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青青遠沒想到,姚夫人已經把她的罪名上升到了這樣一個高度,因爲她在端王府說了那些話,因爲她被休,所以害了姚家,害了所有姚家女人的名聲與未來命運,關鍵是,她竟想不出話來反駁。
在她想不出話來反駁時,姚夫人已經說道:“拿家法來吧。”
鬱青青心中緊了起來,擡頭道:“母親,也許父親他會同意女兒的做法的,等父親他……”
“這裡,由我作主!”姚夫人突然打斷她,鬱青青立刻閉嘴。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觸及到姚夫人的威信,這一頓家法,她是挨定了,她能做的,只是乖一點,讓家法不那麼重。
很快,下人便拿來了一根藤條,在姚夫人的示意下,由一個老嬤嬤拿着走到她身旁,一藤條下去,她悶哼一聲,險些沒叫出來。
萬沒有想到,這藤條竟然打得這麼疼!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片炙熱,直讓她流冷汗,她都懷疑背上已經出現血痕了。才一下就這麼承受不住,這家法還不知道要打多少下呢。
正想着,又一下接着抽在身上,竟是比第一下更狠!
這嬤嬤……一定是替姚夫人泄恨來着……要把她打得皮開肉綻吧……
緊接着又一下抽在身上,那疼正覆在第二下上面,疼上加疼,讓她一下子撲在地上,眼淚都漫了出來。鍵夫的人。
“母親,女兒知錯了……”這疼痛下,讓她也不得不低頭,可姚夫人卻一個字也沒回,回她的只是下一頓藤條。
“啊”她痛呼一聲,無力地趴到了地上,眼淚真的就那樣被痛得涌了出來。
藤條揮起聲音傳來耳邊,她知道,下一藤條比現在更疼,恐怕這一場家法,她真的要被打得死去活來吧……這才知道,原來電視裡那嚴酷的家法不是瞎演的,但她比那些被打的人更疼,因爲打她的人不是她親生母親,完全是和她有仇的主母啊。
“這是做什麼?”這個時候,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阻止了那揮下的藤條。
前面坐着的姚夫人立刻站起身,溫聲道:“老爺回來了。”
聽到姚航回來了,鬱青青一陣激動,待激動完,才發現自己沒什麼好激動的,姚航又不是她的幫手,說不定他比姚夫人更心狠,因爲他是玩政治的,可不是個慈父。
“老爺,舜英拿着這個回來了。”姚夫人扶了姚航正前方的椅子上,自己坐在了一旁,然後將那休書遞給他。
鬱青青不知道姚航看見休書之後的神色,因爲她還趴在地上不能起來,那背上的劇痛好像割斷了她的腰似的,實在沒有那個力氣。
屋中一片沉默。
好一會兒,姚航嘆了聲氣:“唉,早知會有今日的,你這孩子……”
看姚航語氣中沒有多少氣憤責怪的意思,倒是顯得淡定很多,鬱青青看到了那麼一絲希望,立刻哭道:“爹,女兒知錯了,都是女兒一時糊塗丟了姚家的臉……”她一邊哭着,一邊極艱難地從地上直起身來,眼淚是現成的,擡了頭,果然一副梨花帶雨可憐兮兮的模樣。
姚航又嘆了聲氣,說道:“你此番,的確是鬧了太多事,以往你倒還乖巧文靜,沒想到出閣之後竟荒唐起來,不僅當衆說下那些話,做下那些事,如今還拿了休書回來,你可知道我姚家的女兒,還沒有收到過休書的?”
“女兒也是糊塗了……”鬱青青立刻哭訴道:“爹,女兒在睿王府過得生不如死,每天都想着離開,可又沒有辦法,所以纔會在那天說出那樣不計後果的話,當時只想着氣到了睿王,也許他就會休我了,那我就不用再那麼痛苦了,卻沒想到這樣也壞了家裡的名聲,是女兒笨,是女兒自私,求爹責罰!”
姚航連連嘆氣:“好在你還知道錯。如今受了家法,也算給了你一點教訓,這事,你就好好回房反省一下吧。”
鬱青青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姚航竟然就這樣放了她?不是吧?不是吧?
她不敢去看姚夫人,可是姚夫人就坐在姚航身旁,她的神色她也是能看到一點的,的確是十分不悅,但她也不能說什麼……因爲這是姚航決定的。
鬱青青頓時就對姚航無比有好感,感恩戴德地連聲道謝認錯,之後才起身離開,帶着那幾道纔打了個預熱的家法。
屋中,姚夫人緩聲道:“老爺,是不是有其他安排?”
姚航卻是沉默着,一言不發。
才走出正院便看到好幾個朝這邊探頭探腦似乎打聽消息的人,同時看到的,還有一臉急切的四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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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四夫人忙問道:“聽說夫人拿家法出來了,你怎麼樣?罰得重不重?”
鬱青青忍着疼搖頭:“娘,我沒事。”沒想到說話間四夫人已經去她的背了,她衣服還沒被很誇張地被打破,但卻是看得出來印跡,四夫人一看就着急起來:“他們真的打你了,打了多少下,是不是很疼?”
“娘,沒事,我真的沒事。只打了兩三下爹就回來了,然後就沒打了。倒是您,怎麼起來了,不多睡會兒?”
四夫人一臉哀傷:“我怎麼睡得着……你……你怎麼就……”
“娘,其實比起在睿王府受的罰,這根本不算什麼。”鬱青青有意訴苦道:“我被他的姬妾打耳光,被關,睡發黴的牀,吃餿了的飯,還被下毒,被陷害,被冤枉……那些日子想起來,簡直就是噩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如今能離開,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哪怕要被家裡人笑話,要被罰,我都是開心的,至少,我不用再受無端的折磨與欺負。”
“阿英……”四夫人心疼地看着她,終是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有了緩衝,還是她的訴苦有的效,總之幾天之後四夫人似乎接受了她被休的事實,又開始擔心起家中對她的安排。
對於被休的女兒,家中一定要快點再將她嫁出去,可這樣的情況又能嫁個什麼好人家?四夫人不禁有些唉聲嘆氣起來,鬱青青想不出安慰她的辦法,只好糾結自己的想法,便是如何才能見秦煜。
作爲一個女人,她不可能隻身一個人沒理由的出去,理由或許還可以找,比如買首飾買衣服什麼的,但無論什麼理由都是要有人陪的,可什麼人能陪她去見秦煜?
想來想去,這個人只有一個,便是姚晉。
姚晉是她的哥哥,帶她出去玩一玩逛一逛是完全可以的,最主要的是他曾給她送過信,知道她和秦煜的關係。
敲定人選後,她便去磨姚晉,按事先想好的理由,讓他陪自己去城中的某個牡丹園看牡丹,說是心情不好,要出去散散心。
此時此刻的她心情不好是完全不用置疑的,再加上她一副哀婉悲苦的樣子,姚晉一見之下,果然心軟,當即便答應代她去向姚夫人請求批准。
可能是親生兒子的話比較有用,姚夫人同意了,幾日後,鬱青青真的如願和姚晉一起出了門。
作爲練武之人的姚晉出門習慣騎馬,而鬱青青則乘了馬車,就跟在他的馬身後。
最出名的牡丹園位置在城西的郊外,而秦煜的端王府卻在城東,鬱青青想着南轅北轍時間恐怕要趕不來,便在行了一段距離後朝外探頭道:“三哥”
姚晉停下馬回過頭來看向她,等她的馬車靠近便問:“何事?”
鬱青青小聲道:“你能進來一會兒麼,我有話和你說?”
“這……”
向來一本正經的姚晉似乎很有些猶豫,鬱青青立刻道:“哎呀,我們是兄妹難道還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麼,你是做大事的人,當不拘小節,怎麼這麼迂腐,像個老夫子似的!”
作爲一個年輕人,誰也不願被人說迂腐,而且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的話對一個有志向的人來說也受用,姚晉在猶豫之後終於答應,一臉嚴肅地從馬上下來,進了馬車。
“三哥……”鬱青青十分誠懇又期冀道:“三哥,其實我出來,是想去見他。”
“誰?”姚晉立刻問。
鬱青青回道:“端王秦煜。”
姚晉看了她許久,帶着不敢相信的目光,久久才肯定道:“不行。”
鬱青青連忙拉着他的衣袖乞求:“三哥,我真的想見見他,我……”
沒想到話沒說完,姚晉便將她打斷道:“七妹,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怎麼可能帶你去見一個與姚家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男人?上次的家法你忘了麼,要是這次再犯,你我都要受罰。”。
“可是三哥……”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還看牡丹麼,看就看,不看就回去。”姚晉的樣子十分強硬,毫無迴環餘地。
鬱青青看着他,只好回道:“看……”
雖然只能看牡丹,但人在外面總比無功而返的好,她就在外面待到最晚,看有沒有什麼奇蹟出現……看看姚晉出馬車時那副乾脆肯定的樣子,她真的是生不起絲毫希望來。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