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我愛你你不愛我還要強迫我愛你,而是你不幸中箭,中箭以後好不容易昏過去卻偏偏要在拔箭的時候醒過來。
而且一睜眼,還要看到某人就在你咫尺之處,雙眸狠狠的盯着你,似乎恨不得將你怎樣了似的。
她一驚之下,叫了聲四大,美人。
“主子,咱們在這裡。”
聲音怯怯從那惡人背後傳來……但這還是四大的聲音嗎?
營帳內,燈火明晃晃的刺眼。睿王府衆人和她兩個丫頭安靜靜地站在榻角的空地上,眉目間都隱隱藏着絲驚瑟,似不敢發出什麼聲響,那模樣讓她想起員工被兇惡的老闆對發火過後的噤聲,大氣也不敢透一下。
她低頭看了看胸前的箭羽,呻~吟了句,“誰都行,隨便拿個什麼將我敲暈。”
某八嘴角邪惡的一彎,俯身到她臉上幾寸的地方,輕聲道:“知道你爲什麼會醒過來嗎?是本王設法將你弄醒,你這短命鬼吃了我好幾顆好藥。”
她怎麼就攤上這樣的極品!翹楚生怕自己不是被箭刺死,而是被氣死,咬了咬牙,盈盈一笑,道:“你信不信,若我現在手上有個鍋子,我立刻用鍋子將你拍死,若我手裡拿的是匕首,我就用刀子捅死你,王八蛋。”
某八聞言,反盯着她饒有興致地笑了很久——
翹楚傷口疼得不行……心裡委屈疼痛,咬牙將頭偏到一邊,隨即又想講骨氣會死人,這男人不會因爲她的骨氣便放過她,但是,他遲遲不肯給她醫治到底是爲什麼,他真的如此恩將仇報?
她下意識揣測他的心思,但疼痛難當集中不了思緒,她能做的只有……示弱,骨氣先擱開。
“我很疼。”她瞪着他,啞聲道。
衆人聽去,那聲音混着有絲哀求。
睿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脣沿盡是寒惻冷笑,“本王還以爲你不知道疼呢!若知疼你還敢服下‘綻放’?哦,也是,有什麼是你不敢吃的,絕顏丹,翹眉公主的毒藥……”
他知道了綻放的事!
但那是她能選的嗎?翹楚努力壓抑,還是怒了,“我那時不吃能行麼,寧王和夏王兩組已經盡了他們最大的努力,若我不多獵射一些,咱們這組便輸了,兵符怎麼辦?”
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手起袖拂間,帶過薄薄的風,眼眸中深黑的狠決,她吃痛,雙手攀上他的手,想揮去鉗制。
背後衆人驚極,便要下跪相求……卻教前方的男子打斷,他背後便像生了眼睛似的,低沉的聲音即刻拂過,“誰求一聲,我定不治她。”
他殘冷一句,哪還有人敢跪,四大和美人咬緊牙,卻一動不敢再動。
他眯眸緊盯她,“是,你說得對,再折騰,你這短命鬼便沒命了,綻放正好將你的命要去一半,四年?若你能再活兩三年,本王便送你任何你求得出的東西!”
“翹楚,我以前便說過,你不可再胡亂服藥,你似乎從不當一回事!別以爲幫了我,我便會感激你,我從來沒要求過你去做這樣的事,你既愛痛苦,那便好好記住今日之痛,我要你在清醒的狀態下拔箭。”
諷刺的聲音粗嘎難辨。
原來不讓她昏睡,遲遲不拔箭,是要讓她在清醒的狀態下拔箭,讓她痛。他這是在懲罰她對當日的告誡的忤逆還是說他對她所做的只感到可笑和不屑一顧!
翹楚心頭一片惶然,眼睛澀痛,卻生不起半絲溼潤,她不願示弱,回迎上他近乎逼迫的目光,淡淡笑道:“這樣的口吻算什麼,別說得像你有多不願意我死一樣,我受不起,你不是想殺我嗎,屆時倒不必污了你的手。”
噴灑在她臉上他的氣呼吸驀地重了,他手上粗糲的肌膚狠磨着她的下顎,她的下巴被他捏拗得像要裂開般刺痛。她的脾氣終於也上了來,鬆開握在他大掌上的手,一指簾帳,冷笑道:“滾!我就是立刻死了也不要你救!”
衆人一看這情景,立刻驚駭起來,便連向來和翹楚擡槓的景清也焦慮地跺了跺腳,似乎恨她鐵不成鋼。
卻見睿王一聲冷笑,突然在翹楚面門一拂,翹楚眼瞼一合,竟突然昏了過去,跌伏進他懷裡。
“全部人出去,鐵叔,你留下。”
男人令着,在榻邊坐下,將翹楚的頭扶進懷裡,半攬着她,眼梢斜斜盯着衆人。
他似乎是要拔箭……衆人見狀,心裡雖緊張難安,還是很快便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爺,”老鐵走過來。
睿王微微眯眸,一瞥翹楚胸~肩傷口,輕聲吩咐道:“稍會我一將箭拔開,你立刻按住她的傷口。”
老鐵點點頭,看向翹楚的傷口,箭矢貼着衣物皮肉的地方,有着一層淡淡白白的粉末。
睿王神色冷峻,一手攬住翹楚的頭貼緊自己的胸~膛,另一手慢慢握上箭身。
老鐵突然道:“爺剛纔那些話,是想告誡翹主子記住這痛苦,別再作同樣的事;你遲遲沒有拔箭,不是想要她受罪,是因爲你將蓮丹的粉末撒到她的傷口上,你在等藥性揮發,好等拔箭的時候她的身子少受點痛苦,你在林地上跟皇上,太子他們耗,除去她先前說的原因,還因爲你想藉此告訴所有人,她是你的女人,誰也不可再隨意傷害她……”
“鐵叔,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聲音被猝然打斷,老鐵苦笑道:“爺,恕老奴再說句不中聽的話,以前你或許還能殺了翹主子,但現在你不能了,你……捨不得。”
2011-4-28 15:58 回覆
雪若櫻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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