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辰手執長劍,仰天狂笑,另一黃袍僧人縱身一躍踏上擂臺,擋在淨悟身前,厲聲說道:“小施主,還不住手,你已入魔,若再如此,休怪小僧……”
“賊禿,你已經動了嗔念,還有什麼資格說我?”風辰止住笑聲,不屑的說道。
黃袍僧人臉上一寒,道:“降妖伏魔乃是我佛家應盡之事,對於修魔之人無需好言相勸。”
風辰輕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道:“不如我送你去西天,到那佛主跟前參悟真經,如何?”
黃袍僧人冷笑一聲,道:“既然你執迷不悟,我只好動手將你拿下。”說完手中念珠盤在雙掌之上,口中默唸法決。
風辰持劍而起,劍指蒼穹,全身瀰漫紅色光芒,凌厲的雙眸望向黃袍僧人,冷哼一聲,忽的翻身一刺,劍芒紅光乍現,夾雜着破空之聲刺向黃袍僧人。
黃袍僧人雙眼怒睜,暴喝一聲:“去。”雙掌猛的向前一推,念珠頓時爆裂,一顆顆的珠子似滿天秋雨一般鋪天蓋地打向風辰,風辰眉頭皺起,收劍而起,身形後退,同時,單掌虛空而畫,一陣陣的空間波紋扭動起來,形成一面巨大的波紋牆壁。
牆壁先是無色波紋,而後竟然漸漸的變成紅色,萬點秋雨打在壁障之上,泛起一陣小小的漣漪之後便已無力的墜落到地面。
黃袍僧人見念珠被防住,怒喝一聲,衝到風辰跟前,舉起雙拳砸在了壁障之上,“砰”的一聲,壁障似朽木一般被打爛。風辰冷哼一聲,身形後退些許,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軒轅君羨見風辰如此邪異,非但沒有皺眉,反而欣喜無比,風辰越強,他的事成功的機率就越大。他神識散開,風辰腦中頓時響起軒轅君羨的聲音:“帶起五行神戒。”
黃袍僧人雙臂之上肌肉隆起,雙拳虎虎生風,每一拳都帶有黃色光芒,被打到身上絕傷不輕。
風辰立即掏出戒指帶上,揚起青霜,厲喝一聲,當頭斬下,一道紅色的劍芒離刃而去,黃袍僧人見劍芒衝起,立即雙拳化掌,大喝一聲:“大力金剛掌。”雙掌同時拍出,一個巨大的“卍”字沖天而起,迎上劍芒。
“砰”的一聲,劍芒與卍字符相撞,頓時爆散開來,掀起陣陣狂風,擂臺之外修行稍低的人已經被狂風吹開,狼狽不堪的孔寒碟更是直接被這股大力掀翻在地。
風辰怒衝而去,劍尖狹着勢不可擋之力衝向黃袍僧人,黃袍僧人大喝一聲,雙拳泛起黃芒,青筋根根隆起,狠狠的砸向風辰。雙拳與劍芒相觸的剎那,風辰頓時感覺那雙拳似一座小山一般砸來,胸口一悶,吐出一口鮮血。
而黃袍僧人也感到一道真氣似利刃一般劃過他的胸口,他嘴角溢出了一絲血絲。
雙拳與劍尖相抵,紅芒與黃芒相抗,擂臺之上,以二人爲中心升起一股強風,吹得四周山石飛起,臺柱斷裂。風辰與黃袍僧人各不相讓,互拼內力,強風捲得二人衣袍亂舞,風辰更是青絲凌亂,像個瘋子一樣,咬牙堅持。黃袍僧人亦是低喝連連,汗如雨下。
這五行神戒,竟然可以抵禦攻擊!
紫嫣在看臺之下實在不忍再看下去了,風辰身體顫抖,似乎快要撐不住了,紫嫣一躍而起,踏上擂臺,來到二人中間,急道:“大師快快住手,我來勸他。”
黃袍僧人咬牙說道:“此人已入魔,想要挽救他必須將他制服,否則他是聽不進勸的,女施主修爲尚淺,請快快離開,小僧可以拿下他。我若此時停手,他必會趁機傷人。”
紫嫣轉向風辰,哀求道:“辰,你就停手吧,我知道你爲什麼氣成這樣,我跟谷蕭沒什麼,那是我故意氣你的,停下來啊。”
風辰聞言大聲狂笑,面色冷峻,寒聲道:“不關你事,賊禿合夥對付我自己,還敢大言不慚將我拿下?看我怎麼削去他腦袋貢獻佛主,哈哈哈哈……”風辰故意將話題岔開,但那雙虎目之中,卻是飽含熱淚。
紫嫣焦急萬分,突然她閃過一個念頭,伸出纖纖玉手打向二人相觸的中間,風辰和黃袍僧人同時一愣,風辰頓時反應過來,紫嫣是要以自己的功力打開二人相持不下的局面,可是如果這麼一來,將二人撞開的瞬間,產生的巨大威力必會將紫嫣絞殺成碎片。
風辰和黃袍僧人都不想傷及紫嫣,風辰更是快黃袍僧人一步收手,回劍的一瞬間,風辰擋在了紫嫣前面,頓時,一股紅黃光芒交錯的莫大威力襲向風辰,風辰頓時感到一陣巨大的威力衝向體內,五臟俱損,口噴鮮血,身形暴飛出去。
黃袍僧人也是及時收手,接連打出數拳,拳拳生風,迎向了紅黃之力,化去了這股強力。
紫嫣嚇得面無血色,看着風辰飛出去的身影,她趕緊跑了過去、風辰倒在地上,胸前的衣服已經完全爆裂開了,古銅色肌膚裸露在外,只是那胸膛之上,已經被破開了一個血口,白森森的肋骨都已經露出來了,風辰滿臉血液,已經認不出來什麼模樣了。
她不顧風辰身上的鮮血,將他抱在懷裡,探了下鼻息,發現還有氣息,低聲而泣,輕輕撫摸着風辰那滿是鮮血的臉龐,喃喃道:“辰,你這又是何必。”
風辰雙目緊閉,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氣若游絲。
清緣忽然身形一動,已經來到了風辰跟前,他低吟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後伸手捏開了風辰的嘴,塞進去一顆黃色藥丸,對紫嫣道:“女施主請放心,他手上雖重,但卻未傷及肺腑,服下我法華寺復神丹之後,絕無大礙。”
紫嫣雙眼含着淚花看着清緣,感激的點了點頭,紫嫣沒有因爲淨悟二人傷了風辰而記恨,她不是混不講理之人,她清楚這件事情是風辰的錯。
清緣忽然望向紫嫣背後,紫嫣回頭一看,晶雅正站在自己身後,面帶擔憂之色的望着自己懷裡的風辰,紫嫣苦笑一聲,道:“晶師姐,你好好照顧辰吧。”然後她將風辰又放到了地上。
晶雅愣了愣,不知說什麼好,只有將風辰抱起來,雖然她是一個嬌弱女子,但她元嬰期的修爲抱起一個人來易如反掌。她道:“紫嫣妹妹,你……”
“你們冰心堂輸了,我們五遙派會繼續比試下去,你說對吧清緣法師?”紫嫣臉上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清緣嘆了口氣說道:“風施主如今這般模樣,自然無法比試下去,而五遙派卻還有你未登場,自然當屬五遙派獲勝,可是其中曲折過多,不知道白掌門同不同意。”
白海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幾人跟前,望着晶雅懷中的風辰,淡淡道:“我這劣徒再怎麼厲害也敵不過法華寺兩位高僧啊,自然是輸。”
清緣嘆了口氣,剛要說些什麼,白海就截言道:“法師不比多說,我冰心堂認輸,決賽之事我等也不再觀看了,就此告辭。”
說完她袖袍一揮,風辰已經從晶雅懷裡飄到了她懷裡,她嘴脣微動,御劍而去。
晶雅轉身帶起孔寒碟追去,蓉詩也御劍而起,帶着江欣燕緊隨其後。
太叔常花白的鬍鬚在海風中搖擺,笑道:“最初,我觀此子天賦驚人,可是卻搞不懂爲什麼修爲這麼慢,入門一年纔到了胎息初期,現在才明白,以胎息初期的修爲對抗辟穀初期和辟穀中期的淨悟、淨善兩位法師,依然不輸分毫,才恍然大悟。他所修煉的功法十分怪異,一定不是冰心堂所屬,不知以後是福是禍。”
清緣望着冰心堂衆人離去的方向,雙掌合十,道:“心法怪異,會引人入魔,控制人的心性,若不加調教,以後必爲大患,待他甦醒後,貧僧前去冰心堂交涉一下,看能否讓此人入我法華寺,也好免他走入歧途。”
太叔常哈哈大笑道:“若是能讓他入了法華寺,以他的資質,以後必定是一方人才,法華寺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專門壓制邪惡,淨身修心,想當年那人不也是學了心經才……”
太叔常說到此處,頓時止住了話語,清緣老和尚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道:“玄悟祖師當初是受那人的矇騙才傳其心經,那人此後的所作所爲與我法華寺絕無干點干係。”
太叔常忙點頭道:“大師說的極是,不僅如此,若無法華寺的心經壓制,那人必定更爲瘋狂,如此算來,法華寺是首功一件,大師不必多慮。”
清緣臉色略有好轉,道:“不知比試是否繼續下去?”
太叔常望了望一片狼藉的周圍,道:“還是先讓衆人休息一天再說吧,我令弟子們將這片地方打掃乾淨,也方便比試。”
“如此也好。”清緣道。隨後他對淨悟、淨善兩個黃袍僧人說道:“你二人也下去休息吧。”
淨悟、淨善雙掌合十道:“謝方丈。”
冰雪山山頂,雲霧繚繞,此時,這雲霧之中似乎摻雜着一絲血腥的氣味,另外還有着危險的氣息。白海在山腳下便停住,雙目冷冷的打量着山上,晶雅和蓉詩緊隨而來,都察覺到了山上的怪異,不敢貿然前去,跟在白海身後。
白海從山腳下的小路慢慢的走上山去,發現四周樹林毀壞嚴重,折倒不少,樹幹之上更是刀劍之痕,樹皮完全脫落,腳下野草也被踐踏的非常厲害。
走上半山之後,突然發現一個冰心堂的女弟子趴在一顆樹上,手中長劍落在地上,白海皺着眉頭走過,將那女弟子翻轉身子,卻發現該弟子已經氣絕,胸前一道劍痕洞穿了心臟。
白海冷聲道:“看傷勢很像弒風閣的手法,都給我小心點。”
晶雅和蓉詩齊齊點頭。
白海神識散開,頓時,臉色煞白,山上一片血色景象映入眼簾,自山腰往上,一路盡是屍體,尤其是頂峰,女弟子屍體遍野,一羣人正停在冰心堂正殿之中,手拿刀劍站在一旁,殿中,一個白眉白髮的老者正在和一個白髮老嫗雙掌相接,比鬥着內力。
白海心中震驚,那老者,正是弒風閣老祖寂道,修爲比她高很多,猜測應該是渡劫期,而那老嫗,正是冰心堂老祖幽虛,依照時間來看,幽虛應該還未到達渡劫期。
白海立即御劍而起,衝入冰心堂正殿之內。
剛一入內,正殿之中的數百人紛紛騷動起來,牆壁之處,躺着幾個氣息微弱的人,正是冰心堂風辰的師傅古菀和七長老元離,她將風辰放在地上,走到幾人面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古菀嘴角殘留着血跡,道:“掌門離去之後,弒風閣的一羣畜生就趁機殺上冰心堂,我們猝不及防,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弒風閣的長老纏住我們七個人,那弒風閣的大弟子龍源便對我們的弟子大開殺戒,無人能敵,寂道老賊便坐着看戲。幽虛老祖察覺到冰心堂之上的異常以後,便破關而出,拍死幾個畜生之後,與寂道老賊戰在一起。老祖還未達到渡劫期,我們冰心堂……”
古菀說道這裡哽咽起來,實在不忍說下去了。白海怒目而視衆人,對幽虛道:“老祖,您還未到渡劫期,怎麼能出關。”
幽虛一邊與寂道對掌力一邊道:“我怎能看着門下弟子遭人屠戮,拼着一死也要拉上寂道老賊墊背。”
幽虛白髮凌亂,血氣上涌,頗爲吃力,寂道神態如常,不急不慢的與幽虛對掌,道:“還要拉我墊背?老潑婦,我現在只是逗你玩而已,不然你能在我手下走三個回合都算你厲害,哈哈……”
說完他雙臂一振,幽虛頓感一股大力衝來,面色潮紅,“噗”的一口吐出鮮血,身體飛了出去,寂道哈哈大笑道:“白海,歸入我弒風閣門下,包你以後榮華富貴,而且冰心堂依然歸你掌管,如何?”
白海寒聲道:“你做夢,我便是拼着一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晶雅和蓉詩目光落在寂道身後的龍源身上,這滿山的弟子都是讓此人殺死的,怎能不仇恨,晶雅厲聲道:“龍源,是個男人就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龍源手執摺扇,一眼望見了當初差點讓他喪命的風辰,哈哈大笑道:“上一次讓你逃跑是因爲這個小子的干預,這次這個小子都自身不保了,我看誰能保你。”說完直接抽出劍尖軟劍衝向晶雅,晶雅拔劍相向,蓉詩也出劍對敵,兩人共戰龍源。
寂道一身藍色道袍穿在身上,哈哈一笑,道:“白海,你要與我交手嗎?”
白海冷哼一聲,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弒風閣的弟子羣裡,“啪啪”兩掌,頓時拍爆兩個人的腦袋,白海再想出手,寂道突然出現在了跟前,伸手輕輕一捏,就握住了白海的手,淫笑道:“手挺白的啊。”說完拉着白海的手往他那乾瘦的臉上蹭。
白海被他捏住,竟無反抗之力,她怒喝一聲,擡腿踢向寂道的襠部,寂道輕蔑的一笑,故意撇開雙腿讓她踢。
一腳下去,白海如踢到銅牆鐵壁之上一般,震得腿部劇痛。
白海惱怒罵道:“你這個淫賊,空活百年,死不要臉。”
寂道哈哈笑道:“罵,你接着罵,你罵的越厲害老夫越高興啊。哈哈哈……”忽然他感到背後一陣強勁的掌風襲來,寂道身形一閃,幽虛一掌落空,拍在了寂道身後的一羣弟子裡,頓時一羣慘叫聲,七八個弟子當場被拍成肉泥。
幽虛佝僂着身軀,身材矮小,幹皺的嘴脣罵道:“老東西,拿命來。”
寂道冷哼一聲,抓着白海的手一把將她甩了出去,白海撞到牆壁之上,吐出一口鮮血,寂道冷聲道:“老東西,現在就讓你知道大乘與渡劫的差別。”
他隨手拎起一把劍,緩步朝幽虛走了過去。幽虛先發制人,摘下頭上銀釵,唰的刺向寂道,破空之聲響起,寂道冷笑一聲,隨手一揮手裡的劍,就將那銀釵打落下去。
他暴吼一聲:“去死吧。”橫掃一劍,一道巨大的藍芒爆射而出,觸及樑柱,立即坍塌,弒風閣弟子紛紛跑出冰心堂正殿。
“轟”的一聲,正殿塌了,變作一片廢墟,幽虛佝僂的身體倒在地上,不住的吐着鮮血,滿臉都是鮮血混着泥土,模樣十分狼狽。
風辰和古菀幾個人在寂道身後,倖免了被砸到的厄運。幽虛面露絕望之色,仰天哀嘆一聲:“難道,今日真的是冰心堂滅門之日嗎?”
古菀心裡也非常難過,她自小便已經到了這冰心堂裡學習仙法,此時冰心堂遭此厄難,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冰心堂被滅門,內心十分難受,她看着滿地的冰心堂弟子的屍體,一個個的都是花季少女,卻已經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骨,她們若是在山下,大可找個人家嫁了,過着平淡的日子,可是在這冰心堂……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躺在地上的風辰身上,她想起了當初那個讓她收風辰爲弟子的男人,她感覺想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高聲喊道:“有了,老祖,我們只要將凝神冰心訣拿出來,說不定能避免厄運。”
幽虛慘笑一聲,道:“凝神冰心訣有什麼用,你以爲那寂道老賊會稀罕嗎?即便要了,也照樣會殺了我們,他的目的就是殺光我們。”
古菀連連搖頭,道:“不是給寂道老賊,是給一個前輩高人。”
幽虛道:“給誰都沒用了,寂道現在已經是渡劫期的人了,沒有人願意得罪渡劫期的人。”
“不一定。”古菀抓着以後一線希望說道。
她當初與連奕交過手,深切的感受到,連奕比寂道更令她感到恐懼。她指着風辰說道:“給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