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苑內
秋竹剛進到屋子,慕青冉就注意到了她臉頰上泛紅的指印和溼潤的眼角。想來應是上次和二妹妹說的話刺激到了她,便拿秋竹來撒氣了。慕青冉只當不知,繼續看着自己的書,紫鳶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不予理會,流鳶向來是小孩子心性,除了小姐和紫鳶,別人她都很少放在心上,唯一的區分便是,可以殺的和不可以殺的。
慕青冉看今日天氣和爽,便帶着紫鳶,流鳶一起到花園中散步。坐在湖邊的亭子裡,看着湖中羣羣錦鯉,她只覺得日子安靜祥和。遠處,一陣孩童的笑鬧聲傳了過來,慕青冉聞聲望去,邊看着一隻被衆人簇擁着的小糰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大姐姐,大姐姐你在幹什麼呢?一雙肉呼呼的小手附在了慕青冉細嫩白皙的玉指上,他仰起頭來看向她,一雙眼睛黑溜溜的亂轉,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在園中逛了一會兒,有些乏了,在這歇歇。對於這個雪糰子一樣的弟弟,慕青冉是真心有些喜愛的,他尚在年幼,不懂大人之間的那些勾心鬥角,最是單純無邪的時候,很討人喜歡。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小糰子看她的眼神很是親切,望向她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一旁的下人也不禁有些奇怪,從來沒見過小少爺對誰這麼親近過,就算是一奶同胞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小少爺也很少這樣親暱的和她們在一起,怎麼反倒是和剛剛回府沒多久的大小姐這般親近了。
大姐姐,你不舒服嗎?說着,一張胖乎乎的小臉湊到慕青冉面前,眼睛裡寫滿了擔憂。
沒有,只是有些累了,不礙事的。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樣子,慕青冉不禁好笑,看着他身後的隨從拿着布包,慕青冉問道:珩兒這是去書院了?
嗯,爹爹說‘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
既是父親說的話,那珩兒好好記着便是了。看來她這位父親,也並非全無情意嘛,至少對於他唯一的兒子,還是花了些許心思的。
嗯,珩兒很聽話的。只是,只是夫子說的好多我都不明白。看着糾結在眼前的包子臉,身後的流鳶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敏兒好學,不恥下問。珩兒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知道。乖巧的點點頭,這句話他記得,夫子曾經講過。
那珩兒可有做到這一點?
沒,沒有。慕青珩極是羞愧的低下頭,一張小肉臉漲得通紅。
慕青冉雙目含笑,不再說什麼。慕青珩慢慢擡起頭,糾結的看着她,半響方道:大姐姐,那我以後有不明白的可以來問你嗎?
這句話倒是讓慕青冉有些意外,一時之間,她沒有回答。慕青珩看她一直看着自己,卻默不作聲,不禁有些失落,大姐姐定是嫌棄他資質蠢笨,他以後還要更加奮發圖強,好讓大姐姐能夠重新對他改觀。慕青珩這邊心思百轉,穆青冉卻是一無所知,想了想,還是答應道:可以。
真的?太好了,多謝大姐姐。慕青珩這邊高興的又笑又跳,卻被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
什麼好事啊,讓珩弟這樣高興,說來讓我也聽聽。慕青藍從亭子外面款款而入,話雖是對着慕青珩說,眼睛卻是一直在看慕青冉。
二姐姐,大姐姐剛剛答應我,以後會教我學習。
慕青冉:,她剛剛是這麼說的嘛?
哦?大姐姐什麼時候成了女夫子了?慕青藍頗爲諷刺的說道,雖說一直在笑,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這分明是在拿穆青冉打趣,這個時候的女夫子多半都是兼有學識,卻待字閨中,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最後生活所迫,去教一些小家小戶的女孩子學習。一旁的下人微言,紛紛作低頭狀,假裝自己沒有聽見。慕青冉聽後,只是微微一笑,靜靜的坐在石凳上,吩咐一旁的流鳶道:流鳶。
是,小姐。
啪!
只見流鳶上前,擡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慕青藍的臉上,不要說周圍的下人,就是慕青藍自己也被打蒙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溫溫淡淡,笑意盈盈的慕青冉會因爲一句話而吩咐下人打她。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打過她,一時間,委屈,憤怒,統統化爲淚水,溢滿了眼眶。旁邊的慕青珩見了,整個人呆在那裡,不知做什麼反應。
你敢打我?你是什麼東西,居然也敢動手打我?慕青藍終於回過神來,眼神愈加憤怒的瞪嚮慕青冉和流鳶。
流鳶本就是習武之人,手勁之大哪裡是慕青藍一個閨閣女子能受得了的,臉上的指印看起來觸目驚心。
自古嫡庶尊卑有別,你身爲庶女,不敬嫡親長姐,打你,是爲了讓你長記性,以後切莫再犯。慕青冉淡笑着說出這番話,本是溫柔無害的模樣,卻偏偏讓人心生畏懼。
你胡說,我沒有。我要去告訴父
告訴父親?慕青冉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那恐怕受罰的就不止是二妹妹你了,柳姨娘怕是也要落個管束不嚴之罪。柳姨娘身爲姨娘,本是沒資格教養子女的,只是這府中沒有主母,慕尚書又沒有其他妾室,也就由得她去了。
慕青藍狠狠的瞪着穆青冉,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話,見此,慕青冉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柳姨娘本爲妾室,既無身份也無地位去教養子女,只因這府中沒個女主人,方會如此。若是這事情傳了出去,別人會說姨娘管家不當,教女不嚴。屆時父親官場上的人聽說了,被有心之人利用一番,只怕二妹妹到時,就會多一個嫡母了。這一句句話聽下來,慕青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初時的憤怒此刻全都變成了震驚
不,不可能的。她不過就是打趣了她一句,怎麼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一定是慕青冉在誆騙她,你在嚇唬我。
嚇唬你?你若不信,大可以去試試,看到時候父親是說你膽大妄爲,還是說我性情涼薄。她對那位父親,再是瞭解不過了,任何人或者事都沒有他的仕途來的重要,不要說是一個庶女,就算是她這個嫡親的長女,也不過就是他飛黃騰達的籌碼罷了,一旦無用,便會捨棄。
想到什麼,慕青藍原本還驚慌失措的樣子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不對,若真如你所言,對你又有什麼好處,我的嫡母難道不是你的?
好處?或許沒有,但壞處,一定沒有。你別忘了,珩兒可是尚書府唯一的男丁話已至此,慕青冉不再多說,很多事情,不必完全說透。
要是說慕青藍剛剛還有一絲底氣,現在卻是半分都沒有了。這些事情,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她雖不甘爲庶女,但這府中沒有主母作威作福,沒有姐妹欺壓侮辱,她一直生活的太過安逸了,直到今日慕青冉一提起,她才恍然大悟。
看着慕青藍失魂落魄的背影,慕青冉還是那樣清清淡淡的樣子。一旁的慕青珩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整個人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慕青冉看着他說道:姨娘想必還在等你,珩兒也快些回去吧。
大姐姐擡頭看向慕青冉,慕青珩卻又欲言又止。
慕青冉看着他的表情,自然之道他想說什麼,小孩子的心思最是好猜了,可她只當不知。
大姐姐,那我明日去玉簪苑找你。說完,又是一個大大的微笑,便轉身跑開了,慕青冉看着那笑容只覺得像是三月的陽光,明媚熱烈。
紫鳶看着瞬間安靜下來的涼亭,說道:小姐出來也有些時候,咱們也回去吧。
紫鳶,你說珩兒如何?
珩少爺很是惹人喜愛,看起來天真爛漫,純真無邪。
是啊,稚子無邪,難能可貴。慕青冉的聲音有些飄渺,似感嘆似呢喃,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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