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擔心!誰擔心!我纔不擔心呢!我擔心的是那一千兩銀子。東郎公子明明說的是讓二西過去,而實際過去的卻是景西,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畢竟裝扮不同,也不知道東郎公子看到後,會不會勃然大怒?
不行,我身爲一家掌櫃,怎麼着也得過去看看,萬一出個什麼事情,也好幫忙說個話,占上一分理。
“哎,你等等,我也去。”我朝遠處喊了聲,提起裙子下襬就要過去,就覺得手腕一緊,回頭一看,拉住我的正是阿殿。“阿殿,快放手,那邊還有事情呢。”
阿殿緊緊的抿着脣,拉着我的手,快步的走進房間,“呯”的一聲關上房門,倚在門背上看着我。眼神森冷,髮絲暴漲,好像……好像處在暴怒邊緣。奇怪,他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
我摸摸手臂,極力的壓下心底的不安,看看窗戶,還好還好,那裡還開着,萬一出什麼事情,我也好從窗戶裡逃生。“阿殿,你……你把我叫進房來,有什麼事嗎?”
阿殿不斷打量着我,從頭到腳,從左到右,那眼神鋒利如刀刃,割的人的皮膚一陣陣的生疼。他突然出手,我還沒有看清楚,就覺得下巴傳來一陣痛楚,原來是被阿殿捏住了。他捏的那麼緊,好像有萬丈怒火要發泄其中。
我連忙伸手去掰,可是他的手勁奇大,怎麼用力都沒用。這死阿殿,這要緊關頭,鬧的什麼脾氣。“阿殿,你幹嘛?快放手,我的下巴都要被你捏碎了。”
“碎了?碎了好,省的你妖言惑衆,迷惑人心。”只聽“哩啦”幾聲響,我還來不及哀嚎自己的下巴脫臼了,阿殿已經鬆了手,神色淡然的看着我,眼中已經是波瀾不驚,彷彿剛纔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幻。
撫着下巴,好不容易喘出了一口粗氣,我憤憤的蹦到阿殿的面前,朝他怒吼,“你吃火yao了?一大早發什麼神經?”
阿殿一指我,“你是誰?”
我沒好氣的回答道,“謝紫榕,要不要我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再教你一筆一劃要怎麼寫?”
“你是我哪一個侍妾?”
我衝過去就給他一拳,“什麼侍妾,我們啥關係都沒有。”
“既然不是侍妾,肯定也不會是我正妻,那我喚你爲娘子,你爲何不拒絕?”
“哼,我沒拒絕嗎?可是我拒絕有用嗎?某人還不是一廂情願,照喊不誤。”
“如此說來,是我……。”阿殿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自作多情,作繭自縛了。”
“你今天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麼?又是諂我下巴,又是自言自語?難道?……”我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語氣都有些顫抖起來,“你不會是……不會是……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事情吧?”
從救他的那一刻起,我不是沒想過如果阿殿想起以前的一切,知道我是他要滅口的人,會如何?前一刻還甜甜蜜蜜稱娘子,下一刻就揮劍斬我。日子久了,我倒是刻意忘了一些東西,這顆定時炸彈放在身邊,也忘了一到時間,他就會自動爆炸。即使不在爆炸中心,但也有可能會被波及。現在,最後時刻就要來了嗎?
阿殿斜睨了我一眼,淡然道,“謝紫榕,你倒是很希望我想起一切,然後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從此跟你毫不相干,毫無關係吧?”
這廝怎麼像帶了只窺視鏡似的,把我內心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是,我不喜歡他,因爲從一開始他就想殺我,但處的時間久了,總會有絲感情出來。雖然是絲絲縷縷,但總是算有實質了。實際上我就是這樣想了,但我可不會承認的。
“阿殿,你想哪裡去了,雖然你在客棧沒多長時間,但我也是把你當客棧一分子的。”
“哼哼。”阿殿冷笑二聲,眼中滿是不屑,“什麼一份子,只不過是爲你找個免費勞工而已。”
我連忙把右手舉到自己耳邊,一疊聲的否認,“沒有沒有,我完全可以發誓。如果有違誓言,我就被雷劈到該去的地方。”
而這該去的地方,不是地獄,不是天堂,當然更不是冥府,而是現代。我想回家。一想回家二字,眼圈不由紅了起來,我連忙低下頭去。
“哼,你對自己都真夠狠的。”阿殿的聲音突然高昂起來,“什麼阿殿,這個破名字真夠難聽的,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阿殿,而是隋燁螭,螭殿下。懂了沒?”
“懂了。”怪不得他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他真的想起了一切。他姓隋燁,而這又是國姓,他又自稱殿下,難不成……難不成他是太子?或者是王爺?我可真有出息,不救人則已,一救還救了個螭殿下,這手氣這手氣真夠好的,保不準買張彩票就中大獎了。
“本殿下從今天開始住在總統套房,你馬上讓人收拾乾淨,快去。”
“是是。”從一知道他想起了一切,我的心就感覺到一種木木的疼,頭也像灌了白豆腐,亂渣渣的,好像停止了一切思維。我繞過他打開房門,在聞到門外清新的自然氣息,突然腦中一清,神識也清明瞭起來。我這是怎麼了?人還是原來的人,只不過換了個稱呼,我怎麼像被施了束縛一樣,縮頭縮腳了呢。這可不好,我是個商人,萬事利爲先,還沒有收銀子,怎麼先被人使喚起來了?想到此,我把手往隋燁螭面前一攤,“螭殿下,總統套房要先付定金,您打算住幾天?”
隋燁螭從懷中摸出一疊銀票往我面前一扔,冷冷道,“這是一千兩,夠住幾天了吧!”
我連忙伸手接過,數了一遍,是一千兩,上面還蓋着銀號的紅戳。再數一遍,沒錯,整整一千兩。我把銀票往自己懷裡一藏,輕聲笑語道,“夠了夠了,您老先且歇歇,總統套房馬上就好。”
“讓廚房準備幾樣菜,本殿下餓了。”隋燁螭說完,再也不看我,神色淡漠的從我身邊擦過,直直的朝大堂去了。
他的腳步緩慢,但步伐堅定,背影長清,自有一股風liu。怪不得我那時候就覺得他不是一般的人,原來人不管怎麼變,他自小接受的教育,自小養成的氣質,都會無意識的影響到一個人的整體。這樣的人,當時我怎麼就隨便給他取了個阿殿這麼俗的名字?
一嘆一念中,不由的癡了。
“掌櫃的,你找我有事?”三令突然從我眼前冒出來,神色驚疑的看着我,雙手還託着托盤。
“哦,三令啊,你安排一下,給隋燁螭準備一個總統套房,另外,給他置辦桌酒菜,要讓廚師拿出最好的菜來。”
三令一愣,“隋燁螭?那是誰?”
我雙手撫頭,該死的,這是壞事不來則已,一來就成雙成對,偏生的不讓人安息。“隋燁螭是誰?呵呵,你可不能直呼他的名字,你得叫他螭殿下。去吧,本掌櫃頭疼的厲害,要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