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這次換到夜千止傻了,愛?這個陌生的字眼這些年從未出現過在他的生命裡,可她冷如瞳吐出這個字眼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沒有反感,甚至覺得有那麼一心絃的觸動,是愛嗎?爲了她可以放棄所有也要得到她,這是愛嗎?
他點了點頭:“應該是的。”
冷如瞳搖了搖頭否絕他:“不是,愛是無私不是自私,愛是給予不是索取,你如果愛我,爲什麼不讓我自由,爲什麼非得把我跟你捆在一起,爲了愛,你不能放手嗎?”
夜千止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從深情變得寒冷:“不能。”冷如瞳的話這麼的耳熟,曾經母妃念念叨的便是愛,所以她不爭不鬧,最後卻落得個屍骨無存,借愛的名義要求自由的人都不可饒恕!
冷如瞳坐了下來攤了兩手:“那說白了你不是愛我,也不是喜歡,僅僅因爲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你自尊心受損,驕傲如斯的你覺得只有娶到我才能讓你自己再強大自信起來,所以你寧願放棄一切也要娶到我,你現在不夠冷靜,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還是我看中的那個皇位繼承人的話,你自會想通。”
冷如瞳看了寒冷的夜千止一眼,對車伕吩咐道:“在前面烏衣巷把我放下。”
夜千止沉默地看着她跳下馬車,眼神變得渾濁,她的話讓他開始深思,她說得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讓他非常不爽,從小到大除了皇位他基本是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雖然沒有關愛,卻有無盡的物質,哪怕是府上的小寵都是各大官員家的千金。
所以面對冷如瞳的拒婚,他表面沒有表現出來極其憤怒,但內心早已種下仇恨,誓要娶她來挽回自己的自尊,特別見她嫁的是一個病秧子後更是怒火中燒,就彷彿一個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臉上,他很慌張,但這是喜歡還是因爲自尊被損的憤怒,他也糊塗了。
冷如瞳在烏衣巷下了馬車來到烏衣橋,靠在石砌的橋欄上吹着傍晚的風,今天算是折騰了一天,暗她的計算,冷如靈一定嫁不成秦世子,皇帝會給秦王一些好處,然後讓這婚事做廢,只是就算是這樣,冷如靈也已經屬於不純之人,爲保皇家面子,表面上夜淮和依然會風風光光娶她,但她想要榮登鳳位,只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也過他嗎。冷如瞳眼眸裡露出冰冷的笑容,夜明珠和冷如靈想要什麼她便奪什麼,皇位和鳳位他們一個都別想得。想到這,冷如瞳又不自覺有些嘆氣,可惜的是三皇子太不配合,她要怎麼樣做才能讓夜千止找回自尊甘願放棄自己呢?
她忽然發現她來到這一世反倒讓自己過得比現代更加複雜,現代她無親無故不用擔心任何事,每次出任務也都是抱着有去無回的決心,可是在這一世,她雖冷清,卻有龐大的親系,雖然冷青祥的死活與她無關,可是唐傲她不能不管。
若說這世上還有人給她一點親情,那就只有唐傲和唐如風了,相對冷青祥的冷漠,他倆的愛護便顯得尤爲珍貴,她也可以不顧他們,但放着該保護的人不保護,有深仇卻讓仇人逍遙,那她是怎麼也過不安穩的。
有時她也會想,要不乾脆找寵七的血殺門把冷如靈和夜明珠都給做了,自己把丞相府一切奪回來,找個上門女婿安穩過日子,但是轉念一想,根本不可能,夜淮和不會放過她,寧貴妃也不會放過她,只有寧貴妃那一脈倒了,她纔能有安生的日子。
對手強大,只能讓自己也強大。
可她不能嫁給夜千止,一則是不想犧牲自己的婚姻,二來是因爲夜鳳琊,他說過的話她記在了心底,她若嫁了人,他會收回對她的保護,可夜千止如若要登基,一定得有他的幫助,古代人思想頑固,夜千止破了相的面容一定要有人來圓說才能服天下,她嫁夜千止,只怕這皇位都有可能坐不上。
那麼可不可以換個人來扶持呢,她想過,也根本沒人可替,五皇子夜良辰是寧貴妃生的,不可能,六皇子無大志,上次在壽宴皇上竟然說殺就殺他,絲毫不待見這個兒子,夜鳳琊是個道長要明正言順接管皇位也是不可能的,除非走偏門,但很顯然現在他沒有這實力。
只有三皇子纔是能打敗夜淮和最好的人選,有太后的支持,有財力,有人脈,就算皇上一定要立夜淮和,到時就是找個理由把夜淮和的皇位給搶了也有這實力。
冷如瞳再次嘆了口氣,看來又得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了。她就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處理困境老是要做濺自己才能脫困,難道這世她天生就是個濺人?
不對,只是對手太濺,沒辦法她只能比他們更濺。
想到這冷如瞳又覺得渾身輕鬆了,人生嘛,不一定要過得安穩,其實與人鬥也是其樂無窮的,特別是敵人被你鬥得氣急敗壞臉都綠了的時候。
冷如瞳哼着小曲甩着手中的手絹往丞相府走去,二妹嫁人了,她怎麼也得去恭喜恭喜。
下了烏衣橋沿河是一排小攤,擺着河邊極其熱鬧,這條街雖沒清風街那麼繁華,卻也不會比清風街人少,來來往往絡譯不絕的人都是來買這小攤上的貨物的,許多都是從各鄰國的特產,只有在這條烏衣街才能買到。
沿徒的小河裡停着小船,可以坐着小船沿着內河環遊夜歌城一週,到了夜半便有行舟之人在舟上唱着夜曲,河邊的船舫也開始張燈開業,許多江湖人士名流公子纔會到這條街來。。
若說清風街是王孫公子喜愛的地方,這烏衣巷則是江湖人士最愛的地方,因爲這兒沒有清風街那麼嚴厲的守衛,許多事只是不是扯上人命,官府也會睜一隻眼閉上隻眼,算得上是夜歌城最自由的一條街。
烏衣街並不寬,左邊是房子和小攤,右邊則是河流,只能允許一匹馬馳騁而過,路上若有兩個轎子相遇,那就誰也別想過去。這不,前方就有兩輛轎兒撞在了一起,誰也不願退讓到後面讓對方先過,這一來就把路給堵了。
過不去的百姓開始在那低聲議論着,倒是沒人敢大聲讓他們趕緊把路給讓出來。冷如瞳一看就知道這肯定是哪個大官家的轎子了,看其中一個轎子前還掛着孔雀羽毛,好不華貴。
爲什麼這麼華貴的轎子要來這麼狹窄的烏衣街,那是因爲烏衣街是條抄近路的最佳途徑,從城南到城北,經過烏衣街可以省一刻鐘的路程。所以即使嗑嗑絆絆很多轎子也要走這邊。
“你這二品尚書還不給我家公主先讓道。”插着閃亮孔雀羽毛的轎前站着一個穿着華麗的丫環,她怒斥着前面的轎子。
尚書的轎子?那不是葉輕城家的嗎?看轎子的裝扮,似乎是女子的,難不成是葉輕柔。冷如瞳剛想着卻聽到對面的轎子也絲毫不示弱:“哪國來的公主,竟敢在我夜聖朝橫行直撞。”
冷如瞳聽出來是葉輕柔的聲音,果然這女子有幾分烈性,冷如瞳高興地走了過去。
“北生國安心公主,是你這二品尚書能得罪的嗎,還不給我家公主讓開。”丫環穿着淺藍色的煙紗裙,長得秀麗,可臉上高傲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她欠扁。
葉輕柔一聽,這邊的聲音停了,似乎在轎子裡思考要不要給這公主讓道,雖然說北生國是個小國,可夜聖朝還得跟他們買鹽以維持百姓的需求,不好直接得罪了。
冷如瞳自然是知道北生國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安心公主到了別國還能這麼蠻橫,可想而知在本國是有多麼囂張了,丫的,她就是看不慣這種天生彷彿自己高人一等的異物。
她走了過去高聲喊道:“唉呀,是北生國的公主啊,小女子一生在這夜歌城長大,還未見過異國公主呢,可這公主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自稱的,敢問這公主有沒有信物讓我們瞧瞧?”
“你是哪來的宵小,滾一邊去,我們公主急着去見令慈太后,若耽誤了時間你們十個腦袋也擔不起。”丫環不屑地看了冷如瞳一眼,對她的穿着大略估計了一下,便直接無視了她,又開始對葉輕柔叫囂。
尼瑪太囂張了,冷如瞳正好心裡有愁緒無處發泄,剛哼了幾個小調也沒能把愁緒給趕走,正好有人來給自己發泄,她豈能放過,她二話不說,上前就是對着這丫環甩了一巴掌:“臭丫頭,想想你現在站的是哪國的地面,誰tmd給你膽子在這叫囂?”
這一巴掌把安心公主的丫環給打懵了,被堵住路的路人紛紛低下頭輕聲地笑,叫這麼囂張還不是被人隨便就甩了巴掌,大夥看得出氣,又定睛一看,人羣中有人發現了冷如瞳的身份大聲喊着:“冷大小姐就是威武,果然不同凡響。”
“你。。。竟然打我?”丫環終於回過神來諾諾地說了句,旁邊的待衛便拔出劍來架在了冷如瞳的脖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