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喜歡我嗎?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殿內的所有人都慌了神,衆人目光落在首座上被花脂扶起來攬在懷裡的女帝身上,一時議論紛紛,姜易初的那聲高喊便沒有多少人聽見。

荀久心神一滯,她也來不及去探究衆人的臉色,霍然起身後迅速前往首座,沉聲吩咐花脂,“快將陛下帶回寢殿!”

花脂被嚇得不輕,慌忙之間纔好不容易聽清楚了荀久的吩咐,挪了挪身子,她彎腰想要抱起女帝,斜側裡卻突然探出一隻潔白如玉的手。

花脂愕然擡頭,就見到原本在使團席上的姜易初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女帝跟前,面色沉黑如鐵,似風暴即將來臨。

花脂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懷裡一空,姜易初已經從她懷裡將女帝攔腰抱起,不顧朝臣們錯愕石化的眼神,冷聲問花脂:“帝寢殿在哪裡?”

花脂趕緊回神,從地上爬起來,匆匆忙忙領着姜易初飛速往帝寢殿而去。

羽義本想跟上去,卻被扶笙喚住,他站起身,冷然道:“你就不用去了,留在這裡主持宮宴,務必要安撫好衆人。”

“是。”羽義輕輕點頭,焦急地目光又往殿外看了看。

扶笙交代完,立即擡步跟上已經出了纓泉殿的荀久。

“怎麼會這樣?”荀久瞧見扶笙跟上來,索性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問,“按理說來,前兩日才昏迷過一次,她不該這麼早就第二次昏迷的。”

扶笙緊抿着脣,錦袖中手指蜷了蜷,半晌,涼聲道:“興許與她的心情有關。”

扶笙這一說,荀久突然想到剛纔在梅園外偷聽到的那些話。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問出口,“我且問你,女帝是不是喜歡姜易初?”

扶笙愣了愣,側目過來,眸色複雜。

“興許是……不喜歡。”半晌,他道:“若是喜歡,早在魏國的時候她就表明心聲了。”

“錯了!”荀久搖頭,肯定道:“女帝一定喜歡姜易初。”

扶笙蹙眉看着她,“何以見得?”

荀久解釋:“你想想,去年的藩國使者入京,可有辦過這麼大陣仗的宮宴?”

扶笙想了想,搖搖頭。

荀久又問:“去年宮宴的時候,女帝有沒有像今夜這般美豔?”

扶笙再度搖頭。

“這就對了!”荀久肯定道:“她的內心其實很矛盾,明明喜歡姜易初,卻又不知爲何要拒絕他,興許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讓她在矛盾中不斷煎熬,可終究掩不住內心所向,所以,她纔會不顯山不露水地將宮宴辦得這般隆重,而且你看她今夜的裝扮,明顯是刻意打扮出來的。女爲悅己者容,若非心裡有姜易初,我猜,女帝根本不會出席宮宴,更不會打扮得這般豔光逼人。”

瞥見扶笙詫異的表情,荀久繼續道:“楚津侯入京的時候,女帝都沒有露面不是麼?”

扶笙眯了眯眸,“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荀久一噎,垂下頭囁喏道:“你剛纔陪着顧辭修和容洛說話的時候,我不小心去了梅園,然後又不小心偷聽到了女帝和姜易初的談話。”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荀久怕他有情緒,趕緊轉移話題,“重點是,女帝的病症很嚴重,再不開刀就晚了,可能連我也救不了她。”

扶笙突然走近她,伸手環住她的纖腰,微施內力,片刻足尖輕點躍地而起。

荀久恐高,可是這一刻在他懷裡,呼吸着他身上獨有的冷竹香,她突然覺得安心,即便是高空飛躍,她似乎也沒有了從前的懼意。

微微彎脣,她伸手摟緊了他的脖子。

扶笙輕功高絕,不多時就到了帝寢殿。

大殿內氣氛凝重,外面宮娥太監跪了一地,大氣不敢出。

扶笙也懶得招呼衆人起身,與荀久一道快速入了內殿。

姜易初臉色陰沉地坐在龍榻一側,焦急的目光緊緊鎖着龍榻上已經徹底陷入昏迷的女帝,許是因爲方纔姜易初跑得太快的原因,將女帝頭上的金釵抖落了,烏髮披散開來,此時如一匹黑錦鋪在龍榻上,更襯得臉色慘白如紙,昏迷中的秀眉都是緊皺着的,可見痛苦至極。

花脂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明明已經按照久姑娘的吩咐改善了每日的飲食和睡眠時間,甚至連帝寢殿都沒讓女皇陛下踏出一步,可誰也沒料到會在今日這麼重要的場合當衆暈倒。

見到荀久進來,花脂立即面露喜色,忙道:“久姑娘快這邊請。”

姜易初聽見聲音轉過頭來,就見荀久與扶笙並排進來,雖有疑惑,可他明白眼下並不是談論旁事的時候,只疑惑地看着荀久,“姑娘……是太醫?”

“不是。”荀久搖搖頭,“只不過女皇陛下的這個病症是交給我醫治的。”

姜易初聞言,趕緊起身將請脈的最佳位置讓給荀久。

荀久也沒客氣,直接坐下去便伸手將女帝的手腕從錦褥里拉出來搭在牀沿,開始爲她探脈。

許久後,她收了手,又將女帝的手臂挪回去用錦褥蓋了,面色凝重。

姜易初見狀,心知情況似乎不太妙,他蹙了蹙眉後,小心翼翼地問:“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荀久嚴肅道:“這樣的情況再來一次,女皇陛下很可能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花脂大驚失色,連忙跪倒在地,哭聲道:“久姑娘,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女皇陛下啊!”

姜易初聽得花脂的稱呼,再前後一聯繫,便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應是聞名燕京的太醫院使之女荀久。

早就聽聞荀氏醫技乃祖傳,非一般大夫可比擬。

彷彿看到了救星,姜易初略微鬆了一口氣,問道:“久姑娘,可有什麼辦法醫治?”

荀久嘆口氣,“這一次,我能以鍼灸之法讓女皇陛下醒過來,可半個月之內,一定要動手術,否則……”

後面的話,荀久沒再繼續往下說。

扶笙心細,揮手屏退了花脂和旁邊的幾名宮娥。

姜易初沒太聽懂,忙問:“青璇患的究竟是什麼病症?”

荀久擡眸,看着眼前原本溫潤如玉的男子因爲這番變故而焦急浮躁的眉眼,她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如實與他解釋了一番。

聞言,姜易初深深皺眉後捏着眉心,沉吟許久才鼓起勇氣問:“所以,造成她腹腔內長腫癰的原因是什麼?”

荀久看了一眼扶笙,見他也大爲疑惑,她抿了抿脣,“這個說來話長……”

姜易初不等她說完,又再度開口,“是不是跟她後宮這麼多男妃有關?”

這句話,算是問得露骨了。

荀久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畢竟女帝沒碰過奚恆,也沒碰過白三郎,至於其他的男妃,她也不清楚碰沒碰過,可這並不是腫癰的唯一原因。

“這不是唯一的原因。”荀久開口解釋。

不知爲何,她總有種不希望姜易初誤會了女帝的衝動,繼續道:“也有可能是因爲氣血不調,或者是長期服用了某種藥物導致激素分泌水平紊亂從而讓腹腔內長了腫癰,總之,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確診,不可妄下定論。”

扶笙在聽聞這番話時,幽邃的瞳眸中有震驚一閃而逝,速度極快,姜易初和荀久都沒有發現。

說話間,方纔被扶笙遣出去的花脂已經讓人去太醫院取了醫藥箱來。

荀久打開一看,原想用銀針刺激女帝的穴道讓她醒來,可轉念一想,她如今這個狀況想來有些氣滯血瘀。

再三權衡之下,荀久準備採用艾卷灸法,吩咐了花脂去太醫院取艾絨和幾味藥粉回來用紙包住捲成條,又將扶笙和姜易初遣出去。

荀久緩緩脫了女帝的衣服,將艾卷點燃後對準女帝上身穴位約距半寸左右進行燻烤,直至穴位周圍的皮膚出現紅暈方移至下一個穴位。

這種療法又稱“太乙神針”,對於清醒的人來說會疼痛難耐,但對於皆昏迷不醒的人來說,再適合不過。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荀久用食指和中指按壓穴位,確保肌膚已經受熱之後才收了手,重新幫女帝穿上衣服,暫鬆了一口氣,對一旁的花脂道:“你出去告訴秦王和姜丞相,就說女皇陛下馬上就要醒了,讓他們二位不必擔心。”

花脂聞言一臉喜色,忙匆匆跑出殿外將荀久的原話告訴了扶笙和姜易初。

姜易初緊鎖的眉頭終於有了一絲舒緩。

扶笙卻從剛纔在殿內聽聞了荀久那一席話以後就一直心神不寧,連花脂出來通秉都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並無過多反應。

姜易初約摸覺得不對勁,上前一步問他:“子楚,你似乎……有心事?”

“沒什麼。”扶笙搖搖頭,“就是在想接下來的治療問題。”

姜易初眸光波動,“荀氏醫技名傳天下,早就聽聞久姑娘醫術高明,莫非她也毫無辦法?”

“辦法是有。”扶笙淡淡應聲,“不過是缺乏了經驗而已。”

姜易初心下一緊,“這個病症……的確少見。”

扶笙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女皇陛下已經醒了,你是否要進去看望一下?”

姜易初點點頭,又問:“子楚不一起麼?”

殿外宮燈被秋風搖曳得光影閃爍,扶笙的面色也在那層陰影裡明滅不定。

抿脣片刻,他終是不語,擡步緩緩入了內殿。

女帝已經醒來,擡目見到扶笙和姜易初一起入了殿,原想張嘴阻止,卻覺得全身像被大火狠狠燒過一般,滾燙而悶痛,且她剛剛昏迷初醒,全身無力,索性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荀久收拾了醫藥箱後繼續坐在龍榻側,看着女帝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心疼與不忍,“陛下,半個月之內,必須動手術了。”

“朕的身體,竟然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女帝開口,聲音有氣無力,微帶喘息。

“陛下……”姜易初走過來,面色凝重,“請您看在天下臣民的份上接受久姑娘的醫治罷。”

這個稱呼,自相識以來,女帝是頭一次從姜易初口中聽到。

此時的他,兩道劍眉蹙攏,展翅銅鶴燈架上燭光柔和,薄薄一層鋪在他玉質般的面容上,卻依舊掩飾不住眉心的陰翳與擔憂。

那樣親和而誠懇的語氣,想來大多數人聽了都會不由得心軟。

女帝卻是大多數人之外的特例。

垂下眼瞼,她沉了聲音,“姜丞相可知這裡是帝寢殿?你是外臣,知曉擅闖帝寢殿是何罪責嗎?”

姜易初恍若未聞,明澈的眸光一直定在女帝那孱弱不堪且清瘦的身子上。

見他不爲所動,女帝怒聲道:“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朕請你出去?”

姜易初抿了抿脣。

荀久趁機道:“既然女皇陛下已經醒了,還請秦王殿下和姜丞相移步去纓泉殿穩住朝臣和命婦們,務必要讓大家安心。”

扶笙站起身,投給荀久一個寬慰的眼神後拽着姜易初的胳膊就往殿外行去。

出了帝寢殿,扶笙才鬆開姜易初。

姜易初無奈地揉了揉額頭,苦笑,“她還是如同九年前一樣,執拗得讓人無可奈何。”

扶笙瞥他一眼,“你喜歡的,可不就是她這份執拗麼?”

姜易初垂下手臂,勉強扯出笑意,“看來,這輩子想聽到子楚喚我一聲‘姐夫’是不可能的了。”

扶笙負手朝着纓泉殿方向走去,清淡的聲音傳回來,“你若是想,大可以成爲後宮三千中的一份。”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忽見對面有人匆匆跑來。

扶笙停下腳步,看清來人時眯了眼,“顧夫人?你怎麼不在纓泉殿好好待着,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容洛滿臉焦急,看了一眼姜易初,忙問:“表哥,青璇……哦不,女皇陛下情況如何?”

姜易初頗爲無奈地搖搖頭。

容洛面色更深沉了些,“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洛洛……”姜易初在容洛擦身而過那一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回來,“女皇陛下才剛醒,如今有久姑娘陪着,應該是無大礙了,她暫時受不得任何刺激,你還是別去了,反正我們要在燕京停留些時日,不如等過幾日,女皇陛下徹底好轉之後,我再帶着你們夫婦專程拜訪如何?”

“可是……”容洛面露猶豫,“我剛纔見她在坐席上都能暈倒過去,似乎很嚴重的樣子,既然久姑娘替她看過了,那可有診斷出來是何病症?”

姜易初目色微閃,扯開話題,“纓泉殿內情況如何?”

容洛搖搖頭,“畢竟是宮宴,這麼多人都在場,也都親眼看見女皇陛下昏倒,想要在短時間內安撫衆人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那些公卿大臣,有的甚至已經在私底下議論女皇陛下無子嗣,下一任六國之主會是誰。”

姜易初面色一寒,錦袖中拳頭微握,“簡直太過分了!”

扶笙倒是面色如常,他對於這種情況早就司空見慣甚至已經麻木了,所以此刻聞言並無多大感觸。

容洛心知被姜易初這麼一攔,她今晚想要見到女帝是不可能的了,可她心中着實焦急,只能抿脣問:“那你告訴我,她這個症狀可還有得治?”

“有。”姜易初鄭重點頭,“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讓你寬心了。”

“那就好。”容洛終於吐了一口氣,“剛纔那一幕可嚇死我了。”

姜易初不欲再繼續談論這件事,問她:“你一個人來了,阿修呢?”

容洛道:“他原本也想跟着來,被我勸下了,畢竟要去的是女皇陛下的帝寢殿,他一個外臣,況且是男人,如何去得?”

說到這裡,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麼,眸光亮了幾分,“表哥,你剛纔是不是進了帝寢殿?”

姜易初緘默不語。

容洛繼續道:“依照青璇的性子,能讓你入殿,說明她……”

“洛洛……”姜易初打斷她的話,“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罷。”

“噢。”容洛有些失落地垂下頭,原以爲這次入京,青璇能感動於表哥這麼多年的等候,卻沒想到……

她遠在魏國聽聞女帝荒淫,廣納美男荒廢政務的時候其實是不信的,可是這麼多年,表哥每一封傳來燕京的信都石沉大海,就連此次入京都是先斬後奏,從魏國啓程以後才讓拜帖傳到皇宮。

若非如此,女帝必是不讓他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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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初和扶笙走後,荀久替女帝掖了掖被角。

女帝睡意全無,睜大眼睛看着龍紋帳頂。

荀久輕聲道:“陛下,方纔民女用艾卷炙法疏通了一下您的經絡,如今想必身上難受得緊,您若實在受不了,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香湯沐浴。”

女帝輕笑一聲,“比這痛的朕都承受過,區區肌膚之痛,算得了什麼?”

荀久心思浮動。

她記得不久前問過女帝是否因懼怕手術過程中的疼痛而拒絕開刀,女帝那時候的回答是“你姑且就當朕是懼怕疼痛罷”。

如今看來,那天女帝說了謊。

同時也證明她拒絕手術這件事背後應該有着不爲人知的原因。

至於具體是什麼,荀久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隆重的一場宮宴,魏國的朝賀之禮都還來不及獻出便以女帝當衆昏倒而強行終止。

聽聞消息後,大祭司澹臺引匆匆從神殿乘了軟輦趕過來,不等花脂通報便迅速進了內殿。

瞥見整個內殿只有荀久一個人守在龍榻前,澹臺引蹙了蹙眉,走過去向女帝行了禮之後問荀久:“女皇陛下情況如何?”

對於澹臺引的到來,荀久一點也不意外。

因爲一旦女帝出事,就意味着澹臺引的大祭司之路走到盡頭了,她會緊張是必須的。

“纔剛醒來。”荀久道:“大祭司可是有何要事?”

澹臺引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女帝,微微躬身,“陛下請恕罪,臣纔剛得到消息……”

“無事。”女帝無力地擺擺手,“朕這個病症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何時發作總沒個定準,你今夜本就不在纓泉殿參加宮宴,消息遲了也在情理之中。”

澹臺引蠕動了下脣瓣,最終還是問出口,“前些時日,臣聽聞陛下被診出喜脈,不知此事……”

荀久心中喟嘆,她倒寧願女帝真是喜脈,畢竟處理一個孩子比處理一塊腫癰簡單多了。

見女帝抿脣,荀久趕緊道:“大祭司莫要聽信了謠傳,女皇陛下只是身子不適而已。”

澹臺引眯了眯眼睛,“若只是身子不適,何以嚴重到能當衆昏倒?且據我所知,這已經不是女皇陛下第一次昏倒了罷。陛下究竟患的是何病症,還請久姑娘如實告知,畢竟這關係到大燕的國運命脈,本座必須知曉。”

荀久聽聞了這句話,突然覺得很可悲。

套上了江山之主這層身份,女帝便連最基本的問候與關心都得不到,人們首先關注的是女帝一旦駕崩,大燕的未來如何,下一任帝王如何,作爲封臣的他們又該何去何從。而不是先問一句女帝痛不痛,累不累,有沒有哪裡不適。

女帝以荒淫的外衣遮蔽自己,暗中的努力換得臣民的漠然以對,何其悲哀!

荀久仰頭,望着展翅銅鶴鐵架上的熒熒燭光,突然想到了扶笙,心中竟有些慶幸。

好在,女帝還有個運籌帷幄的弟弟。

好在,她還有個能替她分憂的秦王。

好在,天不絕!

“大祭司無須擔心,朕歇息幾日即可。”女帝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至於那些謠言……大祭司是通透之人,自當明白不可輕信。”

澹臺引垂下眼睫。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荀久竟然從她面上看到了失落的神色,雖然只是轉瞬,但她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失落……

大祭司竟然會因爲女帝沒有懷孕而感到失落?

爲什麼?

荀久狐疑地盯着她好久,對方似乎察覺到了,緩緩擡眸,面上一片凜然。

荀久迅速收回眼,當作什麼也沒看到。

“陛下早些安歇,臣告退。”澹臺引再沒看女帝,躬身告退。

依舊是乘了軟輦回神殿。

纔剛下軟輦,就有心腹前來。

澹臺引立即屏退左右。

那人匆匆見禮過後壓低聲音道:“家主飛鴿傳書,說與族老們商議過後一致認爲大小姐應該儘早在女帝駕崩之前拿到澹臺家族世襲神權的文書。”

見澹臺引面露猶豫,那人又道:“大小姐,您可不能再心慈手軟了,眼下秦王的實力越來越強,此次入京朝拜的魏國丞相似乎與秦王關係不錯,一旦秦王有了魏國的支持,勢力超過我澹臺家族,到時候再想拿到世襲資格的機會就渺茫了。”

澹臺引攏在袖中的手指緊了緊,問:“族長如何說?”

那人沉吟片刻,答:“族長依舊在閉關。”

澹臺引皺了眉,“前些日子都能親自出關替秦王勘測風水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怎麼如今又在閉關?”

那人無奈道:“大小姐,您也知道的,族長自從十多年前開始,就一直喜歡閉關,非大事不出。”

澹臺引捏捏眉心,“可還有別的什麼事?”

那人再度壓低聲音,“家主還說了,倘若女帝和秦王堅持不讓神權世襲,那就……”他做了個殺頭的手勢。

澹臺引一驚,“如何?”

那人道:“立新主!”

澹臺引面色微變,眉頭皺得更深,冷笑,“立新主?那些族老說得好聽,他們以爲弒君是兒戲?想立誰就立誰?”

那人微微一笑,嘴角隱隱有嗜血的光芒,“大小姐莫非忘了,巫族忠的不是帝王,而是整個大燕江山,是神權,誰能讓我們家族永享神權之光,誰就有資格成爲江山之主。”

澹臺引聞言,烏黑的瞳眸裡劃過一抹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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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引走了以後,花脂端了湯藥前來,荀久親自餵了女帝,看着她入睡以後才緩緩起身走出帝寢殿。

纓泉殿的宴席早就散了,荀久過去的時候只見扶笙、姜易初、顧辭修和容洛坐在裡面,卻也是心思各異,相對無言。

見到荀久進來,四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定在她身上,異口同聲問了句:“女皇陛下情況如何了?”

荀久稍稍鬆了口氣,“放心,有我在,她暫時沒事兒。”

幾人聞言後,緊繃了一晚的神色終於緩和下來。

荀久又道:“姜丞相,如今天色已晚,你還是早些帶着他們二人回典客署去罷,免得待會兒宮門落鑰就麻煩了。”

姜易初點點頭,站起身來喚上顧辭修和容洛出了纓泉殿。

荀久走至扶笙身邊坐下來,輕聲問:“怎麼了?今晚看你心不在焉的。”

扶笙看着那三人走遠後才問她:“你剛纔在帝寢殿說如果長期服用某種藥物也會致使女皇陛下腹腔內長腫癰是嗎?”

“沒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荀久點頭道:“如果那種藥物具有刺激性,能致使女帝激素分泌失調的話,是完全有可能造成如今這個狀況的,噢,對了,我忘了說,女帝腹腔內這個東西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形成,據我判斷,估計得有兩年以上……”

話到這裡,荀久便發現問題了,女帝上位一年半,如果她體內的腫瘤是因爲私生活所致,那麼除非在她登基之前就已經與人有染……

可那個時候的扶疏還是樂陽公主,她能與誰有染?

荀久覺得不對勁,忙追問扶笙,“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或者是發現了什麼?”

“想到了一件事。”扶笙幽幽道:“可是有些不確定,等明天我帶你去找阿紫,她從前就在樂陽公主府伺候過女皇陛下,對於女皇陛下的生活細節最爲了解,我相信很快便能有答案。”

荀久不知道扶笙所指的是什麼事,但她生來聰慧,僅僅從這幾句話裡面便聽出了端倪來。

扶笙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從而在心中判斷女帝體內的東西是藥物所致。

如果是藥物所致,而且是長期服用,那就只能說明這一切都是預謀,有人精通藥理,在女帝平時的飲食裡下了藥,致使她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長期服用了這種藥從而長了腫瘤。

這是慢性謀殺!

荀久心中大駭,竟然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謀殺女帝!

“走吧!”扶笙站起來輕輕釦住荀久的手指,溫聲問:“今天累不累?”

“還好。”荀久微微一笑,想到女帝和姜易初,她才恍然覺得能在疲累的時候聽到耳畔有人這般親暱的問候是件多幸福的事。

感覺到手指處緊了緊,扶笙詫異地看着她,“怎麼一直這樣盯着我?”

荀久笑開來,“因爲你好看啊,所以想多看一眼。”

他莞爾,“嗯,回去讓你看個夠。”

荀久嘟嘴,粉拳輕輕捶打了他一下。

扶笙低笑,替她撫平衣襟上的褶皺以後牽着她的手走出了大殿。

站在玉階高臺上,荀久不想走了,她看着外面的燈火通明和天上的那一輪清月,想到今夜發生了這麼多事,突然感慨起來。

“阿笙……”荀久輕喚。

“嗯?”

“你揹我好不好?”荀久踮着腳尖,在他脣瓣上輕輕啄了一口後甜甜笑開,“我想讓你揹着我一直走,從纓泉殿走到宮門外。我想與你說話,說很多很多的話。我想一直聽你的聲音,無論你說什麼都行。”

扶笙側目,看見宮燈映照下的女子姿容瑰豔,面上笑容比御花園裡的牡丹綻放那一瞬還要好看。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諸多事情,如果不是她還陪在自己身邊,恐怕他早就會因爲女帝的身體而幾近崩潰了吧?

這一刻,扶笙突然覺得,在這劍拔弩張、烽煙將起的時候還能看到她這樣甜美的笑是多麼難得。

喉嚨口哽咽了一下,他嘴裡緩緩溢出聲音,“好,我揹你,莫說從纓泉殿背到宮門外,便是從你碧玉之齡背到年華垂暮都行。”

話完,他緩緩蹲下身。

荀久心下感動這個大毒舌終於說了句中聽的話,淺笑一聲,她趴在他背上,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將腦袋枕在他肩上。

扶笙站起身來,腳步沉緩而從容。

荀久眼睛偏往外面,眸子裡跳動着宮道兩旁的燈火。

“阿笙……”她再一次輕喚。

“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輕哼一個字。

“你喜歡我嗎?”荀久將腦袋轉回來,呼吸噴薄在他白皙的脖頸裡。

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幼稚,可是她從來沒有聽過他說喜歡她之類的告白話語。

這一刻,她想聽,很想很想。

扶笙呆了一呆,問:“喜歡你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他說話的時候,臉頰微側,不經意與她的摩擦了一下,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面上的灼灼熱度。

她咯咯一笑,“那當然,喜歡我,你需要傾盡一輩子的關心和溫柔,是不能分給旁人的那種,只能我一個人擁有。”

他略微沉吟,半晌後,幽幽吐口,“如此,那我便勉爲其難喜歡你一下罷。”

荀久:“……”

走出西華門的時候,招桐和商義早就在外面等候,見到扶笙揹着荀久出來,二人一驚過後趕緊擡頭看天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荀久從扶笙背上跳下來後直奔馬車,招桐忙上前攙扶,嘴裡道:“姑娘,您慢些。”

“慢不了。”荀久撇撇嘴,“今天太累了,我得抓緊時間在馬車上先睡一覺,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扶笙掀簾上了馬車,就見到荀久已經靠着寬大的座椅閉上了眼睛。

他一笑過後輕輕將她攬過來靠在自己肩上。

一夜之間發生了太多事,荀久確實困極,想好好睡上一覺。

知曉扶笙特地給她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她也懶得掀開眼簾,不多時就沉沉睡了過去,直到回了宅邸。

一夜好眠。

翌日,荀久起了個大早,梳洗穿戴好後用了早飯,又拿着花灑在後院給剛出新芽的中藥撒了水,這纔等到秦王府的車駕。

今日趕車的是秦王府的車伕。

荀久跟着他出來的時候,扶笙已經在車上坐定。

見到她,他莞爾一笑,問:“昨夜睡得可好?”

“還行。”荀久伸了個懶腰,掀簾上了馬車。

扶笙看了一眼外面,見無人跟來,索性問她:“招桐呢?”

荀久道:“季府請了一批工匠去給我裝修店鋪,我讓她去當監工了。”

提起季府,荀久突然想起來昨夜的宮宴上沒有見到季黎明,不由得疑惑,“昨晚怎麼沒見到小明表哥?”

扶笙想了想,答:“他這兩日不在燕京。”

與季黎明的最後一次見面似乎是上次幾人相約去逛街的時候,他說要去秦王府幫她要回妝奩和地契,結果禮物沒要來,他本人首先就消失了。

荀久恍然大悟,“難怪這兩日總見不到他的蹤跡。”又問:“我們今天進宮嗎?”

“嗯。”扶笙點點頭,“先去給女皇陛下請脈,末了我再帶你去找阿紫,有件事情我想確認一下。”

荀久呼吸一緊,看來她沒猜錯,扶笙果然是將女帝腹腔腫瘤的原因歸結到了藥物上。

這個結果很意外,卻也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因爲這樣一來,就說明暗中有很多人的鋒利刀刃對準了扶笙和女帝,隨時準備伺機而動,一旦出手就必定是致命傷。比如……女帝體內的東西,的確是致命的狠招。

車駕緩緩啓動,於半個多時辰後到達丹鳳門。

下車的時候,荀久見到容洛一個人站在宮門口,似乎在等人。

見到荀久和扶笙,她面上一喜,忙走過來打招呼。

荀久謙和一禮,“顧夫人這麼早?”

容洛笑道:“我是特意早到等你們的。”

見荀久疑惑,她又道:“我知你們今日必定會一早入宮給女皇陛下請脈,所以起了個大早。”

荀久眼風四處掃了掃,沒見到姜易初和顧辭修。

“他們兩個怎麼沒來?”扶笙問。

“魏王飛鴿傳書前來,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倆如今還在典客署商議。”容洛抓抓腦袋,“哎呀不管他們了,眼下女皇陛下的身體狀況要緊,你們快帶我去帝寢殿,昨夜宮宴上,她坐得高,我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呢,就暈倒了,今天我可無論如何都得見到人。”

荀久莞爾一笑,“顧夫人有心了。”

“哪裡的話。”容洛挑眉,“我跟青璇……女皇陛下認識了這麼久,她病了,我去看她理所應當。哎呀你看我,老是想着喊她的小字,怎麼都改不過來,這裡是燕京,可比不得當年的魏國。”

末了,她懊惱道:“久姑娘,待會兒入宮你能否隨時提醒着我一點,我怕我一時心急口快又喊錯了。她如今是女帝,我這樣隨意稱呼可是大不敬呢!”

荀久覺得好笑,點點頭,“好,待會兒我一定提醒你。”

容洛頓時放寬了心,三人乘了軟輦往天賜宮而去,扶笙要去奉天殿上朝,荀久則帶着容洛去往帝寢殿。

花脂一早收到了宮娥的消息說久姑娘往帝寢殿來了,見到她下軟輦步行進來,她趕緊進去通報女帝。

“陛下,久姑娘來了。”

“噢,讓她進來罷。”女帝擺擺手。

花脂猶豫道:“隨行的還有個顧夫人。”

女帝一愣,問她:“誰是顧夫人?”

見花脂囁喏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女帝索性道:“讓她們都進來罷。”

女帝話音才落下,容洛已經隨着荀久走了進來,見到靠坐在龍榻上的女帝,容洛頓時想起了昨天晚上她昏倒的那一幕,一時心疼,走過去行了禮之後站起來低聲問:“陛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女帝垂目望下來,當看清容洛的面貌時,面上有震驚之色,“你是……容洛?”

容洛神情鬆動,“陛下,可還記得臣女?”

確認了身份,女帝牽了牽脣,示意花脂賜座。

荀久上前去給女帝請脈。

容洛坐在一邊,緊張地看着荀久,唯恐她待會兒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來。

坐了約摸一刻鐘,容洛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實在難受得緊,來不及打招呼,她一個箭步往外面花壇邊衝,彎下身便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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