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司徒綺月狐疑的望着小紅,哪知道這一問把小紅的眼淚惹的更多了,“主子,二夫人把您的衣服都送給了丫鬟……”
“好了,不哭了,不就是沒有拿回來衣服嘛。”司徒綺月無所謂的安慰自己的丫鬟,突然想起一句話,若要滅亡,必先瘋狂。
這才幾日光景,剛剛進府的二夫人就這麼囂張了,莫不是蕭弘文在背後撐腰?
“主子,她們還打我……“小紅噙着淚花,十分委屈。司徒綺月從懷裡掏出了藥膏,遞了過來,由於她經常受到迫害,所以已經養成了隨身攜帶的習慣。
“諾,據王爺說,這是最好的創傷藥。”小紅手一抖,差點沒接住。“主子,您想的真周全。”
“沒辦法,帶在身以備不時之需嘛。”司徒綺月笑了笑,有些苦澀,可是這種感覺誰又能懂得呢。
第二天,司徒綺月沒有去找蕭弘文,也沒有去東苑理論,只是去找林伯那裡拿了幾套衣服,在賬本上做了一個記錄。
抱着一堆新衣服,司徒綺月歡天喜地的往回走,從庫房需要穿過一條鵝卵石小路,轉個彎有一片池塘,就是上次司徒綺月抓鴨子的那個地方,池塘上橫着跨建了一座石拱橋。
橋畔有涼亭,八角挑檐,石桌石椅,夏季的時候這裡是乘涼的好地方。
“二夫人,”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輕聲喚道,但是下一秒就捱了狠狠的一個耳光,眼裡的淚水立刻盈滿,驚懼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桃粉色的輕紗石榴裙,梳理的繁瑣而又端莊的髻頭,杏目含怒,紅脣欲滴,“喊什麼?”
“夫人,”丫鬟扁着嘴脣,敢怒不敢言,粉衣女子垂首飲了一口石桌上的涼茶,風輕雲淡的問道:“什麼事?”
“那個醜女人在那裡……”丫鬟捂着臉龐,勉強擠出一縷諂笑,指了指石橋上的司徒綺月。果然,粉衣女子一聽說是東苑的舊主人,立刻來了興致,勉強轉過身子,正好對上司徒綺月那張醜的慘絕人寰的臉孔,“嘔唔。”
“夫人,夫人。”丫鬟一下子嚇壞了,連忙拍着二夫人的後背,幫着舒氣,“怎麼了?”
“這長相也太醜了吧。”二夫人皺着眉頭,扭過身子,眼裡一片嫌惡,身邊的丫鬟立馬接口,“誰說不是呢!不過就這樣,她還不死心呢,總想勾引咱家王爺呢!”
二夫人彆扭的敲了敲石桌,“小蘭,你去把她給本夫人喊過來。”
小蘭得了命令,立刻從涼亭裡走了出來,直奔司徒綺月。遠遠的,司徒綺月就瞄到了涼亭裡的主僕二人了,爲了避免麻煩,所以加快了腳步,但還是沒有想到,被撞上了。
認命的悲嚎一聲,活動了活動手腕,她打不過蕭弘文,並不代表收拾不了兩個弱女子。
“醜八怪!”小蘭大喇喇的站在司徒綺月面前,毫無禮貌,“夫人喊你過去問話!”
司徒綺月用眼白看了一下小蘭,有什麼樣的丫鬟就有什麼樣的主人!看來那個夫人也就這類貨色了,“哪個夫人?”
“二……”小蘭剛要開口說二夫人,就止住了嘴巴,她臉上的痛楚還在呢,二夫人本名秦蝶舞,但是王府裡的人都是爲了方便,所以按一二三來稱謂。
但是秦蝶舞最煩人家這麼喊她了,二夫人,那要多二才能聽得下去啊。
“你這個醜八怪,主子喊你自然有事!哪裡輪得到你聒噪!”小蘭一叉腰,狠狠的怒喝。
雖然小蘭沒有說清楚,但是司徒綺月也弄清楚了,正是昨日一而再再而三刁難她的那個女人,只不過今天又想搞什麼把戲?
整個王府裡,所有人都知道司徒綺月是七王爺的人,雖然不算主子,但是也不敢把她當丫鬟使喚,如今府裡有了女主人,自然想要找人立威了。
司徒綺月笑了笑,就跟着小蘭來到了涼亭裡。
“夫人,人到了。”小蘭立刻換了一副諂媚的笑臉,在秦蝶舞身邊小聲說道。由於司徒綺月這尊榮實在太傷人眼球,秦蝶舞也只是側着看了一眼。
“來王府多久了?”秦蝶舞柔聲問道,一點乖戾的氣息也沒有,司徒綺月撇了撇嘴,心說跟你有什麼關係嗎?“二夫人有何指教?”
小蘭在一旁眼睛都急了,這不是憑白上眼藥嗎?“大膽!”
“閉嘴!”司徒綺月和秦蝶舞一齊出聲喝道!
主子說話哪裡有丫鬟插嘴的份!雖然她司徒綺月不是什麼主子,但是也輪不到一個丫鬟教訓她啊。
話落,兩個女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秦蝶舞眼神微眯,司徒綺月狀似茫然。
夏季的涼風雖然很短很少,但是來一陣就會讓人覺得燥熱消退,神清氣爽。兩個女人誰也沒有先開口,秦蝶舞不急,但是司徒綺月急啊。
她沒啥好耐心陪這個女人無聊的發呆,那還不如躺牀上休息一會呢。
“二夫人,如果沒什麼事,就告辭了。“司徒綺月鬆了鬆手骨,她還抱着一沓衣服呢,這些衣服的質量雖然不錯,綾羅綢緞的,可是堆在手裡抱這麼半天,真的很重。
秦蝶舞沒有說話,只是等司徒綺月快要走出涼亭的時候才淡淡的開口,“怎麼稱呼?
“司月!”司徒綺月冷笑着說道,她都快不知道她是誰了。
“四月姑娘。”秦蝶舞沒有意識到自己聽錯了,“我勸你最好不要對王爺抱有什麼幻想,如果識趣的話知道該怎麼做?”
司徒綺月眼角抽搐,怒氣隱隱在胸口沸騰!她可以侮辱她別的,但是不要侮辱她的愛情!
那個除了臉長得還能看的雄性動物,有什麼好!
“二夫人,”司徒綺月長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王爺不喜歡嫉妒的女人。”
丟下涼亭裡石化的主僕,秦蝶舞一把將石桌上的茶壺掃落在地,摔成碎片,茶水飛濺在地板上。
那個該死的醜女人居然拐彎說她嫉妒!真是豈有此理。
“去查查那個女人住哪裡!”秦蝶舞秀美陰鷙,剛剛柔美的氣質消退無餘。
“夫人,有必要對付這麼一個醜女人嗎?大夫人和三夫人那邊可還沒有什麼動靜呢?”小蘭有些不解,墊着腳尖在一旁。
秦蝶舞冷笑一聲,“讓你去查就查,怎麼那麼多廢話!誰告訴你,本夫人要親自出手了!”
小蘭連忙啄頭,走出了涼亭。
回到了西廂,司徒綺月見小紅正在收拾屋子,雖然不經常有人住,但是王府裡的人每日也都將客房打掃的很乾淨。
倒是小紅非嚷嚷着要重新打掃一遍,司徒綺月只是笑笑,並未阻止。
“主子,回來了?怎麼這麼半天啊?”小紅接過司徒綺月手裡的衣服,放進了衣櫃裡,司徒綺月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潤喉。
“沒什麼,只是路過涼亭的時候遇上了兩個熟人,就打了個招呼。”司徒綺月輕描淡寫,但是小紅卻不依不饒,“主子,您開玩笑呢?偌大的七王府,除了王爺,誰還是您的熟人啊?”
司徒綺月窘,有這樣的丫鬟嗎?“昨日霸佔了東苑,打了你的那位王爺夫人,難道不算是熟人了嗎?”
“喲,主子,怎麼聽您這語氣,有點酸啊。”小紅故意曲解戲謔,司徒綺月冷冷的擲過幾記眼刀,面色微沉,“胡說什麼?”
“哪有胡說?”小紅自知理虧,連忙給司徒綺月又倒滿了一杯茶,杵着下巴,“主子,如果您這臉如果能夠治好了的話,是不是您就不恨王爺了?”
“……”司徒綺月放下茶杯,嗓子溼潤了,說話也有力氣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恨你們家王爺了?嗯?”
“主子,您真的不恨王爺。”小紅不是一般的丫鬟,這事司徒綺月早就知道,要不然怎麼會連她傷臉的初因都明白呢。
“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司徒綺月沉思半晌,淡淡一笑。還沒有來得及愛就來到了陌生的世界,雖然遭遇了太多的變故,但是想要打開的心卻被緊緊關閉了,沒有愛,便也沒有太多的恨。
她向來不是一個在乎美醜的人,只是無故被傷了花容,有些遺憾,有些傷心,還有一點點失落。
自古女衛悅己者容,她也只是一個小女子,怎麼會例外?雖然她很堅強,但是不代表她不在乎這醜陋的容顏。
只是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樣?如果恨一個人就可以改變什麼的話,她願意恨下去。
不然,那一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主子,您原來一定很美。”小紅抿了抿脣,憋出了一句話,但是又覺得這話過於傷感,連忙補充了一句,“現在也很美,您心美。”
突然,司徒綺月笑了起來,絲毫形象也沒有的拍着桌子大笑,茶壺茶杯被震的叮噹作響。小紅有些茫然的看着,心裡緊張,難道她說錯什麼,把司徒綺月弄瘋了?
笑夠了的司徒綺月認真的擡起頭,脣角微彎,“你說的沒錯,我本來就很美!”
小紅頭一沉,她可不可以收回剛纔的猜測?她家主子實在是自戀的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