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搖頭。
“豆漿呢?紅豆湯?”
搖頭。
李落寒想了一下,“那就再來三碗豆花吧。”
一碗給師父,一碗她要是不喜歡,他就吃剩下的,還有一碗就便宜從風了。
也就是說,如果大師姐喜歡吃,從風就沒了。
李落寒沒管奕君子和夜闌,點好他們幾個的早餐,就開始訓蜚崽子。
“坐好!還想不想吃飯了!”
大師姐沒想到小怪獸聽得懂,竟然真的乖乖坐在小凳子上。
李落寒滿意地摸摸它的頭,端上蒸籠第一個給它,“乖。”
他把蜂糕夾到碗裡剛推給大師姐,青煙和從風就來了。
賣包子大爺說從風短命,青煙昨晚就想砸了包子鋪,睡了一覺忘了,起來就想過來吃肉包。
大爺看見從風,把掃把和盆子等貴重物品藏了起來。
青煙推開小蜚獸,一屁股坐在大師姐身邊,軟塌塌地趴在桌子上。
包子鋪一下子來那麼多人,就只有三個凳子,其他人都站着。
從風給她剝番薯皮,遞給她咬一口,繼續剝。
奕君子皺眉,雖說是師徒,該有的男女之防還是不能少。
她怎麼能與弟子這麼親暱。
偏偏她做得坦蕩,純粹像個不想動的懶骨頭,沒有其它男女之情摻雜,反而讓人沒話說。
大師姐看看碗裡的蜂糕,再看看吃得稀里嘩啦的李落寒。
人和人相比,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李落寒一邊大力劃豆花一邊悄悄觀察,她怎麼不吃呀。
青煙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看向大師姐,“謐兒,你怎麼不吃?”
“不喜歡。”大師姐沒心情了。
李落寒一頓,她剛剛不是自己說想吃蜂糕嗎?
本來就胃口小,待會兒還要跟着師父到處跑,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吃到下一頓。
他看着她,猶豫又猶豫,把碗推了推,“你嚐嚐看,應該很好吃的。”
大師姐挑眉,“應該?”
李落寒沒吃過,他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於是他用筷子夾下一小塊嚐了一下。
他以前都是直接用手捏的,現在就怕她嫌棄自己手髒。
味道一般般,“很好吃。”
大師姐扁着嘴不吭聲。
青煙好心提醒,“要不你喂謐兒嚐嚐。”
大師姐瞪青煙。
李落寒反倒轟一下臉紅了。
他本來不敢,見從風就很順手地塞番薯給師父吃,就有樣學樣,顫抖着手用筷子挑了一些喂到她嘴邊。
“吃一點吧,待會兒別又餓暈了。”
餓暈?
大師姐怎麼可能會餓暈。
這是在場除了李落寒父子以外所有人的想法。
大師姐抿着脣,看了他一眼。
李落寒擔心她拒絕,小眼神渴求地看着她。
大師姐忽而一笑,張嘴吃了。
她這笑把李落寒給看傻了。
青煙揶揄道,“落寒喂的肯定很好吃吧?”
奕君子心裡煩躁,大師姐爲何願意吃這小子喂來的東西,回去定要將此事彙報給師父。
否則再這樣下去,他們的大師姐恐怕真要被這小子騙走了。
夜闌卻是沒管他們,從頭到尾眼神都落在從風身上。
心裡有股甜甜的味道細細密密氾濫開,大師姐心情好,嘴角一直上揚着,沒與她計較。
尤其是李落寒還算上道,見她肯吃,就很認真地一直喂,非常殷勤。
可青煙嘚瑟啊,落寒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她這個做師父的欣慰啊。
大師姐見她笑個不停,還對自己擠眉弄眼,淡淡看向從風。
“你昨夜被小母狗啃了嗎?”
青煙笑容僵住。
這是要互相傷害了嗎?
不要吧,她知道錯了,她再也不笑了。
小母狗,那他不就是公狗?
大師姐嘴巴真毒,蘭深低頭吃菜包,心下覺得以後最好不要惹這個女人。
青煙嘿嘿乾笑着,起身去找賣包子老頭。
從風當做沒聽到,見她不吃了就坐下來把剩下的小半個番薯吃掉,開始吃肉包。
他吃了她吃剩的東西。
大師姐看着自己的蜂糕,拿起來咬了一口,然後放回碗裡推給李落寒,“吃不下了。”
李落寒沒看蜂糕,連忙把豆花推給她,“嗯,那你吃這個。”
她怎麼不開心了。
李落寒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他又做錯了什麼?
從風看向他,“豆花不是給我的嗎?”
李落寒手臂一伸,把一碟肉包、豆花和蜂糕都摟到一起,“這些給……吃的。”
他想學師父叫謐兒,謐兒好聽,可是他們中除了師父沒人敢直呼大師姐名諱,他只能在心裡叫。
從風不再理他,因爲青煙和大爺吵起來了。
他起身走過去,握住青煙揪着大爺衣服的手。
“老人家賣包子餬口不容易,你與他計較做什麼?”從風把人拉到一邊哄着。
他摸着她的頭,整理她的衣服,“今天穿得這麼好看,就做個漂漂亮亮的仙女吧。”
青煙被誇得心花怒放,咬着脣忍着笑,警告賣包子大爺,“今天我暫且放過你!”
大爺看了眼從風,繞到後頭去搓麪糰去了。
青煙見大爺雖然求饒,卻從未改口說從風不是短命鬼,忽然又鬱悶了。
她低頭看着他腰上掛的小金珠,“你還是不肯說?難道要等死了再告訴我?”
“老人家胡說八道,你還想着呢。”
她怎麼能不想?
青煙有些低落地走回去坐下,又死氣沉沉地趴在桌子上。
“我告訴你,你死了我是不會給你收屍的!”
李落寒和蘭深同時看向從風,他怎麼要死了嗎?
不過師父說起狠話比這個還狠,他們以爲只是嚇唬從風,沒放在心上。
倒是大師姐支着下巴,眼神複雜地看向他。
“嗯。”從風寵溺地笑着。
青煙覺得這笑刺眼。
她惡狠狠一拍桌子,“走了,去看單風電踐行怎麼樣了。”
蜚崽子剛好在撥弄李落寒吃剩的半碗豆花,桌子被她拍得震了一下,碗一跳,豆花都潑到了小怪獸的臉上。
“飛飛!”李落寒被這個笨兒子氣壞了。
大師姐見它滑稽的樣子,噗嗤一笑。
她笑,李落寒就不生氣了,把蜚崽子擦乾淨,拍它屁股讓它自己走。
城裡有很多琴畫小弟子,青煙很快就問到了單風電的行蹤。
在昨天扶老奶奶過大街的那個街口。
青煙走到單風電旁邊,“你一直待在這裡做什麼?”
單風電靦腆地說:“我在看有沒有人需要幫助。”
李落寒嫌棄道:“這麼熱鬧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有,你還不如去善堂或是救濟乞丐流民的粥棚,有沒有腦子啊。”
單風電被他說得臉紅,慚愧地低下頭。
青煙瞥了眼高挑的身影,這女人一雙眼睛是不想要了嗎?
從風見她看過來,推開李落寒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串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