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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容雨晴頓時一口水狂噴而出。
彼時,曹太后剛剛又被吏部尚書拒絕了,正在氣頭上,所以沒有人說話,沐凝這一聲便是在萬籟俱靜中響起患。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目光詭異地朝沐凝看過來緒。
皇叔哥哥?
恭王妃竟然叫恭王殿下皇叔哥哥?!
又是叔又是哥的——
好,好詭異的稱呼!
衆人去看沐凝神情,卻見她神態自若,即使被那麼多人圍觀,也沒露出半點尷尬之意。
恭王殿下就更不必說了,他向來就是喜怒不形於色,此時衆人卻見他脣角含笑,眸光深凝,眉眼間的風情豔若桃李。
似乎他對恭王妃這個詭異的稱呼非常滿意?
“鸞兒,你和恭皇叔……”容雨晴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她臉色酡紅,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詞來形容沐凝和容楚。
“你們——還真是有夫妻趣情啊!”還是齊相爺扶額輕嘆,似乎也被這一聲“皇叔哥哥”打敗了。
沐凝麪皮一僵,瞥一眼笑得無比騒包的容楚,心裡不屑地冷哼,誰和他是夫妻了?!
她巴不得和大妖孽一點關係都沒有!
“恭王妃,你是不是又要說什麼謎語?”曹太后見今天屢次三番都被沐凝打斷,本就一腔怒氣沒處發的太后娘娘氣得死死摳緊了椅子。
如果今天不能給雪心招到駙馬,那豈不是就坐實了鳳驚鸞那賤人嘲諷她的話?
什麼牛叉哄哄,牛叉一個接着一個……
想她貴爲皇太后,雪心又是一國長公主,竟然連個駙馬都招不到,還被一個賤人諷刺吹牛——
怎不讓她感到難堪與憤怒!?
還有這些大乾的年輕男人,一聽到她點到他們的名字,就一個個如避蛇蠍!
雪心堂堂公主,天之驕女,卻還不如一個鄉野村姑有市場。
這一切,都是拜鳳驚鸞那個賤人所賜!
曹太后怨恨地想,而且她越想越是憤怒。
此時,她已將自己與雪心公主所遭受的屈辱和磨難全都歸結在沐凝身上。
可是曹太后卻不想想,這一切完全就是她與雪心公主的自作自受!
明明是她們害人在先,臨到自己倒黴了,還來怪別人!
即使沐凝不會讀心術,她也能看出曹太后的心思,她心中忍不住冷笑,真想送一句話給曹太后——賤人就是矯情!
“回稟太后娘娘,臣妾什麼也沒說!您請繼續!”沐凝現在很懷疑以曹太后這種智商與忍耐力,她是怎麼在後宮存活至今的?
還是說曹太后的智商隨着年紀的增長也在呈現負增長?
曹太后很想發作沐凝,但她又礙於容楚在場,找不到理由,只得忍氣吞聲。
沐凝雖說並不相信曹太后今天能爲雪心公主招到駙馬,但之前容楚和她打賭的事她還記得呢。
她覺得容楚不會憑空說那樣的話,所以她懷疑他早有預謀。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誰會這麼“好運氣”!
那邊曹太后又開始挨個詢問,沐凝眨巴着大眼睛,主動湊到容楚身邊,少見地撒嬌,“皇叔哥哥,你就告訴人家嘛!”
旁邊的人頓時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容楚一挑劍眉,卻是似乎非常受用,“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作何還要來問本王?”
“真是那樣?”沐凝詫異。
她也是看曹太后一連問得十幾個人都是家中有權有勢的,甚至還有五大世家的子弟。
所以沐凝在猜,或許是北金那邊已經在施加壓力,要大乾交出雪心公主。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爲何曹太后會拉下老臉,在這樣的風口浪尖給雪心公主招駙馬了。
因爲曹太后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皇權都在容楚手上,這一次容楚明顯置身事外,不願插手。
皇
tang帝又不管事,所以曹太后此舉也是迫不得已,她要藉由強大世家的力量去擺平這件事。
不過曹太后顯然是太高估她自己了,先不說沒出這檔子事,這些在座的貴公子們都不必通過尚公主來飛黃騰達。
如今雪心公主又是人人喊打,萬一北金與大乾開戰,那麼雪心公主就是大乾的罪人。
曹太后雖然貴爲太后,但她手中無權,如今大權盡在攝政王容楚的掌握下。
衆所周知,曹太后原本是要害恭王妃的,現在累及她最疼愛的孫女也是自作自受。
試問,一個於他們家族毫無幫助,既非國色天香天下無雙,娶了又可能會帶來罵名的女子,還有可能因此得罪恭王殿下,他們是傻了纔會去娶!
沐凝凝眉沉思,想通了這一節,她心中恍然。
只是沐凝一時竟沒有在意她與容楚的對話透着一絲古怪——
她並沒告訴他任何她的想法,他亦是不曾說出他的觀點,但此時她卻理所當然地認爲他們確實想到了一起。
很久以後,沐凝才明白,原來這就叫心有靈犀!
“恭皇叔,鸞兒,你們在說什麼呀?”容雨晴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她感覺這兩個人像是在打啞謎。
“噓!”沐凝此刻聽得曹太后又發話了,她連忙衝容雨晴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會再告訴你!”
容楚看了沐凝一眼,目中露出讚賞。
看來這隻笨鳥,只是在感情上遲鈍而已!
“邵將軍,你是國家棟梁之才,如今大乾有難,你如何能坐視不理?”曹太后盯着邵青崖,這回她說話的語氣已經隱含怒意。
“回稟太后,大乾有難,末將自然不敢貪安一隅!”邵青崖起身,恭敬一禮。
“那哀家現在就下懿旨,將公主賜婚於你!”曹太后也是急了,她招手就要李蘭英去擬懿旨。
沐凝清麗眼眸中忍不住溢出嘲諷,一國太后混成這樣,得通過逼婚來嫁公主,還真是丟臉啊!
“回稟太后,末將不能娶公主!”邵青崖皺眉,他目光一掃,恰好看到沐凝那嘲諷的笑容。
這一瞬,邵青崖感覺心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讓他難受到想殺人。
雪心公主如今神情已經麻木,她表情木然地聽着這滿大乾的男子們一個個拒絕了皇祖母的賜婚,心頭早已鮮血淋漓。
她無端遭逢大難,那一日在血泊中醒來,看到三個面目猙獰的屍體已經讓她幾乎崩潰。
後來又聽到帝都百姓將她編排成紅顏禍水,北金要大乾交出她,爲北金太子陪葬,或許兩國將因爲她而爆發戰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雪心公主從來都沒想過會在她身上發生的。
皇祖母爲了救她,想盡了辦法,但是恭皇叔卻因爲她們之前暗害鳳驚鸞之事,不願出手幫她。
如今她已是窮途末路,皇祖母也爲了她,不顧顏面……
雪心公主猛地擡眸看向沐凝,她忽然好恨!
都是鳳驚鸞害的她!
原本被晁雄燦強擄去的,一定是她!
“爲何不能娶?”曹太后額頭青筋直跳,她眼底已經滿是不耐煩的怒火。
她是忌憚齊相以及那些世家的權力,所以不好逼婚,但小小的一個將軍,她願意將公主許配給他,是他的福氣,他竟然也敢來打她的臉!
“末將已有妻子,末將許諾過,一生只娶一妻,所以不敢委屈公主!”邵青崖不卑不亢說道。
“哦?邵將軍已經娶妻?哀家怎麼不知道?如今你的妻子又在哪兒?”曹太后眼中露出猶疑,她明明記得邵青崖原本的妻子是鳳家大小姐鳳琦兒。
後來鳳子建進宮求了皇帝,將鳳琦兒與鳳鳳驚鸞兩個人的婚姻調換,而邵青崖大婚那一日,也是當場將鳳驚鸞休棄,他哪來的妻子?
“末將確實已經娶妻,只是末將做了對不起內人的事,所以內人不肯原諒末將,一直流離在外,現今並不在府中。”邵青崖淡然說道。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曹太后也不好再逼迫,她總不能讓雪心公主去給邵青崖做小吧!
然而清荷殿內,卻有不少人都蹙了眉頭,有人偷偷朝沐凝看去,衆人可是都知道邵青崖與鳳家三小姐那一場驚天動地的休妻與反休夫的大戲的!
沐凝也聽着邵青崖這話不對味,她怎麼覺得邵青崖是意有所指啊?
但是對於無關緊要的人,沐凝向來不會多理會。
可是沐凝不理,卻不代表有人不介意,她身邊的某隻妖孽,已經眯起了危險的眸子。
她也沒再多想,因爲她突然發現,在場的年輕未婚男子都已經公然拒絕曹太后了。
現在除了幾個外國使節,就是一個個已婚男人了。
然而曹太后是絕對不會讓雪心公主給已婚男人做小的!
所以,是不是可以說,今天的招駙馬活動已經“光榮”失敗了?
沐凝忍不住又要在心裡鄙視曹太后,今天來的人可都是各大世家的嫡子,都是未來的繼承人。
他們的婚姻大事向來都是家族重點關注的,哪會隨便聽太后一句話,就娶個不能爲家族帶來任何利益的公主?
曹太后這心也太大了,如果她今天宣了一些庶子進宮,說不定雪心公主就還真的能成功嫁出去呢。
不過,那樣的話,曹太后說不定還會覺得委屈了雪心公主!
此時日頭已過中天,午時已過,衆人都有些不耐煩了。
如果曹太后再找不到願意尚公主的,那麼今天的宴會也要結束了。
沐凝心中也在雀躍,她可是與容楚打了賭呢,如果雪心公主招不到駙馬,那麼她就是第一次贏了容大妖孽呀!
真是可喜可賀喜大普奔!
彼時,容楚淡淡掃一眼沐凝,將她眼中燦爛光華全都看在眼中,他眸中一霎掠過溫暖。
然而,當容楚擡眸,一眼便見對面席上那一直凝着在沐凝面上的深情目光,他倏地眯起了鳳眸。
尤其是當容楚看到沐凝此時竟然還擡頭衝着步清城燦然一笑,他眼中溫暖霎時化爲極地的寒冰,又宛如冰山上那一彎冷月,森寒刺骨。
清荷殿內,陷入靜默。
曹太后顯然是不甘心,但她又無計可施,心中一時糾纏着失望與憤怒。
雪心公主麻木地坐在一旁,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座衆人不敢說話,雖然曹太后無權,但他們既然是大乾臣子,與禮節上卻是要尊她的。
而且他們也擔心,萬一曹太后發狠,直接下一道賜婚懿旨,雖然他們也有辦法不娶公主,但這抗旨不尊的罪名卻會扣下,顏面上總是不大好看的。
就是在這一片的沉寂中,突然響起一道慵懶的嗓音,“依本王看,公主招駙馬,也並不一定非要在大乾找,菁英才俊,也非我大乾纔有!本王瞧着,百靈國的大皇子就非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