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燭九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無妄城,從收到孩子那一天起,他就下令把無妄城關了城門,可是就這樣搜了半個月,依然沒有夏清歡任何線索。
夏清歡扔下孩子之後,就再也沒有音信。
這樣的事情讓向燭九真的很難以接受,爲什麼會是這樣。
憑他向燭九的實力,再大的人物都很難躲過他的追擊,爲什麼就是夏清歡,他怎麼也抓不到,這不但是感情問題,連面子問題都牽扯上了。
現在誰都知道他九王爺向燭九要找個逃跑的女人,可是怎麼也找不到。
三個月之後,向祈言已經可以很準備地叫出孃親兩個字。
向燭九聽着心底的火就冒了上來:“孃親娘什麼親!那個狠心的女人跑了,扔下你自己跑了,你跟本王一樣都是是被拋棄的人。。。哈哈哈哈。”
怒極到最後向燭九笑了出來。
他找了個奶孃照看向祈言,自己很少來看,有時一個月來一次,有時來了看一眼就跑了出去,對他來說,他愛向祈言。
但同時向祈言也是他心頭上的一支箭,想愛他,可是他卻讓他疼。
看到他就想起夏清歡,想起夏清歡的絕情,不但狠心的拋棄了他,就連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這麼可愛聰明的兒子,她都照樣不管不顧。
就這麼撒手扔給他,也不管他是否會不快樂,會疼,會看着這孩子日夜思念她。
有了向祈言,他想忘掉夏清難更加不可能。
所以後來他越來越少見向祈言,有時候恍然想起,已經是幾個月後。
小孩子長得快,一會一個樣,待到向祈言一歲半的時候,奶孃牽着他的手去見向燭九,向燭九才猛然覺得,向祈言竟然長得這麼大了。
向祈言搖晃着身子走向他,嘴裡奶聲奶氣地呼喚着:“爹爹,爹。。。。爹。”
向燭九半躺在睡榻上,一隻手撐着額際,看着他熱情勤切地想自己擁抱,沒有半點動作。
他不能抱他,不能。。。一抱他就會恨不得殺了他,讓夏清歡後悔,讓她後悔把孩子扔給自己,讓她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可是夏清歡真的會爲此而後悔嗎?
向燭九不能確定,但即使心裡恨再大,他還是下不了手,對又愛又恨的向祈言下不了手。
虎毒不識子,何況是他。
向祈言見他不理他,走到榻邊伸長小手拽着他的衣袍:“爹爹。。。”他的眼睛大而圓,如黑珍珠一般惹人喜歡。
向燭九盯着他拉着他衣袍的小手,那白白嫩嫩的,柔軟可愛。
向燭九擡起頭朝奶孃使了個眼色:“你先出去。”
奶孃立即會意退了出去,還很貼心的把門給關上了。
“爹。。。爹。。。”向燭九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是向祈言壓根不怕他,見他不理自己一直在叫着。
向燭九終於忍不住彎下身子將小巧的他給抱了起來,向祈言長得極爲好看,輪廓像極了向燭九,但眉眼間卻有夏清歡的神韻。
向燭九把他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喃喃自語:“小傢伙,你可長得真快。。。都知道叫爹爹了,是誰教你的?”
向祈言呵呵地笑,露出兩個梨渦:“是。。。是奶孃教的。”
向燭九猛地錯愕,這小傢伙還知道回答自己的問題了,可是不久前他似乎都只能在地上爬。
向燭九有些欣喜,也有絲激動,但一看到向祈言那對眼,感情又涼了下去。
這是夏清歡的孩子,他不能對他好。
“奶孃,進來把他帶下去。”向燭九放下向祈言,閉上眼假寐。
向祈言哇地大哭起來,不願離開向燭九的懷抱,往榻上拼命爬着。
短手短腳笨拙的樣子,讓向燭九心裡不覺一疼,卻仍然狠心視而不見。
奶孃趕緊跑了進來,抱起了向祈言哄着:“小世子,奴婢帶你去後花園玩,那裡的桅子花開了,很香很香的哦。”
向燭九聽着奶孃走遠的聲音,想起那年的桅子花下,夏清歡招他而去,從此一直抗拒他的夏清歡轉變了態度,對他依來順受。
他雖一直懷疑是不是她有什麼事,可是至今沒有想出什麼理由,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桅子花又開了,夏清歡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她真的狠心再也不見自己,真這麼狠心!
向燭九氣得摔掉了几案上的酒杯,他忘不了她,更要命的是,連身子也忘不了她,別的女人一碰就會沒了興趣。
他向燭九竟然爲了一個無情的女人,禁慾了兩年多!
想到這向燭九就更覺自己悲哀,而這一切都是夏清歡給帶來的,他一定要報仇,否則他死不瞑目。
向燭九下了榻,出了府,來到勾欄院。
和紙嫣說了會話,卻毫無性趣。。。只能又焉焉的回了府。
躲在暗處的夏清歡看着向燭九從勾欄院裡出來,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笑吧,至少他已經可以用別的女人來解除寂寞了,至少自己帶給他的痛苦沒有那麼大了。
可是她好想祈言,好想。
看着向燭九進了府。。。夏清歡坐上馬車去了逆天國,離看煙花的日子只有十天了,這一年她想再去逆天國看看煙火,這以後她將去大山裡靜修,希望至少能讓自己的身體恢復得年輕一點。
哪怕只是恢復得年輕得一點點也好,她不想那麼早死。
她還想看着祈言長得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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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向燭九在逆天國的行宮裡放了煙火,昂貴的煙火持續了一晚,可是他卻沒有看一眼,泡着酒罈裡,最後醉得不醒人事。
也就是這一晚,同行而來的月靈汐把他帶回了房。
夏清歡站在行宮外面看了一夜的煙火,淚流滿臉。
她知道,向燭九每年都會來逆天國的行宮,每年都會放一夜的煙火,彷彿在一直死守着當年的承諾,又彷彿在等待着她的出現。
而她,每年都會來,只是一牆之隔,他們同望煙火,卻不可相見,她的心每一回都像被什麼撕裂,這種痛苦,只有痛的人都知道有多刻骨銘心。
別了,煙火,別了我的摯愛,別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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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靈汐懷孕了,時隔三年,她終於靠上了向燭九。
向燭九什麼沒也說,把她娶進了府,只是不是正妃,而是側妃。
這一場婚禮聲勢浩大,辦的當天轟動了整個無妄城,長宴從街頭辦到街尾,邀請了臨國十個國家的皇親國戚。
其他跟慣了向燭九的都知道,他爲何要做得這麼浩大。
他只是想做給夏清歡看,只要夏清歡還活在人世,他都想要她看到,沒了她,他也活得很好,沒了她,他也照常結婚生子。
如果夏清歡還愛他,她會跳出來阻止的,她那麼生性的一個人,怎麼會容忍他娶別的女人呢?
可是沒有,夏清歡沒有任何動靜,直到婚宴結束,入了洞房,夏清歡也沒有出現。
向燭九半夜從榻上爬了起來,看向窗外的圓月,他知道,夏清歡是徹底的放棄了自己。
在這個新婚的夜裡,向燭九哭了,哭得肝腸寸斷。
這個意識,讓他根本承受不住,他一直都在想,夏清歡一定是在苦衷的,夏清歡是不得已的,你看她都把孩子送了回來,她不想和他斷了聯繫的。
他就靠着這樣的信念撐着,撐了三年,可是現在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夏清歡是真的不可能再回來。
所以他哭。。。難以接受地哭,哭過之後,他仍然沒有將她遺忘。
“九爺???”月靈汐從睡夢中驚醒,第一次看見如向燭九這樣強大的男人在深夜裡哭泣,她下了牀,卻不如該如何安慰他。
夏清歡離開了他,可是夏清歡卻贏了,她離開把向燭九的心也帶走了。
月靈汐摸着自己的肚皮,不管如何,她要讓自己的孩子有個好身世。
向燭九沒有理會她,哭着哭着累了就睡了。
第二天開始,向燭九就將府裡的大小事務交給了月靈汐,連同對向祈言的管教。
從此向祈言就過着水生火熱的生活,月靈汐不可能善待向祈言,不打話就打罵,當着下人的面給向祈言難堪,向祈言一天比一天沉默,他有時候會問奶孃,自己的孃親什麼時候會回來。
奶孃不知如何答他,悄悄地告訴他,以後不許提自己的孃親,那樣會讓爹爹不喜歡他。
向祈言從此便再也不敢再提起夏清歡,偶爾見一次向燭九也是小心翼翼,生怕父親生氣,害怕自己做不好,而勤苦好學。
就這樣,身爲世子的向祈言,卻過着擔驚受怕的生活,直到向祈言五歲,到街上買東西吃遇到了冷如瞳,他的生活才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