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爲治想說,他們過來是來看晗皇子和龍澤的。只可惜話還沒有說出口,兩人就已經跑遠了。
春香愣在原地,待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她神色一急,擔憂道:“大皇子。”
夜爲治淡淡一笑,“不用擔心,你家公主和雲纖在一起很安全。”
“那奴婢去哪裡找公主?”春香問道。這裡是九皇子府,她這還第一次來,哪裡知道該這麼走。
這時候,綠竹站了出來,不好意思道:“我帶你去把,我是王妃的貼身婢女綠竹。剛纔誤會你了,你可別放在心上。”
春香見她如此誠懇,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沒有沒有,剛纔我還不是和你一樣。咱們扯平了。我叫春香。”
她剛纔也沒少瞪人家,看綠竹的樣子,肯定和她一樣被主子矇在鼓裡呢。
兩個小丫鬟一見如故,綠竹帶着她往沈雲纖的院子走。
如此,便只剩下夜爲治一個人了。
罷了罷了,他自己去看龍澤吧。
那邊沈雲纖帶着吳香一邊小跑着一邊問道:“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還躺咋牀上養着,你想先看誰?”
吳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沈雲纖的意思,“我想先去看青兒。”
既然大家都沒大礙,她當然要去看看晗哥哥都救命恩人,青兒。
“好。”沈雲纖道。
公孫憐坐在美人椅上,捧了一本書,靜靜地看着。
忽然聽到一陣重重的腳步聲,便知是沈雲纖來了。合上書頁,淡淡一笑。
就在她合上書頁的那一刻,沈雲纖跑了近來,手裡還拽着一個人,“憐兒,你看誰來了。”
公孫憐起身,給二人倒了一杯茶,端到二人面前,“我看到了,香兒來了。”
沈雲纖接過茶杯,猛地一口喝下,吳香就比她要斯文得多。
沈雲纖拉着吳香走到桌子邊,放下茶杯,給二人又倒了一杯,“憐兒,你怎麼一點兒也不吃驚啊。”
“有什麼可吃驚的。晗皇子生病了,香兒不來纔怪吧。”公孫憐道。
沈雲纖一想,“嘿嘿,也是哈。”
公孫憐走上前,一拍沈雲纖拉着吳香的手,道:“倒是你,你一直抓着香兒做什麼,害怕她跑了不成?”
沈雲纖怔了怔,這才鬆開拉着吳香的手,“那可不,我們四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萬一香兒跑了呢。”
公孫憐把吳香摁在凳子上,對着沈雲纖嗔道:“你呀你,一開心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自個兒淘氣還拉着香兒一起。
香兒你也是,明知道她是個小潑猴,你還跟着她一起胡鬧。你的腳本來就沒好,還跑這過來,着實該打。”
“無事。”吳香無奈笑道。
其實,她跑了這麼一圈,整個人覺得挺舒暢的。
沈雲纖聽了公孫憐的話,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哎呀!我剛纔太高興了,忘了!”
公孫憐無奈地搖了搖頭,就雲纖着記性,螚記住纔怪。
沈雲纖湊在吳香耳邊嘀咕了幾句,說完,兩人笑了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呢?老實交代,坦白從款,抗拒從嚴。”公孫憐伴着小臉道。
竟然敢當着他她的面說她壞話,說完之後還當着她的面笑她!
沈雲纖衝吳香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吳香自然閉嘴。
“好呀,沈雲纖,你真當我拿你沒辦法是吧。”說完,公孫憐將手伸向沈雲纖的咯吱窩 撓癢癢。
沈雲纖在這世上,怕都東西很多很多。但是,最怕的就是苦和癢。
公孫憐才上手,沈雲纖就受不了了,“哎呀,我說我說。”她得意地看着沈雲纖,哼,打蛇打七寸,沈雲纖都七寸就是怕癢。
“說吧。”公孫憐道。
“我,我剛纔跟問香兒,有沒有覺得憐兒像個管家婆似的。”沈雲纖歪曲部分事實道。她剛纔可沒有問吳香,而是直接說她覺得公孫憐就像管家婆一樣。
“欸,不多,你剛纔可沒有問我哦。”吳香繼續拆臺道。
“哎呀,香兒,你怎麼這麼壞呀。”沈雲纖哀嚎道。她不就是像找個人和她一起分擔分擔懲罰媽。
“我看最壞的就是你了。”公孫憐道。
吳香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強調道:“對,最壞的就是雲纖了。”
這下子沈雲纖忍不住了,拍桌而起,“好呀,你們兩個就欺負我一個是吧,哼!等青兒醒了,看我們誰厲害。”
“那當然是我們厲害了。”青兒虛弱的聲音傳來。
沈雲纖還沒有反應過來,附和道:“對,肯定是我們厲害。”
誒,不對,剛纔是誰的聲音?
她往牀邊跑去,果然,青兒醒了。
“青兒,你怎麼醒了啊?”問完之後,發現兩道幽幽的目光注視着她,她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啊……”
她剛纔,似乎,好像,興許反應有些大,拍桌子的聲音,可能,應該,大概也有些響。
青兒虛弱地搖了搖頭,用手抻着牀,想要坐起來。只不過,她壓根兒沒有坐起來的力氣。
沈雲纖見狀 連忙道:“慢慢慢,你等着,你別動,我幫你。”
沈雲纖扶起青兒坐在牀頭,青兒看着三雙關切的眼睛,笑着道:“憐兒姐姐,香兒姐姐,雲纖姐姐,還能看見你們,真好。”
她事抱着孤注一擲的心態去坐那件事的,她都已經跟憐兒姐姐和雲纖姐姐告別了。
沒想到,沒想到她還能活下來。
青兒看着眼前的人,眼底蓄滿了淚水,“我真的好幸運啊。”
她是一個幸運的人,遇見了着三位知心的姐姐。她是一個幸運的人,去了鬼門關一趟,還能活下來。
真的,她從裡沒有覺得如此幸運過。
大概,是因爲她覺得這個世上還有她牽掛的人。所以,她捨不得離開。
沈雲纖被她這麼一說,這幾日憋着的情緒一下子就被吊了出來,抱着青兒流着淚道:“傻孩子,我們能夠遇見對方,都是幸運的。”
她何嘗不因爲遇到生命中都摯友和愛人而感到幸運。
正是因爲她們,她才能活得肆意,活得開心。
吳香早就哭成了淚人,只不過她聲音小,又有紗帽遮着連,所以看不出來。
表面上看着最冷靜的算是公孫憐了,他只是退到一旁,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淚。
“來,青兒,你香兒姐姐有話跟你說。”沈雲纖側開身子,讓吳香坐下。
“青兒,謝謝你。”吳香用沙啞的嗓子道。
她本來準備了好多的話要說,結果看見青兒,卻發現,她只能說出這五個字來。
青兒搖搖頭,佯裝生氣道:“香兒姐姐這是在和青兒見怪嗎?不把青兒當自己人,青兒可是要生氣的。”
三人破涕爲笑。
夜爲治和吳晗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四個女人,眼角都留着淚,紅着眼睛,明明是傷心模樣,卻都笑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夜爲治問道。
吳香見夜爲治來了,本能地起身,卻被沈雲纖按下了,“在九皇子府沒那麼多規矩。”
規矩都是做給將規矩的人看的,這裡沒人看規矩。
“聊天啊,敘舊啊,不然還能幹什麼?”沈雲纖道。
“那你們爲何,爲何如此模樣?”夜爲治彆扭道。她們的樣子,確是太奇怪了。
“感動啊。”沈雲纖道。
夜爲治……
得了,他還是不說話了。女人本就是感性動物,如今感動了,情緒不受控制的。
吳晗就沒那麼識相冷,傻不愣登對着吳香道:“你不是在行宮嗎,怎麼出來了?”
“因爲擔心你,所以想出來看看。”吳香老實道。
正常人聽到這話,肯定是感動的,至少,不會像吳晗這樣討打。
吳晗毫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你來看我?哼,那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好了嘛。”吳香小聲委屈道。
她還沒在外人面前反駁過吳晗,加上小時候被欺負郭,所以有些底氣不足。
吳晗似乎也沒想到吳香會還嘴,愣了愣,接着到:“誰說我好了,我病着呢。”
沈雲纖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走到吳晗面錢,“我說的,你本來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要不是看在吳晗武功盡失的份兒傷,她纔不會這麼溫柔的說話呢。
“沒有生命危險就算好了?”吳晗反問道。
“那可不,你看看人家青兒,像不像你這個樣子。還堂堂七尺男兒呢,還不如一個小女子。”沈雲纖道。
她本來不想懟吳晗的,可是,看見他欺負吳香,她就不舒服,然後……
她知道,吳晗也是病人,可能情緒不好。
唉,算了算了,她跟一個病人計較什麼呢。
吳晗也不覺得尷尬,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神有意無意地往吳香身邊瞟,也不知道是在看誰。
正想要說話,封容闖了進來,逮着吳晗就道:“晗皇子,你怎麼醒了?”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怎麼醒了不告訴他,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吳晗不負衆望,懟了回去,“嘿,奇了怪了,難不成我應該睡死過去嗎?”
“不是不是,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封容道。
“什麼事?”吳晗問道。這小子能有什麼事,他們又不熟。
“我有東西要給你。”封容換了一種說法。
沈雲纖會意,知道是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