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之前,沈雲纖把綠竹叫過來,揹着衆人吩咐了幾句。
綠竹樂呵呵地走開了,衆人一頭霧水,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你叫綠竹做什麼去了?”龍澤含笑問道。他將沈雲纖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之上,兩人比肩前行。
沈雲纖目光狡黠,瞥了一眼王子玉,笑着道:“自然是招待咱們的客人咯。”
王子玉好不容易來九皇子府一趟,她作爲主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只不過嘛,怎麼招待那就是她的事了。
王子玉感覺到一道目光飄來,明明是溫熱的天兒,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他雙手環抱於胸前,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感覺涼嗖嗖的。”
龍澤笑而不語,寵溺地抱着沈雲纖,“你呀。”
沈雲纖以爲龍澤會說她兩句,畢竟,王子玉是王侍郎的兒子,萬一得罪了他,王侍郎那邊也不好說。
雖然外面傳的是兩人不和,但是,血濃於水,王侍郎怎麼會真的對王子玉不管不顧呢?
就在沈雲纖準備迎接龍澤的責怪是,龍澤卻道:“需不需要本王幫你?”
王子玉敢惹他的王妃生氣,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沈雲纖愣了片刻,龍澤笑道:“怎麼,傻了?難道爲夫不能幫你?”
“嘿嘿,不是,區區小事,哪裡需得着勞煩夫君動手。”沈雲纖趴在龍澤耳邊小聲道。
吳晗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想問問龍澤,正欲開口,卻看見二人如膠似漆的模樣,不得已閉了口。
他低着頭,看着地上的影子,黯然嘆道:吳晗啊吳晗,你武功比不上龍澤,怎麼連成親也在龍澤之後……
沒人陪他說話,他覺得很是無聊。既然龍沒時間搭理他,那他退而求其次,和青兒說說話也是可以的。
當他轉身,看見眼前的情景,猶如被雷劈了一般。
青兒何時跟王子玉這麼熟了?
看那嬌羞地模樣,還笑得那麼開心呢。
“王公子真是風趣。”青兒掩嘴笑道。
“青兒姑娘過獎了。”王子玉道,頓了頓,接着道,“也不知怎麼回事,今日一見青兒姑娘,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他說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心裡都感覺很奇怪,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青兒有些錯愕,雖然她和王子玉的感覺差不多,但是,她沒想到王子玉會這麼直白,當着其他人的面說了出來。
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自卑的,關於身份。所以,王子玉的直白對她的衝擊更大。
王子玉這才意識到他的言語可能有些不妥,他是男子,自然沒那麼多顧忌,只是青兒姑娘是女子,他倒是忽略了。
“青兒姑娘別見怪,本公子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若是唐突了姑娘,還望姑娘莫要放在心上。”王子玉誠懇道。
“不不不,王公子,你能那麼說,青兒很高興。只是青兒嘴笨,一時之間不知道改說些什麼。
不過,青兒和王公子一樣,雖然是初次見面,但總覺得以前見過,很是熟悉呢。”青兒道。
王子玉釋懷一笑,“如此,便是最好。”
屋子裡早已點燃了爐火,綠竹也整理好了圓桌供幾人討論。
吳晗一路上都保持着低氣壓,。心情太不好了,前面兩個後面兩個,就他一個人在中間。
快進屋的時候,吳晗一個箭步衝了進去,一屁股坐在美人椅上,對着衆人道:“爺坐這兒。”
沈雲纖微微聳肩,“無所謂啊。”
她剛纔用了晚膳,走了沒幾步就遇見了王子玉。如今正撐得慌,若是躺在美人椅上,肚子上肯定會長肉。
龍澤坐在最上首,沈雲纖坐在龍澤旁邊,王子玉自然是坐在下首。
青兒猶豫半天,道:“雲纖姐姐,你們有要事商談,青兒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
沈雲纖剛想說沒關係,反正她又不是外人。
吳晗卻搶先道:“你大病初癒的,不宜在外坐久了,早些回去休息也好。”
吳晗都如此說了,沈雲纖也沒有理由反對,笑着道:“好,你先回屋休息,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記得讓下人來找我。
千萬不能逞強,不要一個人憋着,不要讓我擔心,知道嗎?”
“知道了。”青兒淺笑,“王爺,晗皇子,王公子,青兒先告退了。”
三人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沈雲纖總覺得吳晗今天晚上有些不對勁兒,她瞅了瞅吳晗,問道:“晗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吳晗攤手,“什麼怎麼了?”
沈雲纖欲言又止,龍澤握住她的手,道:“漢皇子前日追查兇手時遭了暗算,心裡不舒服。”
“那你們沒受傷吧?”沈雲纖緊張道。
她都不知道龍澤和吳晗那天出去幹了什麼,只知道夜崢坤來的時候,龍澤恰巧趕了回來。
他們纔沒有被拆穿。
事後她也沒有去看吳晗,想來吳晗應該是受了傷,或者又服用了什麼藥物,不然怎麼騙得過夜崢坤。
龍澤搖頭,“無事。”僅憑那些人的能耐,還奈何不了他。
“誰說沒事!爺都快被折騰死了,到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想想都來氣。”吳晗沒好氣道。
他這次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生氣了。被壓制在試身體裡的毒素,漸漸有了反噬的勢頭。
最可氣的是,他完全沒有辦法控制毒素的反噬。難道他要變成名副其實的瘋子嗎?
“那你要不要也去歇着?”沈雲纖試探道。若是累了,便去歇着。等他們商議出接過來,明日再告訴他就是了。
吳晗像是故意和沈雲纖唱反調似的,道:“不需要,爺纔沒那麼弱不禁風,這點苦還是抗得過去的。”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龍澤忽然道。
王子玉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他只查到劉果身上,便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然而劉果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也許是毫無用處的。
所以,他聽龍澤說有了頭緒,心中還是很激動的。
“第一,前日我和晗皇子必須在遊園驚夢抓到的黑衣人。第二,昨日憐兒姑娘給的那塊玉佩。”龍澤緩緩道。
他語速不急不緩,音調不高不低,可是,卻比戰場上的將軍還要擲地有聲。
彷彿,他的話就是真理一般。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沒有虛言。而且,他有那種讓人信服的能力。
吳晗皺眉,“黑衣人不是死了嗎?”
他親眼見到黑衣人死了,在他面前死掉的。死之前,黑衣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哪裡來的線索?
“往往死人才會說真話。”龍澤道。死人不會說謊,因爲他們已經死了。課着並不代表從死人身上查不出線索。
這時,王子玉也道:“不滿王爺,本公子拿到玉墜兒之後,也是用盡了各種辦法,實在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那就是一塊普通的玉墜兒 任何人都能擁有。皇城之中,有錢有勢佔了大多數,僅憑一塊玉墜兒,就能查出幕後主使嗎?
沈雲纖看向龍澤,她雖然很相信龍澤,但是,王子玉也不是等閒之輩。若是王子玉都沒看出什麼門道來,龍澤剛纔纔拿到玉墜兒,真能發現什麼?
此時,她的腦海中又想起了憐兒的話。憐兒說只要把玉墜兒交給龍澤,龍澤自然會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她還是很相信龍澤的。
“王公子沒猜到,是因爲梨之還有些話沒告訴你。”龍澤道。
沈雲纖不解,她還有什麼話沒說?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想起來。
“什麼話?”沈雲纖疑惑道。
龍澤摸了摸沈雲纖的腦袋,問道:“你仔細想想,公孫姑娘把玉墜兒交給你的時候,是不是還提到了什麼人?”
沈雲纖抻着腦袋,仔細回想當時的場景。憐兒吧玉墜兒給她的時候,說了龍澤會明白她的意思。
還說了什麼呢?
哦!
“對了!”沈雲纖忽然想起,激動第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之響亮。
“我想起來了,憐兒說出獄之後要讓師父給她看看。”沈雲纖道。
她當時壓根兒沒多想,只是以爲憐兒身體不舒服,需要老頭子幫她看看。沒想到就這麼隨口的一句話,竟然這麼重要。
現在仔細想想,沈雲纖也覺得不對勁兒。憐兒本身就會醫術,並且醫術高明,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讓老頭子幫她呢。
原來這是在暗示她要去找老頭子,愛,她真笨。要不是龍澤提醒她,她根本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沈雲纖不得不感嘆道,難道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就這麼大嗎?她身爲當事人卻沒有領會到憐兒的意思。
龍澤呆在九皇子府,卻能輕易猜到憐兒上說的是什麼。要不是這兩人一個是他夫君,一個是她好友,她真該懷疑這兩人才是一對了。
“對了,就是這一句。”龍澤道。
他目光幽深,把玩着手裡的玉墜兒,嘴角淺笑。
要不是他天生嗅覺異於常人,可能會和王子玉一樣忽略這一點。
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兩件事情聯繫起來,便能推斷出個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