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話語說得很委婉,先也吹捧了一番,再點出問題,與直接詢問,肯定有不同,這也是他不讓寒王開口的原因,現在的楚淵已然身份不同,說話方式當然也就必須要不同了。
軒王深懂此點。
楚淵點頭,“是有不妥,不過七弟捨不得樺苑,想多多呆呆,朕也不能失了他的願對吧!”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楚淵的一句話,可謂是讓人無話可說。
他,已經定死了。
軒王臉色微沉,寒王驚訝了,“七哥自己要留下的?不是吧?”
“怎麼不是?難道十弟不信朕?”楚淵笑問,聲音很輕,可是話意就很有待思考了。
寒王還欲說什麼,軒王連忙先開了口:“臣明白了,臣等這就告退了!”
不待寒王再說,軒王徑直拖起他就走,這就身份差距,即便皇帝不信,也不能說出來,尤其他們這種關係,很微妙,要維繫,就必得要退讓。
他們,已經沒能跟他鬥。
看着倆人沖沖離開,楚淵眼底掠過一絲冰冷,隨之,返回了養心殿。
這裡,是每代帝王的居所,現在也是他的住處。
手指輕拂過案几,楚淵恍惚間還能想起自己父皇批閱奏摺的樣子,楚炎是一個勤懇的帝王,即便對不起許多人,卻絕對得起天下,對得起黎明百姓。
可惜,最終還是去了,死不瞑目。
那時,他進去雖沒看到,但可以想象得出,一切的一切的形成,楚淵已心裡有數。
“皇上歇一會兒吧,臣妾給皇上煲了蓮子湯,嚐嚐味道如何!”正在楚淵有些緬懷時,一道溫婉的聲音傳了進來。
隱香端着一碗溫熱的湯水,放到了桌上,清清淡淡的顏色,看起來,讓人覺得心寧。
楚炎抿了一口,眸光卻有點奇異。
隱香笑着解釋道:“臣妾看皇上晚時總是睡得不安,便在裡面加了助安眠的藥草!”
加以調和後,此湯並沒有藥味,楚淵不是不喜歡,只是喝着這樣的湯,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也是他從登基以來,最放心不下的女人!
也不知道現在身在何方,還好嗎?
楚淵隱然有了些失神,隱香眸光微動,輕擰了一下眉頭,卻笑問道:“皇上,你還在想妹妹嗎?”
黝黑的眸子對上了一雙愁色的眼,隱香是在愁,也是在憂,因爲她知道那層關係。
不過,知道的並不一定都是真實的!
楚淵沒解釋什麼,淡道:“朕知道分寸……和玉現今如何了?”
“好多了,已經有點以前都精神勁了!”隱香笑回。
和玉直從聽到楚炎駕崩,便一直哭,到楚炎下葬後,時不時都會看到她眼淚,一個在自己宮中也不出門,這樣的和玉是很少的,可見其傷感!
“那就好,幫朕多陪陪她,先皇最疼愛的就這麼一個公主!”楚淵點頭,低下眸,他翻開了奏摺,細細觀看、批閱,不再說話。
隱香眼神微黯,張口還想說什麼,可始終沒開口。
楚淵會冊封她,出乎她意料,剛開始她是開心的,因爲不知從何時起,這個男人已經在她的心裡了,原先的影子也被這個男人緩緩的代替了,不同那個她從沒觸及過的男子。
這個男人給過她溫暖,給過安全,能在他身邊,她很高興,真的很高興,尤其在婚夜,他允許她對他的稱呼,更是讓她覺得自己那時就是最幸福的女人。
這種暖,這種甜,從小到大,她都沒感受過,她想留住,迫切的想留住。
已經得到的,她不想失去,真的不想,不想再孤獨一個人,再也不想了!
隱香步出養心殿,柔荑緩緩摸上了肚腹,這裡也是她唯一籌碼了!
咬脣,女子握拳頭中,眸中迸出了一絲陰霾,朝着宓秀宮走了去!
養心殿,不多時,蕭玄來了。
楚淵這才放下了奏摺,看向了這個朝堂怪才,“你應該知道朕找你何事吧?”他似乎記得,有人曾經說過,秦雪海最終必是他的。
這句話,他可記得清晰得很!
蕭玄見楚淵眼色,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尖,不答,卻深意道:“請皇上放心,耐心點,臣會給皇上一個驚喜!”
蕭玄鳳眸中頗具神秘,似乎也信心十足,就不知,這驚喜到底是如何的喜了!
楚淵眯眸看他,良久,才緩緩笑了,“蕭玄啊蕭玄,那朕可就等着你驚喜了,希望你別讓朕失望!”
失望的下場,可不太好。
楚淵最不喜歡的失望這個詞兒,皇帝的話中話,很明確了。
蕭玄聳肩,絲毫不介,忽然這時一個太監帶着一個宮女急衝衝的跑了進來,神態間破爲迫切,似乎竟連先稟告的規矩也忘了。
楚淵眉心微動,一個宮女猛地跪下,已哭喊了起來,“皇上,您快去看看香昭儀吧,香昭儀好多好多血啊,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怎能了,奴婢,奴婢……”
在焦急中,這個宮女心情似乎太過激動,連言詞都有了些錯亂,楚淵聽到此,也沒聽出個所以然,只是隱隱察覺是出了事。
不再多言,楚淵徑直趕到了怡華宮,一進門,牀上臉色慘白的隱香便印入了他的眼簾,她的額頭還殘留一絲絲汗珠,未來得及擦拭,看上去,就似忍受了極爲痛楚一般。
“皇,皇上……”
“別動,躺着!”
見到他來,隱香想起身,楚淵一個閃身,卻扶住了她。
把女子重新按回牀上躺下,回眸中,楚淵眸光變得陰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給朕說清楚!”
一身龍袍的楚淵比原先威嚴還盛,這一聲差點嚇趴一干宮女太監,連帶那位御醫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連忙跪下,一宮女惶惶道:“奴婢只知道,香昭儀去給翩妃娘娘請安,然後好像是翩妃娘娘不小心碰到了香昭儀,然後,香昭儀撞到了桌上,就流了好血,就……”
“住口,別再說了!”那宮女還沒說完,隱香豁然打斷,隱隱好像有些焦急,連連向那宮女搖頭,似乎意識她別再說了。
楚淵到此,終是聽出了個大概,不過撞一下就流血了?
楚淵掃了一眼隱香肚腹,有絲狐疑,也有絲難以言明的激動。
可他不敢確定,轉眸,他問向了那位御醫,“你說,香昭儀究竟是如何?”
“回皇上的話,香昭儀有孕在身,前些日子臣已經爲香昭儀把過脈了,今日,今日……今日香昭儀因被撞,怕是禍及了胎兒!”御醫便擦着汗水邊道,說這麼一襲話,彷彿都快要失力了。
楚淵卻是聽到這麼一句話,心一下就沉了,上次一下失去兩個孩子,對他來說便是一個痛腳,這次,他想不到,居然什麼都不知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