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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女人誰能動?”他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他的語氣不厲,卻霸氣凜然。
他環在雪海腰際的大掌,雪海甚至能感覺到一種極端的堅定,彷彿死亦不放。
明明傷害她最深的是他,最殘忍的也是他。
可現在……
真是……好霸道的男人。
“好大的口氣,你這是要造反了麼?”楚炎怒喝,眸中染上一絲真火,臉色更是明顯青了一下。
他這個兒子,簡直,簡直太放肆了。
麗妃眼中透露冷笑,有種看好戲的味道,造反,那是殺頭大罪,當然皇家人不能株連九族,不然不就連皇帝也一起了?
楚淵神色漠然,放下雪海,卸下鎧甲,卻猛然,在衆人驚詫的眼神中,在雪海前面單膝跪了下去。
這一跪響聲很輕,但,當真讓所有人張口結舌,即便是單膝,淵王也是打出孃胎頭一遭啊!
不跪天地的淵王,居然爲了一個女人下跪?
寧折不彎的淵王,居然爲了一個女人屈膝?
他是瘋了麼?
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居然能使淵王如此!
這這這……很難想象,不可思議!
“父皇,一個男人若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帶走,且會生死未卜,那便算不得男人,女人的過錯,當男人承當。”他冷冷的說着,還未等衆人從他跪中回過神,又做出了一件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
男人長劍出鞘,只見一聲轟鳴迴響。
“今日,兒臣不向父皇求情,兒臣只問父皇可消火?”手腕翻轉間,長劍插入了男人的肚腹,衣衫溼潤,卻因是黑色看不到殷紅。
可這……
衆人眸光震驚,楚炎愕了一下,臉隨之驟黑,“你……”
“父皇可消火?”楚淵問,抽出,卻不等皇帝說完,又是一劍,刺進的是大腿。
“你這是在威脅朕麼?”楚淵寒聲。
“父皇可消火?”楚淵沒回,依然那句話,抽去,刺入,這次是手臂。
“楚淵。”楚淵咬牙切齒。
“父皇可消火?”依然是那句,這一次是肩膀。
若再這麼刺下去,楚淵必定會千瘡百孔,說不得皇帝在他以仁德著稱的生涯中也會撂下個逼死親子的污名。
衆人眼眸閃爍,楚炎臉色卻已變幻不定,而他不說話,楚淵神色冷漠,立即抽出,張脣,又要刺,這次是胸口的地方。
“夠了。”楚炎面容一變,身影一動,在接近胸口一毫米處,抓住了他的手。
楚淵與他對視,卻是拉動了一下,劍尖還是刺到了胸口,“父皇可消火?”
消火?
這明明就在加火。
楚炎胸口起伏,呼吸濃重,死死盯着楚淵,這是在逼他,絕對的逼迫!
但皇帝終是沉眸,一揮大袖,冷冷喝出一字:“走。”
皇帝一發話,誰敢留?
包括麗妃也跟着離開了。
楚淵的背脊始終挺直,就象一道絕對的*,如同他話,本王女人誰能動?充滿一股子天生的、入骨的強硬不羈。
竟連雪海都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真的夠狠。
狠辣的霸氣,說的也就是這樣的男人了,作風太過極端。
而他對雪海的情,是真的,否則也不會爲此屈膝,就是太過扭曲,太過霸意,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
楚淵收了劍,起身微微搖晃了一下,卻又立即恢復,解了隱香穴道,抱起了雪海。
隱香這一刻在這個男人面前,不知該說什麼,也不好說,只是默默跟着。
雪海在他懷中,眼角一瞥間,他的腿在流血,流到地上,流了一路,但這個男人依然走得堅挺,走得筆直。
他身上的味道沒有大自然般舒爽,甚至有種野性的汗味,但這個男人帶她走出了那個地方,用絕對強硬的手段,用絕對搏命的手段,把她帶了出來。
可惜的是,她們之間,無法癒合。
恨只能是唯一。
這點消不掉。
她,也不愛,從未愛過。
沒走多遠,德妃匆匆趕來,帶着雪海所見過的蘭兒。
“淵兒,你……”德妃一眼便注意到了地上的鮮血,喉嚨一哽,她忙道:“蘭兒,請御醫,快,你快跟母妃回宮。”
德妃不由分說,拉起楚淵就走,雪海整個人靠在楚淵身上,人一鬆下疲累感也愈重,她竟也沒力氣說話,腦袋中是一陣陣眩暈感。
她知道德妃不會在意,此時在意的也只是她的兒子。
到了毓秀宮,御醫還沒來,楚淵放下了雪海,雪海一躺入牀榻便昏迷了過去,殊不知的是德妃想讓楚淵也躺着等御醫,他卻不願,坐在雪海牀邊,沒人能勸得動,差點又把德妃氣噎。
雪海醒來,楚淵依然坐在她牀邊,隱香也在,隱香頭部被包紮了,臉蛋也消了痕跡,但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楚淵看着她,反常的沒說話,也沒半點詢問,他徑直起身,出了房門。
雪海淡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同樣並未去攔,隱香攙撫雪海撐起身喝藥,說話中,雪海才知曉自己這一昏迷便昏迷了四天四夜。
隱香是否離開,雪海沒去逼,她也心中有數,隱香恐怕現在是死也不會離開她,這是做爲姐姐的心,寧願守着她,即便或許無力幫大忙。
而麗妃也不會讓她離開!
在毓秀宮雪海沒在看到楚淵,她留下是德妃堅持,讓她傷好了才能走,她知道這必定是那個男人所託。
楚逸凡也讓人來看望過她,但因禁足,出不來。
而宮中對於小刑室的事傳聞的版本頗多,但唯一有一個沒變。
淵王平生第一跪,五刺五問,衝冠一霸爲紅顏。
父皇可消火?
父皇可消火?
霸道,強絕,一聲又一聲,這句話同時皆傳遍了整個宮闈,讓人唏噓不已,感慨甚多。
秦雪海,也在宮中被譽爲最不能傷害的人,否則便是等同得罪淵王。
他,會瘋狂。
僅爲一人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