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奉捧着那截袖角長久不說話,秋煙離以爲自己的要求難住了他,故意出言相激:“怎麼?難不成我們手眼通天的三王子殿下,竟然被我出的這點小小的難題難倒了嗎?”
這招果然有用!
那奉清了清嗓子,把那錦布合上:“那倒不是,我只是比較好奇,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他語氣稍顯嚴肅,似乎是在試探她。
秋煙離當然不能說真話,幸虧她早在腹中想好了一個天衣無縫的理由:“能做什麼,當然是收藏了。試問,學醫者,誰不想要這兩件寶貝呢?”
那奉聽了這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當年,西涼王說要把她送到不治先生哪裡學醫的時候,她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說什麼也不去呢。
現在居然也以“醫者”自居了!
不錯,小丫頭知道長進了。
將那塊錦布疊好收進懷裡,那奉揹着手,把頭一昂,得意自誇道:“不就兩樣藥材嗎?這天底下就沒有我找不到的東西,你放心,在我離開大胤之前,一定把這兩樣東西親自送到你手裡。”
見他成功上鉤,秋煙離暗嘲他過分好騙的同時,爲防他出爾反爾,咬牙瞪眼地作出兇惡的樣子,指着他威脅:“這可是你說的,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
那奉索性撂下話:“我若食言,那我就是小狗!”
秋煙
離這才放心,拍了下他的肩膀當做感謝,隨即又和他隨便寒暄了兩句便準備入座,誰知道,她身子還沒轉過去,肩頭忽然攬上一隻有力的手臂,某人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阿離,怎麼還不過去坐啊?”
一擡頭,正撞進元祁那雙沉不見底的深眸,此時他眼中蒙着一層陰霾,昏暗陰鬱,瞧着讓人渾身發冷。
方纔她光顧和那奉說話了,完全沒注意到,他們兩人的親暱互動,早已落在了一旁的元祁眼中。
看他臉色,怕是生氣了。
秋煙離也是個反應快的,立刻想解釋,卻還不等開口,便見元祁伸手拂去她鬢邊碎髮,旁若無人的捏了捏她的臉蛋,滿臉寵溺地問:“早上可有乖乖向母后請過安拜過年?”
秋煙離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真真十分要命。
僵硬地點了點頭,元祁又用頭抵着她太陽穴,耳語似的小聲說了句“乖”。
秋煙離一口唾沫嗆在喉嚨裡,差點咳死。
於是,元祁又十分體貼的替她拍背順氣。
整個過程,他都好像沒有看到那奉一樣。
好不容易等秋煙離這口氣上來了,他才總算瞧了瞧面前那團“空氣”,偏頭問她:“這位是……”
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就被他這麼生生的無視掉了。
秋煙離無語扶額,剛想介紹
,那奉卻從善如流的行了一個抱胸禮,自報了家門:“見過祁王爺,在下是樓蘭使臣,那奉。”
“原來是樓蘭三王子。”元祁欠身回了一禮,笑容漠然:“王子殿外客氣了,您是我大胤尊貴的客人,大可不必如此多禮。”
那奉仍舊錶現的十分從容“早聽說大胤乃是禮儀之邦,那奉平日雖然隨心隨性慣了,但入鄉隨俗的道理卻也是懂得。”
元祁的笑容卻漸漸淡去,不冷不熱地勾了下脣:“王子果然氣度不凡,就是不知,王子殿下和阿離剛纔在說什麼,可否講給小王也聽一聽?”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用眼角瞟了眼秋煙離。
她再次緊張起來。
那奉卻依然沒有太多反應,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泰然模樣:“也沒什麼,那奉與公主曾是舊識,不過簡單敘敘舊,談談近況而已。對了,公主還專門爲那奉準備了一份禮物,這份用心,真的很讓那奉感動呢!”說着,他換上欲哭的語氣,多情地看着秋煙離:“阿離,果然還是你最瞭解我,知道我喜歡什麼。這份禮物,我收下了,以後我每每看到她,都會想着你的。”說着,他往自己懷裡拍了拍。
元祁犀利的眼鋒已經掃了過來。
秋煙離直接傻了。
這傢伙胡說什麼呢?他那懷裡裝的明明是那塊寫了字的錦布,哪有什麼禮物?
他分明是故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