄做的。”
周雯也被炸雞折服:“就是那個,喬梵音給你安排的保鏢對吧?是那個年紀不太大的?保鏢現在,還需要能夠做飯了嗎?身爲保鏢,有點太忙了吧?”
孫策之前還是抵抗的,現在吃的比誰都香,其實已經吃飽了,只是還想吃。
一大袋子的炸雞,不多一會兒,就被人們掃蕩了。
接下來就是赤霄做的,什錦天婦羅,簡直是讓人讚不絕口。
“赤霄對料理,好像還是比較喜歡的,所以平時她的生活質量一向都不錯。當了保鏢之後,也不能浪費這一身的本事,時不時的給我做點吃的,和小音的手藝,不相上下。”
看了看已經空了袋子,衆人似乎還是意猶未盡的。
“下一次,如果還是這樣的東西,不用逼迫我肯定也吃,我覺得屍體不噁心了。”
陸小雨最害怕,吃的也是最多的,當然貢獻就真是少之又少。
吃過飯,小王回到了停屍間,對屍體進行詳細的解剖。因爲有韓欣彤那個前車之鑑,現在解剖屍體的時候,小王會更加的細緻,因爲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敵人是不同的。
韓欣彤的屍體,在完全融化了之後,才顯示出了字跡。
所以這一次,小王也等到婁雲哲的屍體,完全涼透了,才寫屍檢報告。
這兩次的屍檢,比平時要浪費時間,但是誰讓這次犯案的是閻王呢?
婁雲哲的社會關係調查,還在進行着,連同之前的兩個死者的調查一起。儘管三年前的案子,幾個死者都是沒有聯繫的,也不能就肯定,這次的案子,死者之間還沒有聯繫。
唐宇堂和孫策,希望儘可能的,在死者身上,找到可以入手的線索。
陸小雨則是依舊專注於味道,從油彩方面下手。
包青的屍體,雖然有血腥味,但是屍體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並不像是後來的韓欣彤,和婁雲哲的屍體,不是被凍起來就是被炸透了。所以包青的身上,還能夠辨別出來一絲味道。而受到其他味道的影響,後兩個死者的屍體,就無法分辨。
對於陸小雨來說,唯一的微弱線索,就是包青身上的油彩味,他不得不重視。
貝柯漠將所有的閻王催命符,都找了出來,排成一排。
第一個到現在的第九個,全都好好的保存着,畢竟案件只過了三年而已。
第一枚閻王催命符找到的時候,貝柯漠只覺得,那是一種標記的象徵。後來隨着閻王催命符,不斷的涌現出來,貝柯漠發現,那並不只是一種標誌。
閻王催命符,是爲了宣誓,閻王的地位。
它用來警告人們,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雙眼睛,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看着排列整齊的閻王催命符,貝柯漠只是覺得,這東西應該有另一層的意思。可是看久了之後,突然發現,似乎不只是這樣。細細的將閻王催命符,看了一遍之後,貝柯漠發現了這些閻王催命符的不同。就是要顯微鏡,才能夠看得出來的差別,那就是一個小小的斷齒。
幾乎只是尖端的部分,折斷了一點點,看起來和別的並沒有差別。
要不是貝柯漠,盯着所有的閻王催命符,好像玩找茬遊戲一樣,也看不出來。
這種找茬考察的眼力,真不是一星半點,可能一般人都覺得眼睛要瞎了。
本來閻王催命符就小,長度和一個指節差不多。橢圓形的,旁邊是十八個鋸齒。每個鋸齒可能只有,一毫米的長度,這樣的情況下,能夠看到斷了尖端,真的是奇蹟。
從第一枚閻王催命符開始,每一個閻王催命符,都有一個鋸齒尖端是斷的。
第一個,是最頂端的那個鋸齒,現在則是順時針的第九個。
也就是正下方的鋸齒,尖端斷了。果然是有排列的,每個人的標誌都不同。問題在於,九枚閻王催命符,除了死者的胃液,什麼都找不到。
從閻王催命符下手,只是憑藉鋸齒尖端的斷裂,似乎還不夠。
孫策從門口,走過去三次了,時間相隔兩個小時,就沒見到貝柯漠動過。
因爲好奇,孫策索性直接站在門口,看着裡面的貝柯漠。
周雯拿着文件,從旁邊走過去:“這是幹什麼呢?”
“我很好奇,難道想問題的時候,動都不能動嗎?我從這邊過去三次了,每次見到柯漠的情況,都是一模一樣的。她這麼長時間,完全沒有動過。”
周雯探了探頭,似乎不太在意:“反正不管怎麼樣,她在思考就對了。”
孫策揉了揉眉心:“我覺得,這個案子讓人好累啊。”
從未體會過的疲憊,好像全都從案子裡,慢慢的滲透出來了。
喬梵音的迴歸,讓貝柯漠的生活,歸於平靜。
白天貝柯漠瞞着喬梵音,在警局裡度過,沒有再去上課。換做是別的案子,貝柯漠可能不會這麼重視,但是閻王對她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三年前她搬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閻王這個案子。
這個案子,讓當時的貝柯漠,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感。
越是思考,就越是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所以貝柯漠和父母提議搬家。
三年前貝柯漠的最後一個案子,就是閻王的地獄之刑。
晚飯時分,喬梵音給貝柯漠,準備了浪漫的燭光晚餐。兩個人吃的非常有情調,但是貝柯漠不知道怎麼地,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好像被什麼人盯着一樣,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
喬梵音疑惑的看着貝柯漠:“你是覺得冷嗎?是我空調開太大了?”
“不是,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吧,等一會兒早點睡覺就好了。”
喬梵音心疼的看着她:“既然覺得累了,就放鬆一點,查案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情。是時候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吧,不要總是讓自己那麼辛苦,明天我們出去玩怎麼樣?”
貝柯漠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開學半個多月了,貝柯漠一直沒有打電話,白文靜也覺得擔心,就去學校找了。
結果被告知,貝柯漠已經不住在學校裡,白文靜突然覺得,似乎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在做什麼,完全不知道。就連自己的女兒,不住在學校都不知道。因爲是星期天,白文靜不打招呼就過來了,結果意外的撲了個空,連忙給貝柯漠打電話,詢問這件事情。
貝柯漠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遊樂場,環境非常的喧鬧。
“小漠,你的同學說你不在學校裡住,是不是真的?你在什麼地方住啊?”
不在學校,也沒有回家,白文靜擔心貝柯漠,會一直住在警察局裡。
“我在小音的房子裡,上次我們出去旅行,發生了一些事情。小音開始杞人憂天,看不到我就覺得不踏實,所以我就住在外面了。”
白文靜的語氣不自主的提高了:“你們現在住在一起?”
“是住在一起?怎麼了嗎?媽,不要想的那麼複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白文靜看了看周圍,對她投去可疑目光的人們,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其實白文靜一直覺得,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不太長。原因在於,貝柯漠的心思,一直在案子上。白文靜覺得,和女人之間的交流,一直都很少。
從十歲開始,貝柯漠就經常出去,因爲女兒的早熟,白文靜也漸漸的習慣了。
當時因爲白文靜的年紀也不大,還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上了年紀之後,纔開始覺得,和女兒的交流,越來越少了。
貝柯漠越是長大,就越是長時間的,將心思都撲在案子上。
對此白文靜和貝嶽,也反思過,他們年輕的時候,爲了家過度的奔波,導致了貝柯漠一直很寂寞。沒有兄弟姐妹的陪伴,只有幾歲的孩子,當然會想一些能夠讓自己有興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