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
慶豐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龍椅上,唯有此時方見其睥睨天下,俯視萬生的帝王之氣。大殿之上肅立着一衆朝臣,只是大家均是低眉斂目,不敢言語的樣子。
“父皇,衛霖和衛茹固然有不敬皇室之嫌,可到底與侯府其他人等無甚干係,還望父皇從輕發落。”段御風去侯府抓人那日,並未言明是因何罪抄家,於是百姓之間流傳的是一個版本接着一個版本,難辨真假。而朝堂之中有消息靈通之人不難得知這個中曲折,所以現在夜傾瑄也只能就着這個原因,“裝裝樣子”的求求情。
“老臣也覺得,襄陽侯府其餘人等甚爲無辜,還望陛下三思。”說話的是西寧侯夏闕,他的話,慶豐帝多少還是會考量一番的。
“養不教,父之過,衛霖小小年紀便這般肆意妄爲,襄陽侯身爲其父難辭其咎!”慶豐帝的目光慢慢掃視衆人,繼續說道,“再者,朕下旨嚴懲襄陽侯是因爲他私鑄官銀,禍亂朝綱!”
私鑄官銀?!
慶豐帝此話一出,滿朝皆驚!六皇子奉命調查這件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可沒想到查來查去竟是查到了襄陽侯的身上。要說聽到這些話最震驚的應該是戶部尚書馮子肅!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是他在“暗箱操作”,襄陽侯怕有朝一日事情敗露惹禍上身,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只除了偶爾在中間傳遞一些消息卻是再無其他!
夜傾辰冷冷看着眼前的這一出“鬧劇”,沉默不語。襄陽侯是什麼樣的罪名他根本不在乎,他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結果,或者說,如果不是爲了讓他飽受折磨之後再死,他完全可以在夜黑風高的時候帶着人去屠了他滿門!
“這件事情朕早就命六皇子去調查了,不過最終發現此事與衛淮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爲求慎重,朕後來命靖安王全面徹查,如今,算是水落石出了。”慶豐帝聲音渾厚的說着這一番話,眼睛卻是直直的看着戶部尚書的方向,眼中神色莫名。慶豐帝的這一行爲真真是令一衆大臣摸不着頭腦,陛下……這是要開始剪除大皇子的羽翼嗎?
而夜傾瑄卻不是這樣想,私鑄官銀的幕後黑手明明是馮子肅,夜傾辰既然奉旨去查,要麼就是什麼都查不到,要麼就是將戶部連根拔起,怎麼樣都不可能查到襄陽侯的頭上!可父皇爲何偏偏安在他的身上,難道就爲了名正言順的除掉他?!
這邊衆人皆是頗爲費解陛下的行爲,慶豐帝卻是自顧自的連連頒佈了幾條聖旨。
第一個便是襄陽侯衛淮私鑄官銀,擇其家眷節後問斬!消息一出,城中瞬間便炸開了鍋!第二個便是,慶豐帝下令只准豐鄰城三品以上的官員可以用銅器,其餘一律禁止,限期三年將黃銅器皿賣給朝廷,如販運首犯斬立決!第三道聖旨便是,實行銀錢平行本位,大數目用銀子,小數目用銅錢,紋銀一兩兌換銅錢一千文。
這聖旨的頒佈自然少不了慕青冉在後面的“推波助瀾”,這是她作爲夜傾辰的“救命之恩”還他人情想出的辦法,這樣既保證穩定白銀,又能保證銅源,穩定了銅錢鑄造流通。當然這些,夜傾辰絕不會告訴慶豐帝是慕青冉的主意,她這般驚才絕絕,卻偏偏是臨水之人,難保不會有人起異心。
襄陽侯府的事情差不多鬧得滿城風雨,就連一向不理世事的三皇子府都得知了此事。
夜傾桓一身白色素衣靜坐於室,手中是一本已泛黃褪色的金剛經。
“三哥,外面人都在傳,襄陽侯府沒了,可我昨天明明還看見侯府好好的立在那,三哥,爲什麼他們要那麼說?”夜傾君風風火火的從外面跑進來,一下撲到夜傾桓的身邊,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不解的問道。
“襄陽侯一家惹到了不該惹的人,所以有人懲治了他們。”夜傾桓眸色淡淡,聲音無悲無喜。
“那……衛霖呢?”
“他自然也在其中。”
聞言,夜傾君似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人懲治衛霖那個“惡魔”了,這樣他以後再進宮,就不會有人再欺負他了!
“君兒很高興?”
“嗯,壞人被關起來了,以後就不會有人再欺負君兒了!”想到什麼,夜傾君的臉有些微微泛紅,“三哥,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見仙女姐姐,我還沒有和她道謝呢。”
“君兒……爲何這般喜歡靖安王妃?”他們二人不過一面之緣,可君兒卻對她念念不忘,真不知是爲了什麼。“還有,記住三哥說的話,在外人面前,要稱呼她王妃。”
“因爲……”夜傾君的臉頰似乎比剛剛還要更紅了一些,“因爲,她漂亮。”
“……”就這樣?“那爲何你見到煙淼不會臉紅,你不是也曾稱讚過她漂亮嗎?”
“煙淼姐姐是三哥的,將來要成爲君兒的皇嫂,君兒不能有‘非分之想’!”
“……”
夜傾桓覺得,他有必要好好和他好好聊一聊了,這孩子都在想些什麼!
襄陽侯府這一出事,朝中之人心下不免又是一番思量,最高興的恐怕就是六皇子一黨了。
月華宮
湘妃一身石榴紅緙金絲雲錦緞流蘇垂絛宮裙,梳着凌雲髻,發上簪着赤金拔絲丹鳳口銜四顆明珠寶結,一雙串珠水晶耳墜,說不出的華美動人。精緻的鵝蛋臉上秀眉彎彎,嵌着一雙丹鳳眼,既是嫵媚動人又覺得精明聰慧。鳳眼須清,若眼光暗淡朦朧,則不智;必須與人的整體形貌聯繫起來看,只有美的形貌中的鳳眼,纔有尚佳之美和聰慧性格。而無疑湘妃兩者兼具,是以才能這般使鳳眼大放異彩。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與身邊的九公主夜傾羽坐在一起,說是姐妹也不爲過。
“母妃今日怎麼這般高興?”夜傾羽穿着鵝黃色繡白玉蘭的長裙,說不出的俏麗嬌嫩。
“襄陽侯一家遭難,大皇子又少了一大助力,母妃是替你皇兄高興。”湘妃素手輕擡,拿起一旁的鮮果遞給夜傾羽。如今已是寒冬時節,時令水果已是不可多得,只是在月華宮中,就連伺候的太監宮女都能分到一口,別的宮的不要說下人,就是主子也未必能吃得到!
“是,是,是,母妃就知道爲皇兄操心,怎麼不見您爲我上上心呢。”
湘妃聞言,伸出手指輕戳着夜傾羽的額頭,“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母妃爲你操的心還少啊!單是爲你選駙馬,就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了。”
“母妃!”一聽聞選駙馬,夜傾羽瞬間便臊紅了臉,扭捏着轉過了身去。
“呦,咱們的羽兒害羞了,嫁人有什麼好羞人的!”見今日氣氛不錯,湘妃試探着開口說道,“羽兒,母妃前幾日和你父皇說起你的婚事,看你父皇的意思是中意內閣大學士溫逸然……”
“母妃!我不喜歡他!您……您不是答應過我,會向父皇求情,讓我自己選駙馬的嘛!”什麼內閣大學士!她纔不稀罕呢,她想嫁的只有那個人!除了他,她誰都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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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網斷了,半天發不上文,又晚了,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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