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綺兒氣呼呼的回了盤龍殿,頹廢的往牀上一躺,這種日子竟然還要過三年,就和坐牢一樣,不能和其他人說話,不能出去玩,每天能活動的地方也就這麼一小塊位置,能夠說話的人也就只有皇上,但和他又說不到一起去,愁。
穿着淡粉色衣裳的宮婢走了進來,公式化的對凌綺兒說:“夫人,請用膳。”
“不吃,撤了。”凌綺兒連頭都沒擡的回道,反正這些宮婢她也不認識,問過一次名字,不過沒記住,再加上是爲了打聽一些事情才交談的,她們不肯說,又是皇上派來監視她的人,她也沒心思與這些人結識,所以叫不全這些人的姓名。
宮婢沒有勸說直接退了出去,只是轉身就將這消息告訴了皇上,每天凌綺兒吃了什麼,吃了多少,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皇上都一清二楚。
一頓不吃死不了人,凌綺兒直挺挺的在牀上躺了一天,連晚飯也沒有吃,這夜皇上沒有回盤龍殿卻讓人過來傳話,意思很簡單,就是讓她好好吃飯睡覺,至於她提的要求,皇上已經同意,明天便安排讓她去見凌將軍。
有了皇上了準信,凌綺兒自然是好吃好睡。翌日一早便起了牀,起牀的時候皇上還沒有下朝,宮婢面無表情的將早點拿了過來,等凌綺兒吃完後便說:“夫人,皇上讓奴婢帶你去一個地方。”
凌綺兒心中一喜,沒想到皇上早就吩咐了下來,她還以爲皇上會出爾反爾,或是再要多磨幾句呢,沒想到這一次,這麼好說話。
盤龍殿門口等着步輦,凌綺兒看了一眼便坐了上去,心裡嘀咕着該是很遠,莫不是這步輦要擡出去嗎?
本想着,卻看見是往裡擡,凌綺兒詫異的開口,“凌將軍他們在宮裡?”
宮婢恭敬的低頭回應,“夫人到了自然就知曉了。”顯然她不想多說,凌綺兒也懶得打破沙鍋問到底,並沒有理逼她。
一路前行,凌綺兒挑了挑眉,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刻意爲之,路上竟然沒碰上幾人,可能是現在時辰早的原因,或是皇上不想讓她被一些人看到的原因。
凌綺兒坐在步輦上,感覺從日出坐到了日當空,好不容易纔到了一處偏靜的小院裡,從她住在的盤龍殿過來怕是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吧!
小院不止僻靜,院門上還落了鎖,門口還有強壯的兩個侍衛守在那裡,見了他們過來,立即緊張的戒備,“你們是什麼?”
宮婢上前交涉,幾句話就打發了侍衛,凌綺兒看見宮婢給了一個牌子給兩個侍衛看了,他們便開了門退了開來。
凌綺兒率先進了小院,宮婢趕緊跟在後面,不過好在這一次只她一人跟了進來。
宮婢該是來過的,她主動爲凌綺兒帶路,“夫人,這邊請。”她確實是來過這裡的,在凌綺兒進宮之前,她一直在這裡照顧凌將軍他們。
凌綺兒跟着宮婢進了一間屋裡,只見廳裡坐着兩人,乾淨整潔的模樣和在凌將軍府是一樣,看着他們身上穿的綢緞,可見他們如今在這裡,皇上也並沒有虧待他們。
“爹,娘。”凌綺兒揚起笑臉喊了出來,眼淚不知道爲什麼想跑了出來。
兩位老人正在下棋,聽到凌綺兒的聲音,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面,一盤好棋也被糟蹋了,凌夫人最先反應過來,箭步衝到了凌綺兒的面前,用力將她摟入了懷裡,“綺兒……”凌夫人一聲哽咽的呼喚,惹得凌綺兒的眼淚流淌得更急。
凌將軍反應過來,手抖擻的將棋子放在棋
盤上後才站了起來,緩步過來,語氣沉重的問:“你怎麼在這裡?”
凌綺兒抹了淚退出凌夫人的懷抱,對宮婢示意,“你先出去等我。”
宮婢猶豫着,皇上讓她寸步不離的守着凌綺兒,她也不敢違了聖意。
凌綺兒見她不動,臉色一沉,“這點小事也不行嗎?還需要我問過皇上再來告訴你嗎?”
見凌綺兒變臉,宮婢抿了抿脣線便轉身走了出去,反正他們也離不開,而且以皇上對凌綺兒的態度,她若真是惹了凌綺兒不痛快,倒楣的還是她自己。
“爹,我是自己進宮的,皇上答應我,只要我留在他身邊三年就會放了你們,如果不是就要砍你們的頭,我不能這麼不孝的連累你們。”
凌將軍眉頭深鎖,嘴緊緊的抿了一起。凌夫人詫異的說:“新皇要殺我們?不是他登基後就直接將我們接到這裡安置的嗎?我還以爲……”凌夫人說着看了一眼凌綺兒,又望向凌將軍,終是嘆氣沒有說完這句話。凌夫人以爲的事自然是新皇會放了他們。
“娘,你說皇上登基後你們就被接了過來住在這裡,皇上也沒有說過要殺你們?”
“是呀!”
凌綺兒深吸一口氣,一口怨氣在心頭,皇上騙了她,故意設局讓她回來,皇上根本無意殺凌將軍。
“爹,你知道皇上一直將你們軟禁在這裡是爲了什麼嗎?”凌綺兒現在也不敢胡亂猜測,她根本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凌將軍也是,搖了搖頭,只說:“你不該來的。”他們一家現在全都被抓了起來,哎,連一個都沒有逃出去。
凌綺兒眉頭緊皺,事情是因她而起,她怎麼能坐視不理。“哥呢?”視線轉了一圈,她也來了一會兒,怎麼沒見到凌昊焱。
“你哥被皇上帶走,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凌夫人說到這裡就偷偷的抹眼淚,拉着凌綺兒說:“你要救救你哥纔是,皇上也不知道給你哥吃了什麼藥,一身武功竟然使不出來。”
凌綺兒眼眸一顫,或是她上次使了藥在皇上和凌昊焱身上,皇上該也是使的軟骨散。
“娘,不要擔心,哥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皇上不會害他的。”應該不會吧,其實凌綺兒自己也沒有把握,只是皇上和她哥又無冤無仇,連凌將軍都沒有動,有什麼理由一定要殺凌昊焱呢!
“但願吧!”凌夫人理智的低聲應道,再次細看凌綺兒後纔想起問她,“你的肚子?”
“孩子已經生了,是男孩子。”
“母子平安就好。”凌夫人也沒多說,因爲這事她已經聽凌昊焱說起,也知道凌綺兒生的孩子並不是皇上的,若是皇上的,他們也就不用擔心凌綺兒,如今,哎!
“你還是找了機會自己走吧,不要管我們了,皇上既然沒有就殺我們,自然有他的打算,你沒有必要也留在這裡。”凌夫人說完轉頭問身邊的凌將軍,“你說呢,是吧?”
凌將軍自然是點頭,他以前對不起霖國的皇上皇后,凌綺兒是他們唯一的血脈,自然想要替他們守着,當然不願意因爲這件事情連累她。
只是,凌綺兒猶豫的不知道該不該問。
“綺兒,爹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事,或許凌綺兒已經告訴,但凌將軍想着,還不如在這裡親口告訴她。
凌將軍一臉嚴謹的模樣,凌綺兒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也沒有阻攔他,聽着凌將軍說以前的事情,心裡談不上什麼感覺,畢竟她是後來者,一抹孤
魂穿進如今的身體。
凌將軍談到以前的事情時,語氣無不充滿了愧疚與無奈。
霖國皇上或許無能,但極相信凌將軍,也待他極好,要不是如此,凌將軍也不可能有本事這麼輕易的就顛覆了霖國。
但身份立場不一樣,處事的態度就不一樣,只能說大家各爲其主,再說凌將軍投身霖國之時,就是帶了目的而來,他有他的任務,他原是契國人,所做之事自然是爲契國。
“綺兒,是我對不起霖國,害了你的父皇與母后,你原該是公主享盡一切富貴,若不是我,你也不至於落魄到這種地步。”
聽着凌將軍自責的話,凌綺兒釋懷的聳聳肩淺笑的摟過凌夫人的肩膀對凌將軍笑說:“爹,其實這事我早就知道,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凌將軍震驚得睜大了眼,顯然不相信。
“真的,其實我早就知道,小時候的記憶我一直有,我知道是你害我成了亡國公主,也知道是你將我養大。爹你也不用自責,父皇和母后在最後一刻,還是選擇了將我交給你,顯然他們也是原諒了你並且信任你的,畢竟當時的立場不一樣,大家各爲其主,父皇母后都是高位人,自然懂這道理。”
凌綺兒一席話,凌將軍紅了眼眶偏開了頭,這麼多年下來,他自問一生爲國盡心盡力,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霖國的皇上皇后。如今得了他們的女兒親口原諒,他心中的一塊大石也就落了下來。
“綺兒,你真是孃的乖孩子。”凌夫人眼淚連連的抱緊凌綺兒,自家相公的心事,凌夫人哪有不懂。她其實也一直怕綺兒知道事實,畢竟孩子帶了這麼多年,想到真相揭穿的事情,父女翻臉成爲仇人,這種畫面該是多撕碎人心。
事情說開了大家也都安了心,互相抹了淚,便又說到了如今的處境問題上來,凌將軍仍然堅持讓凌綺兒獨自離開。
“皇上現在是要你,將來不再要你了的事情該怎麼辦,你的身份又這麼敏感,哪天皇上不樂意隨意安排你一個罪名就會摘了你的腦袋。”凌將軍聲色俱厲的對凌綺兒說,就是不想她淌進這趟渾水,雖然這深水是因爲她而起。
“爹,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不要忘了我現在也是當孃的人了,哪能這麼輕易的死了讓兒子沒了娘。”凌綺兒故意打趣的說,但兩位老人卻絲毫沒有放下心來,一臉苦大情仇的模樣。
“爹孃,我真的不能離開這裡,哥哥還沒有下落,我不能讓他出事,我必須救他救你們出去後,我才能離開。你們就哥一個兒子,你們將我養這麼大,我怎麼能夠因爲自己連累你們呢!”
“這……”談到凌昊焱的性命,兩老都遲疑了,畢竟他們這一輩子就凌昊焱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雖說皇上是說將他另行收押,但他到底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他們都不知道,爲了父母,哪有不擔心的道理。
“娘,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我已經不小了,你們要相信我。”勸說了幾句,兩老還是擔憂的模樣,宮婢卻已經在外面催促了,凌綺兒也不好再多說,只是說:“爹孃,有時間我再來看你們,你們自己要注意身體,千萬不要擔心,萬事有我在。”說完,便勿勿離開。看來她得在皇上身上多下些功夫才行,不然的話,根本無從知道凌昊焱的消息,他應該也在宮裡吧!雖說有了方位,但這麼大的宮殿,藏一個人不被發現,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凌綺兒嘆息,莫不是要用美人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