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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楚淵來了,看了雪海一眼,卻很快偏開了頭,行了禮,他坐到了一旁,雪海爲他上茶後,又退到了一旁。
楚炎在看着摺子,一直沒有說話,就似一種無視。
良久,楚淵才了口,問道:“父皇,旭王現已明查,是否……”
後面的話,楚淵不用說明,皇帝明白,雪海也明白,這裡的人都明白,畢竟聽說旭王是一位耐不住的人,整個人就似一團蠢蠢欲動的火焰,一直把他憋在那種地方,還有一位哥哥看着,無疑是一種折磨,必定鬧騰了不少。
也怪不得日子久了,楚淵這位好兄弟,不得不來爲某人說說。
楚炎擡頭看他,好片刻,才道:“讓他們處理好了,再回來。”
“謝過父皇,兒臣就先告退了。”楚淵躬身說,沒有再多做糾纏,只是走時,男人深刻的看了雪海一眼,眸光如昔的帶着冷漠,卻有點晦澀。
他剛走,一名明黃的身影卻是踱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他是太子楚郢。
“起來吧。”楚炎擡手,雪海轉身去爲他泡茶,太子接過,很有禮的對她微笑,幾乎沒什麼架子,也沒因薛玲的關係而故意刁難她,心確實不錯。
“他們那邊如何?”楚炎問。
“還扛着,不願上朝。”太子說,“不過兒臣已請老三和老七去過,聽說有緩和,想來隔幾日應該會上朝了。”
蕭玄和公孫權一直不和,這不,又因爲補修皇陵的事鬧騰不休了,現在更是稱病在家,都不上朝。
不過這位太子也確實看出了平庸,竟辦不好這事,還讓別人楚逸凡和楚淵去說,竟也有點成效,尤其別人都沒來嘮嗑,他還跑來說,明明就在爲別人請功。
但也看得出,這位太子貌似確實太不錯,且有安於現狀的味道。
他們又說了幾句,太子離開了,楚炎揉揉眉心,卻不由的有了些嘆息般的疲累,只是雪海不明白這麼一位明智的皇帝爲何會讓那位做太子,僅因爲皇后的關係麼?她總覺得怪怪的。
這位皇帝在雪海眼中確實也勤勞,這麼大冷的天,批閱奏摺到很晚才歇息,連偶爾累了都還站在外面望着天,眸露悲傷。
雪海知道他或許又在想念那位叫月兒的女子了,不得不說算個多情種。
皇帝的貼身宮女是輪班制,回到單獨的小院落,這次是雪海下來是隱香,之後,送走姐姐,雪海準備練劍,但還未開始,一道身影便闖入了她眼中。
男子白衣勝雪,溫雅依舊,舉手投足還是那般清貴優雅,月光打落在他身下的臉,鋪上一層朦朧的光影,就似從夢幻走來,分外有種朦朧的美,像一副雪海前世所見的漫畫,俊美如謫仙。
“歡迎麼?”他淺笑問,卻白衣輕拂,在石凳上坐了下來。
雪海挑眉失笑,這都坐下來了,還用得着問麼?
這逸王有時候還真是隨性。
“逸王都來了,奴婢還能不趕您走不成。”收了劍,雪海在對面坐下,拿過茶壺,爲男子倒了杯茶。
“我得恭喜你升職了。”楚逸凡笑說,雪海抿脣,男子執起杯子,卻在入口的瞬間免不得眉心一動,“嗯,這什麼茶?”
此茶,他這逸王還真沒喝過,甜甜的,滑滑的,味道雖淡,卻很口感很好,有點象牛奶,但卻不腥。
自問見多識廣,卻也從不知道有這種茶存在。
“奶茶。”雪海笑問,這個奶茶她也加了一些其它原料,且稀釋了奶味,比前世的奶茶還要淡些,她很喜歡這樣味道,而這也是忽然看到牛奶閒來無事所想起調配的,且她準備改明兒也給那皇帝喝喝,討個好也是必須的。
楚逸凡深意的看了女子一眼,倒沒去問她爲何懂得這種無人會的東西,亦或是否自己所想,這些他也不在意。
輕抿奶茶,闔上眸,靜靜的品味,說不得他楚逸凡也有點喜歡這種味道了,就似絲綢般柔滑的感覺,很美妙,恍惚就似他抱着她的感覺,柔柔軟軟,暖暖洋洋,彷彿能溫暖他那顆冰冷的心,讓他不捨,讓他留戀。
“呵呵,這個茶真不錯。”楚逸凡低笑,不自覺的睜眼目光卻深刻的落在了女子身上,那眼底露出一絲別樣的味道,雪海嘴脣一扯,也不由狠瞪了某人一眼,那眼神是人都看得出,想的東西絕對不正經。
也虧他這個溫潤的逸王,能露出這樣的眼神,真是人不可露相。
更虧她雪海竟然還不覺得討厭,這逸王真是讓人……
雪海對這男人真的很感無奈,楚逸凡莞爾淺笑,但要若要說無奈,他纔是真無奈,他淪陷的是地獄,但拔不出來,卻還想深陷。
即便爲世所不容,他還是想努力,努力一回,他不願悔恨終生。
男子眸底閃過一絲無人所覺的蒼涼悲傷,很深很沉,葬在他心中,雪海不知道。
“你還真跑來了!”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