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慕容安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池安寧一怔,放下骨扇,推門進去,火折點着後,只見慕容安定正坐在屋中唯一一把還完好的椅子上面,平靜地看着他們二人。
“你什麼時候來的?”
池安寧訝然問道,依他的聽力,不可能不知道有人進來了。
“比你們先來,沒打擾你們。”
慕容安定淡淡地說了一句,絲毫不熱絡的樣子,讓池安寧有些不適應。
“出什麼事了?”
池安寧沉吟一下,走過去,手輕搭在他的肩上。
慕容安定擡眼看他,沉默良久,突然幽幽地說:
“大哥,你如此溫柔豁達,不如也娶了我吧,也對我這般溫柔,我定會死心塌地追隨你一生一世。”
“你腦子發熱了?”
池安寧猛地縮回了手,上下打量他。
慕容安定又幽幽嘆氣,低聲說:
“不僅發熱,還要發瘋了。”
池安寧左右看看,尋了半張能坐的椅子過來,往他身邊一放,低聲問:
“怎麼如此沮喪?”
“你什麼時候回京的?是爹孃讓你回來的?他們也不放心我?”
慕容安定沒正面回答,反而問。
“我也是剛到,爹和娘是怕你吃虧。”
池安寧沉吟一會,小聲說。
“我會吃虧?開什麼玩笑!”
慕容安定擰擰眉,不悅地說。
“找到什麼沒有?”
池安寧岔開話題,左右看着。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微弱的光填充着屋子,照亮曾經奢華的房間。
紫檀雕花的牀被拆掉了,每根木頭都經過了仔細檢查,鑲着金邊和寶石的銅鏡只剩下鏡面,金子和寶石都被僕人拆走,櫃子更不用說,幾乎成了碎片。
一無所獲!
“不是說在廟會上認識嗎,馬上就是廟會了,我們去看看吧。”
權醉蝶小聲說了句。
兩個男人轉頭看她,怎麼可能沒去呢?只是事情發展如此地步,那女人怎麼還可能去廟會?
權醉蝶也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尷尬地咳了幾聲,又說:
“那坐在這裡也想不出來……”
“不對,每次三夫人都是提前去廟會,在那裡住上幾天,並不是廟會當天遇上那女人的,醉蝶,你知道她每次是什麼時候出發的嗎?”
突然,慕容安定站了起來,快速問道。
“都是十三日早上,中午才能到,她在那裡住上兩晚,以搶頭柱香。”
權醉蝶連忙小聲說。
慕容安定點頭,看向池安寧。
“十五月亮十四圓,大哥你可還記得雲影需要月光的事?佛陀寺所在的佛陀山是附近最高的山,每逢月夜,都會有月輝籠山寺的奇景,那個女人一定是在那裡吸取日月精華,她就是黑衣人的幕後主人,還和魏國有關。”
“那我們十三就趕到那裡去。”
池安寧眼中一亮,若能抓住那個女人,母后和青衣仙子的生死之賭就贏了大半。
“其實那個青衣仙子挺無聊的,應該貶入畜牲道纔對,怎麼讓她輪迴成人,來害母后呢?等捉到了她,一定好好揍她,把她送回仙庭,讓她去害那些不長眼睛的神仙去,我們母后多好的人呀,這青衣仙子心胸狹隘,又怎麼能當神仙?”
權醉蝶嘟着嘴,挺不服氣的樣子。
兩個男人有些好笑的看她,估計還沒人會像她一樣,這樣去指責神仙吧?神仙什麼模樣,
他們當然都不知道,所謂仙庭,他們也覺得很虛幻,若非母后一直不老,他們真以爲是母后編出來的故事。
“本來就是嘛,仙不像仙,就應該去當小狗兒小貓兒小豬羅,反正佔着茅坑不拉屎,別浪費了上面的好仙氣……”
權醉蝶又仰頭指天,此時突然轟隆隆的幾聲雷鳴在天空中炸響,嚇得權醉蝶一聲尖叫,猛地鑽進了池安寧的懷裡,嗚嗚叫了起來。
“神仙在上,我說的可是實話,不能因爲我說實話而責罰我啊。”
池安寧和慕容安定都樂了,明明膽子這樣小,居然還敢繼續說。
嘩啦啦的,傾盆大雨就落下來了。
他們回不了宮,只能在這裡住下。池安寧夫妻住在隔壁,權醉蝶瞌睡大,早早就滅燈睡了。
慕容安定獨自站在窗口聽雨聲。雨珠連成線,擊打着他的心臟。
他在想司徒欣柔,她獨自闖進宮中去殺他,卻又沒有真的下毒手,尤其是看到晴兒之後,便避之而去。
爲什麼?難道她進宮不是爲殺他,而是去找什麼東西?
最初相見時,那驚豔的時刻在他腦中慢慢地回放着,真是他的風|流,讓這些女人一個一個的背棄他了嗎?
和她再次相見時,會不會又是生死相搏,再把劍刺進對方的胸膛?
一陣風過來,把桌上原本就微弱的油燈給吹滅了,雨愈加大,有道閃電猙獰地扯破了黑色的天幕,照亮院中的一切,慕容安定擰擰眉,看到了一道纖巧的身影,正矇頭跑進院子。
是雲慕!
一定是不甘心,也想自己出來找找線索,結果大家都鑽進了權府。
大雨把她淋得透溼,雙手舉着一片芭蕉葉,直接衝進了三夫人的房間,看她這輕車熟路的樣子,倒像是來過好幾回了。
雲慕跺了跺腳,小聲罵着這鬼天氣,丟了芭蕉葉,伸手扒|衣裳,幾把就將溼衣褪下,用力一擰,擰出一地雨水。
“說下就下,也不早早打聲招呼。”
她已經扒得身無一縷了,又解開頭髮,擰頭髮上的水,此時又一道閃電凌厲劃過,明冷的光照進屋裡,也照到坐在窗邊的慕容安定身上。
“啊……鬼……”
雲慕一聲尖叫,轉身就往外衝。
慕容安定急了,她可沒穿衣服呢,隔壁還有池安寧在呢!他疾速躍起來,一把摁住門,把她攔了下來。
“是我。”
他一面抓着她的肩,一面低聲說。
“慕容安定,你怎麼這麼可惡?你明明在這裡,爲什麼不出聲?”
雲慕的臉都紅透了,她身上一片布也沒有,而且就在他面前,自己一點一點脫|掉的!
“我出聲,結果還不是一樣?”
慕容安定雙手往前一撐,把她環到了胸前,額頭低下,抵在她的額上,低聲說:
“你怎麼出來的?”
皇宮有夜禁,她居然大搖大擺地就出來了。
“我拿了你的令牌。”
雲慕不客氣地說。
“你還真是大膽。”
慕容安定的額頭慢慢往下抵。
風從破掉的窗口吹進來,雲慕猛地打了個冷戰,慕容安定的雙臂就一收緊,把她抱進了懷裡,寬大的衣袖攏住她纖嬌的身體,胸膛滾燙的溫度暖融融地鑽進她冰涼的肌膚,讓她的心跳也加快了。
“放手,讓我穿衣裳。”
雲慕紅着臉,小聲說。
“你的衣裳都溼了,就這樣吧,朕抱着你。”
慕容安定在她耳邊小聲說完,臉側過來,脣瓣掃過她的臉頰,雙臂突然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來,大步往榻邊走去,掀開蒙塵的被子,抱着她躺在堅硬的牀板上。
“雨停了再回宮。”
他今晚挺沉穩挺溫柔的,一句多話也沒有。就這樣抱着她躺着,倒讓雲慕有些不適應。靜了許久,她才小聲說:
“你找到什麼沒?”
“沒有,朕的人搜過的地方,不可能有遺漏。”
慕容安定這點倒是自信,他來這裡,只是想找個最安靜的地方,一個人呆一呆。沒想到他們全來了。
“嗯……什麼聲音?”突然,雲慕豎起了耳朵,狐疑地問。
慕容安定也凝神聽了一下,接着便一聲低笑,伸手捂住她的耳朵,小聲說:“可能是野貓兒。”
“哦。”雲慕點頭,又擰起眉問:“你捂我耳朵幹什麼?”
“因爲會影響你睡覺。”慕容安定又笑。
“不是,你騙我。”
雲慕用力掀開他的手掌,坐起來,凝神聽那聲音,聽着聽着,猛地瞪大了眼睛,擡手就掩住了臉,厲聲罵,
“慕容安定,隔壁是哪兩個不知羞的東西?”
慕容安定翻了個身,伸手撫住她胸前的軟美,低聲說:
“你以前說想嫁的那個。”
“什麼?”
雲慕還未反應過來,問了他之後,猛然醒悟,能在他身邊這樣的還能有誰啊?池安寧和權醉蝶在隔壁!
“要不,比比?”
慕容安定突然就手上用了力,一翻身,把她壓到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