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過了任性衝動年齡的瑞森。,他的復仇計劃即縝密又有耐心。
在他開始展開正式復仇以前,瑞森。布萊爾花費了足足三年的時間收集所有聖天主教的資料。當教團所有重要首腦的相關信息都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中之後,他開始爲妻子展開血祭。
紅衣主教、護教聖使、聖殿騎士團的分隊長、分散於世界上各個國家和世界頂級都市的教區首腦……
每隔一兩個月,聖天主教中就會有一位重要人物被殺。
殘忍的殺戮現場唯一存留的只有一行血字……
‘獻給愛麗思。’
在經過周密準備,然後做出迅雷一擊之後,無論是否得手,瑞森從來都不在當地多做停留,而是馬上隨機變更地點,準備下一次攻擊。
因爲聖天主教覆蓋的教區行政領域廣大,瑞森攻擊的目標分佈世界各地,除非事先知道他狙殺的目標,否則很難做出有效的防禦。
而憑着幾乎可以說是天生的機警和謹慎,聖天主教所佈下的獵殺陷阱一次都沒有對他奏效。
整個教團陷入了一種幾乎人人自危的恐慌之中。
這種恐慌,一直持續了七年。
直到有一天夜裡,已經成功擊殺了聖天主教三名護教聖使,聖天主教的聖體加持對他而言,已經再不是秘密的瑞森滿懷自信的闖入了聖城梵蒂岡的教皇廳。
教皇廳周圍的戒備出乎意料的鬆懈,在插滿蠟燭的純銀巨大燭臺下,除了那位身着白色法衣,面容慈祥,年紀老邁現任教皇外,只有隨侍在身旁的一個小小少年。
“你是……?”合上手中的書,將它遞給身旁的少年收好,老人鎮靜的問道。
“我是……”
“我來到這裡是爲了……”
面對這個聖天主教最高首腦,瑞森決定讓他死的明白。
“那麼,聖下,你爲自己做好臨終祈禱了嗎?”看着面前這個臉上微有慚容的老人,他這樣問道。說完,瑞森跨步上前……
準備結束掉他的性命。
而就在這時……
教皇身邊,那個有着淡金色短髮,滿臉稚氣,身形都還未長足,一直被瑞森當做是教皇貼身侍童的孩子攔在了他的面前。
“退下。”男孩兒頸下的髑髏十字架在燭光下反映着銀光。
“我是聖天主教第二聖使,剛剛繼任教會聖殿騎士團第十三分隊隊長的……”
“……聖約翰。保羅。利尼。亞弗利斯。”
少年那銀灰色的瞳子中,有着與年齡明顯不符的沉靜。
聖銀色的光芒閃耀。那一天,瑞森。布萊爾見識到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聖體加持。
也是在同一天,他對超限級的能力和與其能力相適應的一流武技結合起來,可以發揮出多麼恐怖的威力第一次有了深切的認識。
倘若教皇廳的窗外不是被深沉夜幕籠罩的大海,瑞森可以成功逃得性命的機率不會超過十分之一。
哈里的聖體加持如果說是皎潔無瑕的銀色月光話,約翰。保羅的聖體加持就是正午的太陽。施展聖體加持時,那原本無害的銀色光輝彷彿突然變成了無數枚利劍,銳利的光之聖劍在短短的一瞬間,就以刺傷了瑞森周身每一個細胞。
好不容易跳海逃生的瑞森。布萊爾足足過了五年才驅除了在體內遊走,宛如陰魂不散的光力,回覆本來的力量。
【單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擊敗那個聖約翰。】他的心中無奈的有了這樣的認知。
而那時,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他的身形樣貌已經被傳遍聖天主教勢力所能覆蓋的所有地區,伴隨着高清晰照片的還有鉅額的獵殺獎金。
不得已之下,瑞森只好隱姓埋名,改變樣貌,藏身於西大陸的某個繁華都市的隱秘角落,等待機會。同時,他開始積極尋求與可以對抗聖天主教的組織的合作。
失去至愛的他,心頭出現了一個巨大而無法彌補的空洞,每天晚上,瑞森都得要靠鮮血的麻痹才能夠讓自己入睡。
憶起妻子注視那些少男少女時的溫柔目光,他獵食的目標開始轉向俊美的年輕人,將他們當做是對妻子的一種懷念和祭奠。
之後,又過了十年……
無意間成爲當地一個小小黑幫首腦的瑞森坐在那間屬於自己的酒吧中,手中把玩着手中一張來自世界性殺手組織的邀請函,考慮自己要不要加入到其中。身邊的有線電視中,播放着聖天主教新任教皇約翰。保羅七世宣誓就職的消息。
“決定了。”將酒杯中的紅色液體一飲而盡,瑞森在心底做出了選擇。
而此時,酒廊外面舞廳的喧鬧突然靜止下來。隨着瑞森面前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青衣長衫,有着淺黃色肌膚的東方人走了進來。
“只是因爲拖欠保護費,就把唐人街魁元樓的店主打傷,並放火燒店的鐵錨幫首領就是你嗎?我今日前來,是爲趙店長一家五口討一個公道。”有着最純粹的東方大陸唐人才會選擇的穿戴的青年說道。
“我手下的那些垃圾做了什麼我沒有興趣知道。我感興趣的倒是你究竟憑什麼來這裡討公道。”帶着飲血後的微薰醉意,瑞森。布萊爾冷笑問道。
“憑這個。”青年手中出現了一把手槍。
“憑手槍!?”瑞森不由得爆發出一陣大笑。
那是他有生以來最後一次對槍手報以輕藐之情。
彈雨漫天!
在那一輪七發,極天地之變,盡鬼神之機的彈雨下,沒有死角!
三輪二十一發子彈過後,他所有的秘密已經暴露,所有的弱點都在對方槍彈的籠罩之下。
跪坐在地上,一時間無力起身的瑞森甚至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如果說十五年前與約翰。保羅那一戰是他在形勢不利的狀況下,果斷退卻的話。這一次,他面臨的就是完全的失敗。
面對着對方手中純銀手槍,瑞森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剛剛就是這把槍中射出的第三輪子彈,封住了他身爲純血族所具有的瞬間癒合能力,在他的身體上留下了數道難以癒合的創口。
那把槍所射出的子彈中所附着的特殊力量,讓實際上最普通的鉛彈也擁有了斬妖除魔的聖力。
而他已經知道了它的名字。
煉銀破魔槍!!!
麻痹感開始由傷口向四周慢慢擴散。
瑞森擡頭,安靜的看着面前的槍口,等着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刻的到來。
意外的是,最後一顆終結一切的子彈卻始終沒有射出。
“你應該就是那個犯下嚴重罪行被聖天主教通緝,叫約翰尼。拉普亞安。狄弗羅薩斯的那個純血族吧。您的所作所爲以及事件背後的真實我也略有知聞。”那名東方青年說道。
“雖然你曾殺害了那麼多無辜性命。但你的眼神卻是即悲傷,又無畏。不管你曾經犯下怎樣的罪行。面對這樣的眼神,我實在是無法扣下扳機。”收回槍,那人說道。
“人何必一定要揹負着沉重的過去而活呢?無謂的殺戮既不會消除你的悲傷更不會帶給你幸福。”青年緩緩轉身,向門口走去。“放棄吧,放棄自己那顆盲目復仇的心,很多時候……”
“曾經擁有這件事情本身,就已是最大的幸福。”青年輕聲說道。
“像你這樣拘泥於永遠也不會完結的仇恨,我想不是你所愛的人會高興看到的吧?希望下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神不會是這樣的不甘和憤世嫉俗。”門被推開。
“而下一次,這把破魔槍一旦出現,就不會再留情!”這是那人離開前的最後話語。
“曾經擁有就是最大的幸福嗎?”瑞森低聲自語道。和愛麗思一起渡過的幸福時光在腦海中一一回放。幾十年來,即使是最讓自己興奮的復仇殺戮,也及不上此時帶給他的片刻寧靜。
“原來我一直都在欺騙自己。”瑞森苦笑。
“也對,就按照愛麗思所說的努力的爲自己活下去吧。”他輕聲說道。
同年七月,瑞森正是加入阿卡波夫星球最高等級的殺手組織――滅神會。
三十年後,瑞森。布萊爾進入組織的最核心,成爲滅神會最高四人組之一人。
七十年後,爲隱藏身份,並取得最大利益,瑞森隱身於巴倫託鎮,開始投入政界。
八十年後,瑞森成爲組織中資歷最高的元老之一,享有滅神會最高發言權。
一百年後,因與會內新興勢力在理念上存在嚴重分歧,瑞森所代表的保守派遭到新銳勢力的排擠。
一百一十年後,在權力鬥爭中失敗,權力開始被漸漸架空,瑞森。布萊爾開始萌生退意。
一百三十六年後,與組織其它高層間的關係降到最低點,以滅神會一個擁有魔界火焰妖刀的年輕人出走,在追殺這名年輕人的過程中,滅神會新銳戰力大損爲契機,瑞森。布萊爾正式脫離滅神會。
一百四十年後,星球歷20034年1月27日夜。
破魔槍再現於瑞森。布萊爾的面前。
在銀色光華下,在這一霎那的瞬間裡,千條舊事從心頭閃過,千般面孔出現在眼前,當這一切消散之時……
眼前銀光中留下的……
只有愛麗思那帶笑容顏。
“愛麗思……”
心頭涌起了久違百年的甜蜜悲傷。
瑞森向那團銀光張開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