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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聞言,不禁眯了眼,若有所思地屈指敲了敲桌子。
“難道,這件事竟然與義父有關?義父到現在都不肯放過阿凝?”容楚似是在自言自語滂。
溥公公低着頭在一邊也不敢答話蜱。
“去,繼續盯着!”容楚旋即擡眸,他吩咐了那名暗衛幾句。
待到那名暗衛退下,溥公公方纔小心問道,“王爺,真的讓翠娘生下那賤種?”
“這件事讓笨鳥去處置!”
容楚似乎對翠孃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顰了顰眉,突然一臉糾結地問道,“小溥子,你說本王服那泄陽藥這麼多年,會不會真的已經傷及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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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啊?”溥公公一時沒反應過來,張大了嘴愣愣看着容楚。
溥公公旋即反應過來,立馬狗腿地陪笑道,“王爺身上的毒早就清除了,那種藥雖然泄陽,但王爺每次喝完都用功逼出來了呀,應該不會對身體有影響的。”
“本王也是這麼覺得,可是都那麼久了,怎麼笨鳥就是懷不上呢?”容楚惆悵道。
“或許,是孩子的緣分還沒到吧。”溥公公撓了撓頭。
他身爲一個不完整的男人,對這種事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狐狸?”容楚又轉眸去看土豪大人。
不過土豪大人從進來時起,就忙着撿那些沾在大人它長毛上的木頭碎屑。
而且大人它對於主子剛剛劈壞桌子,弄得大人它沒有甜瓜吃的惡劣行爲十分不滿。
所以對於容楚的呼喚,土豪大人耷拉着兩隻大耳朵,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土豪大人!”容楚挑眉,再次揚聲。
“吱吱吱?”土豪大人這才忙裡偷閒擡了擡大腦袋。
容楚嘴角抽了抽,但他有事要問土豪大人,於是他還是強忍不耐,問道,“你平時與阿凝在一起時,有沒有見她有什麼異常行爲?”
“吱吱吱吱?”土豪大人翻起了白眼,揪了揪嘴邊的小鬍子。
似乎是在思考主子口中這異常行爲是指什麼。
“比如說,她有沒有偷着吃什麼藥?”容楚目光炯炯,極力誘導道。
正在翻白眼的土豪大人突然想起那天在樹林的溫泉旁,阿凝趁主子不在,連忙吞下一粒黑色的藥。
而且還威脅大人它不準告訴主子的事來。
土豪大人忽然好糾結,要不要告訴主子呢?
可是萬一被阿凝知道大人它不守承諾,向主子告密,一怒之下剪掉大人它的小褲褲,而且以後都不給大人它做新衣服了腫麼辦?
土豪大人糾結了又糾結,最後還是覺得保護好大人的小褲褲更重要!
“吱吱!”於是土豪大人在作出一番深思熟慮的思考之後,十分大義凜然地搖了搖大腦袋。
“真的沒有?”但是容楚何許人也,土豪大人那點伎倆到他面前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容楚一看就知道這肥狐狸瞞了他什麼事!
“吱吱!”土豪大人繼續搖頭,大耳朵都搖的啪嗒啪嗒作響。
“如果被本王知道你騙本王,本王饒不了你!”容楚出言恐嚇。
土豪大人頓時抖了抖。
但大人它也知道既然說了謊,現在肯定不能承認,否則現在主子就會對大人它不客氣。
乾脆等以後再說,到時候阿凝肯定會保護大人它的!
容楚見從土豪大人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他也就不問了。
反正只要笨鳥還在他身邊,他總有機會查明是個什麼情況。
他這麼辛勤耕耘,總有一天會播種成功。
“小溥子,冀州汪派那些人什麼時候能到?”容楚提筆,開始批閱奏摺,一邊問道。
“回稟王爺,明日午時,應當就能入城!”溥公公恭敬答道。
“路上有人劫車麼?”容楚頭都沒擡。
“有!”溥公公道,“幸虧王爺早有所料,那些人才沒有得逞。不過緋夫人那一支車隊倒是遭遇了不小的危險。”
“這豈不正和軒轅緋心意?”容楚聞言卻一點都不擔心。
“那倒是!緋夫人身爲東海軒轅家族大小姐,這麼點小事剛好夠她練手。”溥公公笑道。
夜,漸漸深了,溥公公看了看更漏,他小聲問容楚,“王爺,今晚是在紫月軒歇息嗎?奴才去鋪牀?”
“不用!我去辰景閣!”容楚卻擺擺手,示意溥公公不需要。
“是!”溥公公也沒多問,雖然他知道王妃將王爺趕了出來,但王爺與王妃哪天不鬧一下?
他早就認爲這是王爺與王妃之間的夫妻小情,趣了。
至於王爺要怎麼進去門窗緊鎖的辰景閣,這就不是他所擔心的了。
與此同時,濃翠苑。
翠娘虛弱無力地躺在牀上,身後墊着一個大靠枕,屋子裡擺滿了各種珠寶首飾綾羅綢緞,這些都是今天王妃賞她的。
而且剛剛那兩個太醫院的太醫才請完脈離開。
屋外也多了七八個丫鬟,都是林嬤嬤配給她的。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完美。
豐厚賞賜下來的時候,這後院裡剩下沒走的那些夫人們,可都是嫉妒得紅了眼。
可是翠娘心裡卻七上八下,她總覺得心裡陣陣不安。
“夫人,你看,這些珠寶多漂亮啊,還有這綢緞,都是宮裡纔有的!”粉蝶在那邊卻是歡欣鼓舞,穿花蝴蝶一般一會試戴珠寶,一會披一身綾羅。
“粉蝶,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啊!”翠娘一點高興的心思都沒有,自從她今天看到容楚後,她就覺得心裡害怕極了。
“夫人,你真是想太多了,沒看到王妃對你好着嗎?這麼多賞賜!幾輩子都賺不到啊!”粉蝶撇撇嘴,一臉不屑。
“可是王爺又不是傻子,我們騙到他頭上,他遲早會要了我的命!”翠娘害怕地渾身發抖。
“這你就不懂了,我們故意將事情鬧大,就是爲了離間王妃與王爺的關係,只要王妃與王爺之間生了猜忌,到時候那個人肯定會保護我們的!”粉蝶不以爲然道。
“可是我還是害怕,你讓我見大郎吧!”翠娘哀求道。
“你就別指望那個大郎了,他和你快活的時候就來了,後來你懷孕,他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粉蝶似乎對翠娘已經厭煩,她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你現在就乖乖在這裡養胎,到時候那個人好處少不了你的!”
翠娘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
當夜深人靜,王府裡所有的燈火全都熄滅的時候,一道纖細的影子突然從濃翠苑裡閃了出來。
隨即有另一道黑影從屋頂上方如夜飛的鳥兒,悄然跟上。
……
第二天一早,辰景閣。
此刻正是早膳時分,然而氣氛有些壓抑,辰景閣的下人們都憋着氣踮着腳,大氣也不敢出。
桌上只有沐凝一人在用早膳,只不過她從出來後就一直沉着臉,始終不說話。
青雪與白露交換個眼神,兩人都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但兩人卻不敢說。
沐凝是被容楚氣的。
昨晚她都特地鎖好了門窗,就是不讓容楚有機可乘。
也不知道半夜那廝到底從哪進來的,竟然又不要臉地將她折騰了大半宿。
然後天還沒亮,他就走了。
沐凝覺得她真的不能再任憑容楚這樣胡作非爲了。
尼瑪她都快腎虛了!
“王妃。”沐凝剛喝完最後一口粥,林嬤嬤進來了,她伏到沐凝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沐凝不由挑了挑黛眉,“王爺知道了嗎?”
“已經知道了!”林嬤嬤道。
“王爺什麼意思?”沐凝想了想,接着問道。
“王爺說,靜觀其變,等幕
後主使現身!”林嬤嬤說道。
“嗯,按王爺的吩咐辦!”沐凝點頭,她對容楚的決定沒什麼意見。
“那王妃,翠娘那邊,孩子還要不要留下?”林嬤嬤有些遲疑地問道。
“孩子是無辜的,畢竟也是一條小生命,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至於那翠娘,既然敢欺到我頭上了,那自然不能饒她,等孩子生下,就將她發賣了!”沐凝淡聲說道。
“是,王妃!”林嬤嬤深深看了沐凝一眼,她眼中有異樣的光彩閃過。
“還有事嗎?”沐凝見林嬤嬤還站在那兒不走,於是便擡眸問道。
“王妃,奴婢有個不情之請。”林嬤嬤似乎有些爲難。
“您說!”沐凝道。
“奴婢女兒至今無所出,一直想領養一個孩子,能不能……”林嬤嬤老臉脹紅,囁嚅說道。
“嗯,這個嬤嬤看着辦就行!”沐凝倒是不知道林嬤嬤竟然有這個心思,反正她也不是想趕盡殺絕。
只想能查出那個背後使壞的人,那個人既然都能插手王府裡的事了,如果不揪出來,以後她的日子都不會安生。
所以對於翠娘這等小角色,沐凝其實並沒怎麼關注。
“多謝王妃!”林嬤嬤聞言卻是喜不自禁。
她只有一個女兒,卻多年未曾生養,現在只想收養一個孩子養老,所以她看到翠娘,才動了這個心思。
這邊沐凝一大早就氣呼呼的沒有好臉色,辰景閣裡貼身服侍她的人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王府裡的人可不知道,衆人只以爲王妃是氣王爺寵幸妾室,還令妾室有了身孕這回事。
畢竟王妃是正妻,正妻還沒生養,一個妾室卻先有孕,這於禮不合。
尤其是一旦翠娘生下的是男孩,那可就是庶長子,地位自然非同凡響。
不過衆人瞧着王爺的態度,又覺得這事似乎有些蹊蹺。
一時之間,王府裡傳言四起,不出半日,就傳得整個帝都城的皇公貴族都知道了。
這本該是一件醜聞,但讓衆人都感到訝異的是,恭王殿下似乎根本無意隱瞞,竟然任憑這件事傳得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可是對於翠娘來說,這卻不是一件好事。
具體不好在哪,她一時也說不清,她只覺得心裡越來越不安。
好像有一種大禍將要臨頭的感覺。
這一日晌午,宮中忽然來人,派發請柬,皇后娘娘要設晚宴。
沐凝拿到請柬時,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高貴的皇后娘娘,這麼快就等不及了!
“王妃,都安排好了!”林嬤嬤送沐凝上馬車時,點頭說道。
“嗯,今晚在皇宮裡,肯定會有場好戲!”沐凝微微一笑。
……
皇宮,落英殿。
雖說皇后娘娘設的是晚宴,但賓客來得卻都很早,太陽還未落下的時候,落英殿內已經坐滿了人。
沐凝進來時,自然又引來衆人眼神。
這還是她恢復真容後第一次公開在宮裡露面。
不過這一次,衆人看她的眼神中不但有着十足的驚豔,也有更多得探究和打量。
待到容楚也進來後,所有人的目光也不敢再停留了,一瞬全部都收了回去。
容楚與沐凝落座,衆人隨即坐下,此時皇后娘娘也姍姍來遲。
衆人行禮後,皇后娘娘坐下,有與皇后親近的貴婦便奇道,“皇后娘娘今天心情很好?怎麼瞧着這氣色這麼好?”
皇后娘娘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從進來後就一直互相不搭理,各自飲茶的容楚與沐凝,嘴角勾起愉快的笑容,“今天本宮院子裡的十八色的。重瓣菊開了,本宮自然心情好!”
“難怪!”一些命婦立即附和紛紛表示一定要去參觀見識一下。
皇后娘娘卻顯然對衆人的吹捧興致缺缺,她的眼睛始終盯着容楚與沐凝。
“本宮聽說,恭王
府有喜事,都還沒派人前去送禮祝賀呢!”皇后娘娘得意笑道。
“那就多謝皇后關心了!”容楚瞥皇后一眼,只是這一眼彷彿帶着刺穿人心的力量,冰冷絕情。
皇后娘娘只覺心頭一震,有那麼一瞬間,她竟有種所有一切的心思與詭計都被容楚這雙眼睛看穿了一般。
“這可是恭王府的大事,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恭王府就有一位庶長子了呢!”皇后娘娘假裝看不見容楚那絕情的眼神,她刻意去看着沐凝,笑着說道。
“皇后娘娘說的是!”沐凝卻只是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接連碰了兩個釘子,而且也沒看到她預期中沐凝痛苦失落的模樣,她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尤其是當她看到如今褪去面具的沐凝竟然是如此絕塵脫俗的美人,向來認爲自己纔是大乾第一美女的皇后娘娘不由嫉妒地暗暗掐緊了掌心。
憑什麼,憑什麼這個賤人就能嫁給容楚!
而且據說容楚對這賤人竟然死心塌地,一路追去了冀州。
容楚明明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如果不是當初老皇帝用了手段將她從容楚身邊搶走,那麼此刻相伴在容楚身邊的就是她!
她纔是有先帝賜婚聖旨,名正言順的恭王妃!
皇后娘娘越想就越是不甘心。
不過對於其他在座賓客來說,沐凝如斯淡然的反應卻令他們驚訝。
然而此時,所有人卻都沒發現容楚看皇后娘娘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冰冷的詭譎。
作爲恭王正妃,有妾室在她前頭懷孕,她不是應該惱羞成怒纔對嗎?
“皇后娘娘,本王正準備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容楚笑吟吟道。
“什麼人?”皇后娘娘猶疑問道,但同時她心裡也有些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