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我,無比驚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越走越近,終於忍不住大喊一聲,“你到底是誰?把二西抓哪裡去?”
他站在我的面前,蹲下身來,跟我靜靜的平視,“小姐,你的記性變差了。”
他的衣襬有泥跡,他的髮絲是溼的,他的聲質是我最熟悉的,他明明就是二西,卻原來男扮女裝一直潛伏在我的身邊,如果不是這次暴雨,如果不是我突然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我要被矇在鼓裡多長時間?嚥了咽口水,無比艱難的問道,“你……你就是二西?男扮女裝?”
我不知道他原來叫什麼,姑且就稱他爲二西吧。他一擼頭髮,聲音平靜而自然,一點都沒有被我拆穿的惱怒,“小姐,你終於看出來了?”
我的眼光不斷的在他身上打轉,他胸前的皮膚光滑而富有彈性,一點都沒有被硬物擠壓的痕跡,那他是用辦法讓自己的身材那麼凹凸有致的?腦中剛一想到這個問題,嘴巴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發問了,“你沒用蘋果或者饅頭嗎?”
二西起身,從衣架上取了青袍披上,並沒有繫上,而是露了大片的肌膚出來。他往椅子上一坐,拿過茶杯就喝,喝的很急,有茶水從他的嘴角流下來,滑過喉結,流過茱萸,落入小腹。
我從來沒有想過二西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極富男子魅力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行,只不過換了身衣裳,就讓我如此的難以招架。我狠狠把口水吞下去,把眼睛移向別處,“原來的二西就是男人?還是你後來假扮的?你這麼大費周章的在我身邊,有什麼目的?”
“小姐,你變聰明瞭,一般聰明人,不是早夭就是在痛苦中過一輩子。你想這樣嗎?”
腿軟的不行,根本就起不來,只能無力的坐在地上。狂風吹過,刮的我的小屁屁一陣陣的冷,一顆心也像是被冷凍室冰過似的,瓦涼瓦涼的。在客棧裡,我跟二西關係最好,走的也最近,現在即使我喊救命,誰會來救我?或者說在這麼糟糕的天氣裡,有誰能聽到我顫抖的聲音?我怯怯的看着二西,“你要殺我了嗎?”
二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姐,你這麼快就想死了?看看,你還沒成親,還沒做孃親,還沒有走遍天下吃遍美食,就這麼甘心的去了?”
我把脖子一仰,憤憤的看着他,“我撞破了你的身份,你肯定留不得我的,要殺快殺,反正二十年以後我又是一名青春美少女。不然的話,等我有了實力,我一定代表月亮消失你。”
二西“嘖嘖”幾聲,搖頭嘆息,“小姐,沒想到你身體這麼胖,膽子也變胖了,竟然不怕死。想你以前,就連手指頭破了,流了一點點的血,都要哭上半天。現在就要死了,死懂嗎?就是什麼感覺也沒有,我打你罵你戳你跺你,你都不會從地上彈起來給我幾拳頭。想想,你躺在地上,任人爲所欲爲,開膛剖腹也好,挖眼割耳也罷,你都不會有知覺了。”
“別說了。”我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斷的搖頭,想制止那些恐懼的景象,可是仍舊有斷斷續續的聲音飄來,他們說開膛剖腹,他們說挖眼睛挖耳朵,他們說掏心掏肺。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如果老天不下雨,那我就不會淋雨。如果不淋雨,二西不會出來送傘。如果他不送傘,他就不會淋溼。他不淋溼,就不會換衣服。不換衣服,我就不會撞上這樣的事情。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不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眼前突然一暗,全身被扶進溫暖的懷抱,頭頂有聲音在輕輕的說,“小……紫……榕,紫榕,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讓別人傷害你,我會保護你,一直一直的保護你。”
懷抱裡滿是男人的氣息,在鼻翼間環繞,我真是蠢啊,有着如此鮮明特點的男人,我爲什麼會把他看成是女人,而且還是丰姿妖嬈的風韻女子。難道穿越帶來了瞎眼的毛病?
二西一直拍着我的後背,語聲溫柔,“紫榕,不傷心了不傷心了,我陪你去吃東西吧?”
我猛的推開他,“你這個騙子,臭王八,尿失禁的公兔子,餓了八百天的土豹子,我恨你,恨你,我恨死你了。”
雙手化爲拳頭,狠狠的打在二西的身上,彷彿他就是我泄憤的大沙袋,“砰砰”的沉悶聲,在這片風雷中顯的特別的明顯。
很久,我才累的住了手,擡頭看他,此時的二西正靜靜的看着我,雙眼如同黑玉一般,泛着溫潤的光澤。我哼了一聲,“你幹嘛不躲?以爲受我幾拳,你期瞞我的事情就可以當沒發生過嗎?”
“要不要我背藤條過來?讓小姐你使勁的打,打的您出氣爲止,這樣如何?”二西問的風淡雲清,彷彿打的不是他,而是房間裡的隨便一樣物事。
“你以爲打你一頓就過去了?哼,沒那麼便宜,說吧,你爲什麼要假扮二西?還有,二西明明身材很好,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裝出來的?用了幾個大蘋果?”
我拋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到最後,連我自己都忘了到底問了幾個,只記得自己氣喘吁吁,連氣都接不上來了。
二西替我順氣,嘴角像得了間歇性顫抖一樣,裂的很開,“小姐,我能裝成二西的模樣,是用了易容術和縮骨術,把骨頭縮小成女子的骨架,再把臉裝成二西的樣子,平時言談舉止都跟着二西學,一二個月下來,倒是有模有樣,連小姐你都分不出來,更別提店裡的那些小二了。”
“所以你裝成女子的樣子,在我店裡裝女詐騙,訛我的銀兩,訛我的房子,訛我的一切又一切。你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誰把你支使你來的?你不說的話,我絕繞不了你。”
二西雙手一攤,“紫榕,有機會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你的。別問了好嗎?”
“誰稀罕,哼。”我總算從地上爬了起來,仰頭看着他,“二西,你今天不殺我,以後我絕不會讓你找到殺我的機會。”
二西呵呵一笑,“小姐,你聽錯了吧,一生爲奴終生爲奴,你仍舊是我的主人,我怎麼可能殺你呢?”
我冷哼一聲,轉身就向門外衝去。
身後傳來二西的笑聲,在雨幕中風揚,“紫榕,我不叫二西,我叫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