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堅壁

在幾個明軍士兵撒腿逃跑的時候,漢陽總兵也猛醒過來,他急忙向守衛南城門的那個軍官詢問道:“賊人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們進來多少了?”

“城牆一塌就衝進來了,”那個軍官哭喪着臉,悽慘地嚎叫着:“好幾千啊,數也數不過來,都衝着北面去了。”

賀珍、劉體純領兵進城時,這個軍官在城樓上看了個真切,看到那麼多的明軍一擁而入,他手下的士兵膽子都嚇破了。本來城樓上還有不少輔兵和招募來的城內丁壯,首先他們不敢不來,其次知府按照胡全才的吩咐定下了很高的賞格,不少鍾祥壯丁就想賣力氣掙點銀子家用;城中一些膽大的無賴還從知府那裡領了“勇”字號衣,想跟着守軍一起向城外投擲磚石,不但能多掙些銀子,還幻想着被當官的相中,掙個親兵甚至小軍官噹噹。

等看到明軍涌入城中後,那些想掙錢的壯丁馬上一鬨而散,就是那些無賴也都扔下剛領到的號衣,拼命跑回家中,重新當良民去了。

“怎麼可能?”總兵茫然地搖搖頭,現在他已經顧不得琢磨明軍是如何挖塌城牆的了。明明已經預先部署了一些士兵,還由有經驗的軍官和老兵帶領着保衛城牆,最後竟然沒有進行任何抵抗,這麼快就讓明軍攻入了城中。

這時從城池的另外一面傳來驚天動地的殺喊聲,一個傳令兵跑到總兵身邊,他是氣急敗壞的安陸知府派來的,見到漢陽總兵後,傳令兵急急忙忙地打了個千,嚷道:“大帥,城西賊人衆多,知府請您速發援兵。”

“知道了。”總兵心中一團亂麻,局勢的進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正沉吟着是不是該派一隊兵去城西支援安陸知府時,又有一個衣冠不整的傳令兵跑來。總兵認識第二個傳令兵,這是他自己手下的武昌兵。

“大帥,城北要頂不住了,賊人已經殺進城了,人太多了,弟兄們實在打不過啊,大帥得趕緊帶兵去剿滅啊。”第二個傳令兵語無倫次地叫道。

帶兵去城北的副將根本沒有想到明軍已經進城了,和郝搖旗的前鋒撞了個滿懷。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後面到底還有多少明軍,不一會,幾千明軍就從大街小巷裡涌出來,把那五百清兵殺了個暈頭轉向,轉眼之間就被捲走了小半。副將根本顧不得、也無力去給那些被困的部下解圍,自己也是在親衛的保護下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帶着剩下的近三百人向着知府衙門且戰且退,同時急忙讓人來漢陽總兵這裡告急求救。

“先去奪回缺口!”總兵聽完報告,決定暫時誰也不去救,他要登上南城城樓看一看周圍形勢究竟怎麼回事,然後才能做決定。不管是試圖消滅城內明軍,還是堵住缺口繼續堅守,把城南被明軍打開的缺口堵上都是不會有錯的。

略一思考,漢陽總兵沒有動用親兵營,而是派一隊綠營向豁口發起首輪進攻。現在局面一片混亂,親兵營是總兵手中最有力的部隊,他不敢輕易把親兵營投入某處。

……

“好多的清兵啊。”城牆上的視野雖然不如城樓上開闊,但鄧名也能看到聚集在南城樓下的清兵至少上千,劉體純之前關於城內只有千多披甲兵的判斷顯然是大錯特錯。

“那面將旗好像個是兩丈旗。”趙天霸一臉嚴肅,指着漢陽總兵的旗幟說道:“這城裡有一個總兵!”

鄧名環顧周圍一圈,對穆潭說道:“馬上去找劉將軍,讓他趕快帶兵趕回來。”

穆潭領命而去。鄧名和衛士們繼續向南城樓張望,看到那裡的清軍調整了一番陣形,很快有一隊數百人的人馬向他們這個方向移動過來。

“他們是想奪回這個豁口嗎?”

鄧名想起以前夔東將領和自己說過的城池攻防戰,這種豁口極其重要,如果丟失,不但前功盡棄,而且進城的部隊也可能被切斷退路而被全殲在城內。不過這次出兵以來,從沒有遇到過清軍的有力抵抗,每次留在豁口上的駐兵都很輕鬆。上次在宜城時,劉體純、郝搖旗他們就認爲對付城內那麼少的敵軍,根本沒有必要留下重兵守衛豁口,所以沒有派精兵把守。事後也證明他們判斷準確,確實沒有那個必要。

前些天從俘虜口中得知安陸府城空虛後,明軍衆將覺得此番攻城難度甚至還會在宜城之下,事先制定行動計劃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認爲清軍有力量反擊豁口。

“先生,這裡危險。”看見數百清兵向豁口方向開過來後,馬上就有衛士建議鄧名退出城去,與袁宗第匯合。

“如果被韃子奪回這個豁口,城內的我軍是不是就會危險了?”鄧名不清楚城內到底有多少清軍,實力到底是不是在明軍之上,不過一定要確保劉體純、賀珍兩支明軍的退路。

“郝將軍那邊不是還有退路麼?”周開荒和其他衛士一樣,對鄧名的安全最爲重視,他的恩主袁宗第此時也在安全的城外,聞言馬上說道:“先生在這裡太危險了,我們兵力不足。”

此時,那些與漢陽總兵迎面相撞的明軍士兵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鄧名的衛士們把他們攔住詢問,很快武保平就跑上城牆彙報:“先生,確實是一面總兵旗。”

一個總兵大概手邊有幾千人馬,而且會有一個裝備、訓練、士氣都相當可觀的親兵營,這個親兵營的人數一般會在六百左右,個別的將領甚至能有一千人的親兵營。

而豁口附近除了鄧名的衛隊,只有上百個明軍戰兵,再加上二百多沒有盔甲的輔兵。

“看來城內至少有一個總兵,韃子的總兵力還不清楚,我們不能放棄豁口,把大軍失陷在城內。”部下再次勸鄧名出城時,他依舊搖頭拒絕:“雖然韃子的人不少,但是豁口並不大,我們有上百人,足以堅守一段時間。劉將軍很快就會得到警報。我們寧可冒這個險。”

再也不聽衛士們的勸說,鄧名大步跨到豁口旁,伸手取過豎在牆垛上的紅旗,舉着它沿着牆向東走了一段,然後把它重重地插下,一隻手用力地扶住,對衛士們說道:“我就在這裡舉着大旗,直到劉將軍他們回來。”

如果城內真有清軍的大批伏兵,如果城北的豁口不幸沒有保住,如果局勢真像鄧名擔心的那樣逆轉,那麼這面紅旗就能保證城內的明軍不至於絕望,讓他們知道退路依舊控制在自己人的手中。

見鄧名遠遠離開豁口的斜坡,表示出絕不下城的決心後,衛士們也就不再爭辯,而是立即開始進行戰鬥準備。

鄧名看了看趙天霸,雖然後者換上了一副在宜城新繳獲的鐵甲,不過還是不如鄧名身上的這一身質量好。

“今天我就守在城牆上不上前廝殺了,”鄧名迅速把身上的鐵甲和頭盔取下,遞給趙天霸:“我就在這裡看你們了。”

……

漢陽總兵登上城樓後,立刻明白了守將爲何會如此驚慌,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邊緣。

從南城樓上眺望全城,整個西城幾乎都在戰鬥:安陸知府的部隊被劉體純包抄,截成了兩段,其中的一部分正受到劉體純的窮追猛打,知府身邊的清軍招架不住,不斷往城中心退縮;另一部分清兵處於賀珍和劉體純的夾擊中,雖然還沒有被消滅,但也都退進城西的住宅區,一小股一小股被包圍在房屋裡做困獸之鬥;西城樓的抵抗看來堅持不了多久了,城樓上已經出現了火光,估計明軍已經登上樓臺,正在圍攻據守城樓中的清兵;再看看北城,郝搖旗的大軍正從那邊壓過來。

戰局發展的速度實在太駭人了,總兵意識到北面的清軍部隊和南面遭到了同樣的慘敗,根本沒能在豁口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導致明軍不受阻礙地長驅直入。進入城區後,雖然巷戰讓明軍的優勢兵力不能充分發揮出來,但仍然比清軍強大很多。前去增援的清軍顯然缺乏心理準備,他們迎面與優勢敵人撞在一起,還來不及尋找可以依託的防禦地形,就遭遇了重大損失。

西南的鐘樓附近也發生了戰鬥,西北的鼓樓腳下似乎也有很多人影在晃動,無論是鐘鼓樓還是很快即將失守的西城樓,明軍只要取得其中之一,就能獲得一個視野良好的制高點,明軍將領立刻就能看到城內的全面形勢。

城門都被堵死了!總兵意識到當務之急不是增援其他守軍繼續守城,而是如何設法突圍了。明軍進展太快,已經無法阻止,鍾祥陷落成爲定局。若是在正常情況下,總兵還可以選擇一個城門據守,儘可能讓軍隊有秩序地撤離城市。只要控制一個城樓,就可以發現敵兵包抄的企圖和兵力,將領只要自己足夠鎮靜,就能很好地把握撤退時機,把儘可能多的兵力拯救出來。

不過現在城門早都被清兵自己堵死了,用來堵城門的巨石都是用牛車拉來的,把城門洞塞了個嚴嚴實實。清軍爲的是即使攻擊者毀壞了城門,也休想進城,休想輕易把這些石頭挪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塞到城門裡的這些岩石,絕不是倉促之間就能清空的。總兵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時間,城內的大軍也不可能丟盔棄甲地跳牆逃跑,想要縋城也沒有那麼多的繩子。

絕望的總兵轉而俯視城外,城西以外有衆多的明軍,看上去數以萬計。雖然城外的明軍大部分都是沒有盔甲的輔兵,但清軍一旦失去控制發生潰敗,那麼自己手下的兩千多甲兵對輔兵也就沒有了任何優勢。

“必須有秩序地把軍隊帶出城,保持軍紀。”漢陽總兵看到在城門外有明軍的監視部隊,若是城門沒有被堵住或許還可以試試看,要是能突然衝出去殺退這些明軍的話,就可以爲大軍爭取一條生路。

總兵繼續向西看,一直看到接近城牆拐角處的缺口,他的心猛地一跳,那裡的明軍看上去人數不多,旗幟也不多,說明帶領甲兵的明軍軍官很少;城外的缺口後面也沒有多少明軍把守,可以嘗試從缺口殺出去一直向西,衝到漢水邊上,沿江南下逃生,說不定還能找到一些船隻;再看一眼城內,城西的明軍都殺到城西大道上去了,西南這一片城區反倒沒有見到什麼明軍,明軍大部隊與缺口之間有一個很大的空檔。

總兵立刻讓手下去尋找安陸知府和鍾祥縣令,他們兩個文官守土有責,就讓知縣負責堅守衙門拖延時間,讓知府負責斷後吧;知縣肯定沒有生路,不過一死也就能免去朝廷對他親族的懲罰了。知府負責斷後也是九死一生,不過若是能僥倖逃生的話,有斷後掩護大軍突圍的功勞,大概也能被朝廷諒解。

總兵又派出一營人去控制靠近缺口的一塊西南城區,若是明軍轉頭打來,這一營清軍需要在那裡阻擊明軍,防止明軍靠近南城牆前面的這條道路,這條道路將會是清軍的逃生通道。其餘的清軍應該立刻向城南轉移。在漢陽總兵的計劃裡,清軍可以利用知縣堅守衙門的時間收縮到南城樓附近,然後通過缺口轉移到城外。南面城外的明軍看起來沒有太多戰兵,東西兩邊的城門都被堵死了,只要能利用城區地形阻止明軍突破,敵軍想要包抄清軍就得從北面的缺口再出去,然後繞過鍾祥城來追擊。

總兵又瞥了一眼城牆缺口那裡,剛纔他派去封閉缺口的那營士兵已經靠近目標,雖然地形狹窄,但是那裡只有區區幾面旗幟,而且都是一些號旗而不像是指揮旗,肯定是些沒有戰鬥力的散兵遊勇,營兵只要一個衝鋒應該就可以拿下。

“奪回缺口總是沒錯的。”總兵自言自語了一聲。無論是防守、反擊還是突圍,這個行動總是有用的。

……

看到大隊清軍向這裡走來,缺口周圍的明軍頓時發生了恐慌。大多數輔兵身邊只帶着繩子和木棍,這在清兵的披甲兵面前與赤手空拳沒有什麼區別。這些恐慌的士兵擡頭四顧,看到自封江南提督的那個神秘宗室牢牢握着一面紅旗站在城牆上。他已經換上了趙天霸的盔甲。

當看到有士兵望自己的時候,鄧名就朝那個人微笑一下。

剛纔鄧名決意堅守時,衛士們就商量要死死地堵住缺口,敢於衝擊防線向城外逃生者殺無赦。但鄧名不同意下這個命令,他要衛士們向周圍的明軍交代清楚,希望他們留下,但如果堅持出城也不會阻攔;輔兵也就算了,若是有盔甲的戰兵要離開城池,需要把盔甲脫下,以便讓那些願意留下作戰的輔兵有裝備可用。

“你們出城後就趕快去向袁將軍報告,”衛士們對豁口旁的明軍士兵高聲傳達着鄧名的命令:“告訴袁將軍你們撤出城了,臨走時看到江南提督還在牆上堅守,讓袁將軍趕快派兵來支援。”

聽到這命令後,戰兵們互相瞅了瞅,最後都決定留下來。鄧名固然是不爲難他們,但鄧名若是肯和他們一起撤出城也就罷了,可是現在鄧名不走,如果自己走了,萬一將來鄧名失陷在城裡,不管這些戰兵是誰的部下,無論是劉體純、袁宗第還是賀珍,都不可能放過他們。

豁口站不下幾十個人,絕大部分人都站在城牆上。這裡還有一些清兵留下的守城器械可以利用,比如裝運土石的吊籃。明軍把這些吊籃挪到城牆的外側,大批的輔兵出了城,他們在城牆根下挖掘石頭,裝進吊籃中,再由城牆上的輔兵提上去。

明軍佈置了一番,人心稍安,同時清軍已經跑步逼近。

站在鄧名東面的趙天霸提起一張鐵弓,彎弓搭箭向城牆下道路上的清兵瞄準。衛隊裡除了趙天霸以外還有兩個射箭好手,吳越望就是其中之一。

“不要射臉。”趙天霸一邊交代同伴,一邊把弓滿滿地拉開,仔細地瞄準,鬆手射出了第一箭。

箭去如流星,射中了跑在前面的一個清兵千總的腿上,後者大叫一聲摔倒在地。接着就習慣性地伸手握住箭桿,用力一拔。

“啊!”

那個清軍軍官不但沒有能夠拔出箭,反倒發出痛極的一聲慘叫。

輪到吳越望了,他眯着眼瞄準了一下,射出了第二箭,同樣擊中一個清兵的腿部。

三個射手不緊不慢地輪番射箭,目標就是清軍的軍官或是衝在最前面的敵兵。

“真是好箭。”趙天霸又從箭壺裡摸出了一支鐵骨狼牙箭,在心裡暗暗稱讚道。

以往射箭的時候務求命中要害,因爲普通弓箭造成的傷害有限,若不命中要害就不能讓人失去戰鬥力,但這種狼牙箭卻是完全不同。

其它弓箭有時還能被悍勇的人忍着一時的疼痛猛地拔出,但這種鐵箭的箭頭上有幾排倒刺,射入人體後,這些鐵刺就像狼牙一樣緊緊地咬住了肌肉,和傷口周圍的血管、組織糾纏在了一起,根本拔不出來。

幾個中箭倒下的清兵疼得大叫,還有人拔出刀子想切斷箭桿。以往若是箭頭拔不出,那切斷箭桿也能極大地減輕痛苦。可狼牙箭的箭桿需要用鋼銼才能銼斷,這些清兵用刀具切割箭桿只是無益地增加了自己的痛苦。

很快這些清兵就中止了這種徒勞的嘗試,長長的箭桿留在人體外,任何輕微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它們晃動,而任何輕微的晃動都會攪動傷口,讓負傷者發出難以忍受的慘叫聲。

發現三個明軍射手後,清軍也派出弓箭手還擊,不過他們沒有牆垛的掩護,很快就有數人被居高臨下的趙天霸等人命中。明軍沒有向任何敵人的面部攻擊,因此直到現在仍沒有清軍斃命。不過被明軍鐵箭命中的人都徹底地失去戰鬥力,他們持續不斷的痛苦聲,也在折磨着身邊的同伴。

剛纔清軍有一箭擊中了吳越望的上臂,不過並沒能穿透他身上的鐵甲,毫髮無損的吳越望立刻予以還擊,一箭射穿了對方的肩甲。鐵箭沉重的箭身和剛性的箭桿讓它的穿甲能力大大超過普通的羽箭,更接近弩箭,弓箭手身上的輕甲對它的防禦效果並不強,尤其是在這種距離上。

被命中的清兵弓箭手丟下武器,靠着背後的牆壁坐在地上直抽涼氣,他用雙手握着肩膀上還在顫動的箭桿,竭力想制止它的抖動,轉眼間就疼得頭暈眼花,偏偏還沒有任何辦法減輕這種痛苦。

明軍弓箭手雖然不多,但是他們射過來的箭大大減緩了清軍的前進速度。現在這些清兵已經不敢在城牆邊的開闊道路上急行,而是躲在路邊的房屋後,彎着腰向前摸去。就連領着這一營兵的遊擊都躲在了遠處一幢民房的牆後面,小心地露出半個身子觀察着城牆上的動靜。

這個遊擊已經認出了對方使用的鐵箭,據他所知,這種武器多半是炫耀裝備,因爲太貴了,比弩箭還貴。本來羽箭就不便宜,用這種比羽箭還要昂貴許多倍的精緻武器去攻擊小兵,那就是一箭能射死十個都賠本。因此一般也就是親王級別人物的近衛,會帶上那麼一壺狼牙箭,用以炫耀主君的身份,不會真有人拿它當作制式武器。

但現在對方就是在用這種武器攻擊小兵,看到那些士兵痛不欲生的模樣,遊擊自己也是膽戰心驚。明軍始終不向致命部位射擊,要是捱上一箭,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遊擊看到自己的弓箭手沒有取得任何戰績,大部分箭矢都被牆垛和城牆擋開,但就是沒有牆垛,多半也奈何不了明軍弓箭手身上的那一身炫目鐵甲。

遊擊向挺立在牆上的紅旗瞥了一眼,暗道:“那旗下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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