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殿頂上,站在西宮良人對面的那個人,滿頭銀絲,皓白如雪,那顏色,竟比他身上穿着的雪色衣袍更加惹人注目。
同樣惹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本是如畫眉眼,卻因爲這一雙眸而添上無盡的妖邪。
光潔的額頭上,戴着一枚淺紫色菩提吊墜,妖邪中的一點清美,看起來幽魅至極。
薄削的脣微微上揚,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西宮良人,聲音堪比浮冰碎玉,“小娃娃,偷窺別人是很不道德的。”
西宮良人渾身一震,呼吸不由自主地一緊,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這個人,分明是鬱銀宸的那張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完全和鬱銀宸不一樣。
“你、你是誰?”饒是西宮良人再聰明,都無法把這個人和鬱銀宸聯繫起來,若非那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幾乎以爲自己見到了這世間的至邪至妖。
對方低笑,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爲突兀,讓人毛骨悚然。
等等!
寂靜……
西宮良人猛地偏頭四下掃了一眼,這才發現整個王宮都被對方給控制了,巡邏的士兵們保持着整齊的腳步定在原地,從聖女宮裡出來的婢女端着托盤僵在石柱邊。
唯一能活動的,就只有西宮良人自己和對面站着這個至邪至妖的人。
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西宮良人臉色發白,他想起了扶笙之前的交代,讓他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對上鬱銀宸,他必輸,輸也就算了,還很可能會死在他手上。
好歹自己還是夜極宮的主人,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
西宮良人努力平復着心緒,扯出笑意看着對面的人,“老神棍,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對方恍若未聞,看向他的眼神中嗜血光芒越來越盛。
西宮良人深吸一口氣,聲音也寒涼下來,“你究竟想做什麼?”
對方忍不住擡手,西宮良人便感覺有一股大力拖拽着自己的身子往那人面前而去,他運出內力準備相抗,卻發現自己的力道不及對方的十之一二。
很快,西宮良人就到了他面前,被他死死掐住喉嚨。
緊咬着牙關,西宮良人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冰涼到沒有一寸溫度的手指在自己的喉嚨間越收越緊,血色雙眸微微帶着幾分快意。
西宮良人說不出話,他被迫仰着頭,能見他額間的淺紫色菩提吊墜在暗光下有着紫水晶一樣的璀璨之美。
淺紫色菩提吊墜……
西宮良人努力在腦海裡搜索,終於將這種東西定格在一個人的身上。
扶言之!
天!這個人是扶言之!
爲什麼他還活着,爲什麼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鬱銀宸去哪兒了?被他殺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以最快的速度在腦海裡劃過,西宮良人完全說不出話,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薄弱,是死亡即將到來的象徵。
扶言之是五百年前陰差陽錯生下來的逆天產物,他一身的本事,想要毀滅一個王宮,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更何況……
再次對上他那一雙嗜血眸,西宮良人更加肯定,這個扶言之是入魔以後的那一位,戰鬥力必定比正常的扶言之超出十個倍不止。
遇到他,自己絕無活路!
理清了思路,西宮良人面上呈現視死如歸的神情,他張了張嘴,試圖說話,扶言之突然鬆開他,脣畔微勾,寬袖一拂,屋頂的琉璃瓦片被掃開好幾片,能清楚地看到下面房裡坐着一個容顏絕麗的女子,已經被定了身,動彈不得。
扶言之懶懶擡眼,看着西宮良人,語氣冷冽決絕,“本尊給你一個機會,下去殺了聖女,我會讓你死得體面些。”
*
孫府。
荀久意識到這兩天便是鬱銀宸發作的時間以後,片刻不敢耽誤,迅速去找扶笙。
彼時,扶笙因爲耗費靈力結界而體力不支,正在宮義的房裡打坐修復元氣。
聽到敲門聲,扶笙收了動作,讓宮義前去開門。
荀久急匆匆進來,就見到扶笙臉色蒼白。
她心下一驚,“阿笙,你受傷了?”
“不妨事。”扶笙笑着搖搖頭,“剛纔結界的時候損耗了修爲而已,如今正打算修復。”
“來不及了!”荀久趕緊道:“上元節的時候,鬱銀宸並沒有發作,我算了算,這兩天應該就是他發作的時間,我記得剛纔西宮良人說他準備去王宮踩點找到將聖女帶出來的捷徑,我擔心他會遇到發作時候的鬱銀宸。”
宮義一臉茫然,“王妃,屬下聽聞鬱銀宸發作的時候痛不欲生,連求死都不能,就算是宮主遇到了他,他也無法做出什麼傷害宮主的事情來吧?”
荀久心中焦灼,情急之下只好說:“你們不知道,鬱銀宸發作的時候,剛開始的確是痛苦得不得了,好像遊走在生死邊緣,但過了那個時間段,他就會意識盡失,痛苦不再,反而渾身充滿戾氣,那個樣子,簡直讓人駭然。”看了滿臉霜寒色的扶笙一眼,荀久咬着脣角道:“上一次在岷國,我曾親眼見到鬱銀宸發作,過了痛苦的那個階段,他就像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死死掐住我的喉嚨,那種感覺,就好像要把我體內的魂魄給生生剝離出來一樣。”
扶笙頃刻間變了臉色,“什麼時候的事?”
這件事,荀久隱瞞了很久,爲的就是不想讓扶笙擔憂,可她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想了一下,她只好說:“當初在岷國,接近過年的那段時間。”
扶笙周身在一瞬間散發出冰雪一般的冷冽氣息,重重一錘打在桌上,“簡直豈有此理,他竟然提前甦醒了!”
荀久一懵,心中頓時涌上不好的預感,“阿笙,你在說什麼啊?”
所謂的“他”說的是誰?
“來不及了。”扶笙急匆匆站起來,讓宮義去備馬,對着荀久道:“久久,你就待在孫府,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不行!”荀久態度很堅定,“我一定要跟你去。”
“別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你,可唯獨這一件,恕爲夫無法做到。”扶笙臉色陰沉,望向她的眼神裡滿是擔憂,微蹙眉頭,“久久,你就聽我一次,好好待在房裡,等我回來以後,一定會把所有事情告訴你的。”
荀久紅着眼眶顫着脣瓣,“你告訴我,你若是見到了發作時候的鬱銀宸,還有機會活着回來嗎?”
“能,一定能!”扶笙嘴角扯出一抹笑,作勢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卻在手臂伸到她後背的時候迅速改變姿勢,一個手刀下來將荀久砍暈。
荀久無力地閉上眼睛,癱軟在他懷裡。
扶笙對着外面大喊一聲,“來人!”
立即有婢女應聲而入。
“將夫人帶下去,好生照顧。”扶笙吩咐,“記住,絕對不能讓夫人踏出房門半步,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兩個婢女戰戰兢兢,連連應聲。
扶笙想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親自打橫將荀久抱起回到房間。
阮綿綿還在對燈而坐,她剛纔見到荀久急迫地跑出去找秦王就知道今夜一定有大事發生,所以一直等在房裡,卻不曾想竟然見到秦王將昏迷不醒的秦王妃給抱了進來。
阮綿綿迅速站起身,滿臉疑惑地看着荀久,喃喃問:“秦王殿下,秦王妃她……她這是怎麼了?”
扶笙沒時間解釋,將荀久放在牀榻上以後回過頭對着阮綿綿交代,“看好她,不能讓她踏出這個房門半步。”
正當阮綿綿一頭霧水之時,扶笙又冷着臉補充,“如果你還想見到西宮良人的話,最好按照本王的吩咐做。”
阮綿綿渾身一抖,被他這凜人的氣勢嚇得大氣不敢出。
不再多言,扶笙迅速出了孫府騎上馬兒往王城方向飛奔而去,宮義原本想去,被扶笙阻止了。
對上那個人,宮義去了只能是送死。扶笙自認爲不是什麼偉大的人,但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手下去做無謂的犧牲。
冷風呼嘯在耳際,揚起扶笙墨色髮絲獵獵飛舞,他一再加快速度,身影很快就與夜色融爲一體。
*
扶笙走了以後,躺在牀上的荀久迅速睜開眼睛,揉了揉痠痛的脖子,以最快的速度掀開錦被下了牀。
出來的時候,她見到阮綿綿還在外間坐着。
阮綿綿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就見到荀久已經甦醒過來,頓時笑道:“王妃,你這麼快就醒了?剛纔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荀久沒說話,她早就料到扶笙不會讓她跟着去,所以在扶笙下手的時候假裝暈倒,爲的就是等待這一刻的機會。
可是剛纔扶笙警告阮綿綿的話,她全部聽到了。
也就是說,阮綿綿不可能讓她走出這道門。
心思流轉了片刻,荀久笑看着阮綿綿,佯裝不解地問她:“你怎麼還不回房睡覺?”
阮綿綿眸光微動,回笑道:“秦王說了,他不在,你又是個愛踢被子的,擔心你因此受涼,剛好我又睡不着,所以頂了婢女的活兒來看着你睡覺。”
荀久笑吟吟,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阮綿綿,“想不到威武霸氣的山大王也能有這般細心的時候,難怪西宮會在臨走前說等事情了結之後願以王后尊禮迎娶你,你還真是個妙人兒。”
阮綿綿笑着接過茶杯,卻不急着喝,雙眸定定看着荀久,“秦王妃,你是神醫,我也不差,大家都是學醫的,何必用迷藥這種小伎倆,秦王既然交代了不准你出去,那我今天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踏出房門半步。”
說完,阮綿綿將那杯被荀久暗中下了迷藥的茶喝下,又笑看着她,“再說了,我是百草谷出來的人,一般的迷藥還奈何不了我,對我來說,你這個迷藥,有等於無。”
荀久怔了怔,她這纔想起來昨天見到阮綿綿的時候,她的確是有提起過自己是百草谷出來的人。
當時,荀久並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爲她並不知道百草谷是什麼地方,如今想來,定是神醫谷之類的了,否則阮綿綿不可能只隨便嗅一下就能看穿她在茶杯裡下了迷藥。
小動作被戳穿,荀久也不尷尬,淡笑一聲,“阮姑娘,你可知道我爲何堅持要出去?”
“那我管不着。”阮綿綿抱着雙臂,一臉倨傲,“本大王的職責就是看護好你,不讓你走出這道門,其他的,我無需關心。”
“真的不關心嗎?”荀久湊近,面上似笑非笑,“西宮良人去了苗疆王宮,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已經遇到了發作時候的鬱銀宸,你也許並不知道鬱銀宸發作起來有多可怕,那我這麼跟你說吧,鬱銀宸是扶笙最大的情敵,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守護我,然而發作的時候,他能險些將我掐死。”
阮綿綿臉色劇變。
關於鬱銀宸的事,阮綿綿知道的不多,全都是挨近過年去雪月庵聽到西宮良人說出來的,不過西宮良人的故事不全,她也只能聽個大概,知道鬱銀宸喜歡鳳息,是深到骨子裡的那種愛,而秦王妃是鳳息轉世,那麼想來鬱銀宸定也是喜歡秦王妃的,如果那個人發作的時候能嚴重到險些將自己最帶的女人掐死,那他究竟可怕到了什麼地步?
想到這裡,阮綿綿渾身一個激靈,牙齒有些顫抖,低聲開口,“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荀久挑眉,“都這種時候了,我沒必要還在騙你,對方是魔,我既沒有靈力又不懂巫術,出去了只能送死,可我必須去,因爲我的夫君在外面,他準備去對付鬱銀宸,我不想今夜是與他的最後一次見面,更不想待會兒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冷冰冰屍體,就算要死,我也要與他死在一起。”
阮綿綿陡然間臉色煞白,“秦王妃,你別嚇我,西宮可還在外面呢,他說過等回去就娶我的,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
“我就知道你也擔心,並且擔心得睡不着覺。”荀久露出一絲瞭然的微笑,“既然這樣,那就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你能做什麼?”阮綿綿狐疑地眯着眼,“你去了只能是送死!”
“那可不一定!”荀久面色變得堅定起來,“別忘了,我是鳳息轉世,只要我出面,一定能找到鬱銀宸的弱點,一定能讓扶笙和西宮安然無恙地回來,但你若是堅持要將我禁錮在這間房裡,那麼他們就少了五成勝算,你也不想待會兒回來的是西宮的屍體對不對?”
阮綿綿有片刻動搖。荀久說得本沒錯,她是鳳息轉世,鬱銀宸曾經那麼癡迷鳳息,他就算再失控,也絕對不會傷害荀久,只要荀久去了,那麼西宮他們或許就還有一線轉機,若是荀久不去,那自己待會兒很可能見到的只是西宮冰冷的屍體。
一想到那樣哀涼的畫面,阮綿綿渾身就抑制不住地開始顫抖,連牙齒都打哆嗦,“秦王妃,本大王一向是個守信諾的人,可今日卻爲你開了先例,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一定要讓他們安然無恙地回來。”
荀久莞爾,“我盡力。”
阮綿綿眼眶微溼,握緊了拳頭,“若非我還要看守叮叮,今天晚上我說什麼也要跟着你一起去,有一句話,你說對了,哪怕是死,也要與他死在一起。”
荀久看得出來,阮綿綿是真的對西宮良人動了情,只不過如今形勢嚴峻,容不得她過多想這些事情。
站起身,荀久道:“記住我的話,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出來,秦王這個結界叫做‘有去無回’,裡面的人能出去,外面的人進不來,一旦你出去了,那麼叮叮就危險了,孫杰雖然是扶笙的人,但孫府上下這麼多人,你根本無法猜到哪一個是敵人埋下的棋子,一旦讓對方鑽了空隙擄走叮叮,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阮綿綿點頭,“我知道了,你快走吧。”頓了一下,她走到桌旁把自己初學繡的香囊遞給荀久,面色凝重,聲音有些哽咽,“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出現了什麼意外,你就把這個交給他,雖然繡的不怎麼樣,但起碼是我的一片心意,活着不能親眼見他戴上,死了,我要他戴着專屬於我的信物回來。”
荀久接過,拍拍她的肩,“別難過,事情不一定會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我會盡力而爲的。”
阮綿綿閉上眼睛,努力壓制着眼淚,不讓其落下來,再睜眼時,只覺視線模糊,而荀久的身影,也在夜色中逐漸消失不見。
讓人備了馬,荀久快速翻身騎上,揮舞着馬鞭朝着王宮方向飛奔。
*
扶笙已經到了王城外,城門大開,卻裡外空無一人。
哦不,準確地說,偌大一個王宮,竟然連一絲生氣也無,就好像被人將時間給凝固了一樣,而眼前這道大開的城門,更像對方早已料到他會親自來而特意打開迎接的。
沒有絲毫猶豫,扶笙直接騎着馬兒闖進王城,馬蹄聲在空曠寂寥地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而急促的響聲,不斷有迴音擴散開去。
迴音……
皺眉擡起頭,扶笙突然意識到整座王城都被人控制了,裡面並非沒有生氣,而是那些人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氣息。
如果長時間被這麼定身下去,這裡將會變成一座死城。
循着記憶中的聖女宮殿所在位置,扶笙一路騎着馬兒狂奔,終於看到了對立在殿頂上的那兩個人。
滿頭銀絲的那個人,白衣翩然,仿若潑墨山水畫中的驚鴻一筆,然而他卻擁有一雙讓人過目難忘的嗜血眼眸。
那樣的紅色,看不見半分豔麗,只讓人覺得充斥着毀天滅地的怒和恨,感知到扶笙的到來,扶言之微微偏轉頭,對着扶笙勾脣一笑,那樣的笑容,配合着那樣一雙眼眸,簡直刺目驚心。
扶笙猛地閉上眼睛,他怕自己會被那一雙魔瞳給灼傷。
西宮良人早已駭然失色,對着扶笙大吼,“你快走!他是扶言之,是魔鬼,你打不過他的!”
扶笙何嘗不知道這個人是扶言之,他只是沒想到他會提前甦醒過來。
明明一直都把他帶在身邊的,明明一直都有防範他隨時甦醒的可能。
扶笙緊抿着脣,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爲什麼他千防萬防,還是讓扶言之在預定時間之前醒過來。
捏了捏拳,扶笙仰着脖子看向殿頂上的扶言之,語氣平靜,“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
“呵,你哪裡來的自信值得本尊親自對付?”扶言之譏諷一笑。
扶笙眼睫微垂,“五百年前的事情早就已經了結了,你到底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聽到“五百年前”這幾個字眼,扶言之雙眸血色光芒更甚,突然之間揪住西宮良人的衣領將他狠狠從房頂上扔下來。
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扶言之已經瞬移至扶笙跟前,寬袖橫掃,馬兒的四條腿同時被切開,鮮血曳展如飛虹,馬兒一下子傾倒在地上。
扶笙趁勢足尖輕點而起,穩穩落在地面上。
月上中天,烏雲卻越來越密集,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完全被雲層遮蔽。
昏暗天光下,唯見卓卓而立的兩道欣長身影。
扶笙脣角掛着淺淡的冷笑,青絲無風自舞,清美至極的面容在宮燈照耀下顯得有些夢幻而不真實。
扶言之眼角眉梢全是譏諷,傲然地看着扶笙。嘴角微翹,“五百年了,你我之間,是時候做個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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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下,二更是萬字,大概會到晚上九點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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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言,他不近女色,視女人如糞土!
——扯淡!
初見——
他親她嘴,佔她身,二話不說將她一把拎上馬車!
她能怎麼辦?逃一次,他抓一次,再逃一次,他在抓一次……
她終於跑不動了——
“施主,貧尼已看破紅塵,請保持距離”
“無妨,本宮願陪你紅塵外瀟瀟灑灑”
“……”
她靜,她懶,她萌,她時而犯二,可一旦穿上那一身皇袍,她也可以是驚世絕豔的女王。
北戰韓靖,東鎮鮫人。
披上戰袍,她再現殺手本色!
鬥鬥奸佞,虐虐渣渣。
撲倒國師,走向人生巔峰。
本文一對一寵文,男強女強,歡喜冤家寵寵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