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
“公主?”
慕容安定和雲慕都看出了不妥,畫兒的樣子不像害羞,倒像是……慕容安定迅速點住她的穴道,讓她軟軟地倒下去。
“快傳御醫。”
慕容安定抱着她,大步進了內殿,放到雲慕的牀上。
畫兒的臉非常紅,大汗急涌,一身衣裳都汗溼了,身體不停地抽搐,若非藥性過猛,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的。
慕容安定的臉色如暴雨來臨前的天,陰沉沉的。
畫兒在他們兄妹之中,一直受到他們的禮讓和呵護,慕容安定最不能容忍別人欺負這個可憐不能說話的姐姐,所以慕容安定也不急着爲她選駙馬,就任她一直待字閨中,一切讓她自己選擇,就算是選擇終生不嫁,他也會照顧她一輩子。
“這是何種藥物,爲何會這樣流汗?”
蘇錦惠擰着帕子,不停地爲畫兒擦汗。
“微臣愧對皇太妃,實在不知這是何種藥物,只怕……只怕得爲畫公主選婿了,如果畫公主熬不過今晚,只怕、只怕……”
御醫擦着汗,小聲說。
“什麼?”
蘇錦惠臉色一寒,扭頭看雲慕,
“皇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到底吃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啊,她只是喝了我的五彩葉煮的茶。”
雲慕急了,難道是畫兒喝不得五彩葉煮成的茶?可那茶分明有清心靜氣的功效啊,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算了,御醫,若選了駙馬,公主有幾成希望?”
蘇錦惠擰擰眉,打斷她的話,看向御醫。
“五、五、五成……”
御醫哆哆嗦嗦地說着,汗涌得更急了。
蘇錦惠腿一軟,若非慕容安定扶住她,她就摔到地上了。她把畫兒當成親生,一直親自撫養,畫兒小時候體弱多病,全是她一人帶着睡,喂着吃,不是生母,勝過生母,如今女兒危在旦夕,若有三長兩短,讓她如何能接受?
再堅強的女人,面對兒女危險的時候,也會有失控的瞬間,她捂着嘴,嗚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這還是慕容安定第一回見到蘇錦惠哭,連忙說:
“姑姑不要着急,依侄兒看,先召年易進宮來,結了婚姻,侄兒立刻給大哥和孃親傳信,他們一定有辦法。”
蘇錦惠抓着錦帕,連連點頭,快速說:
“對對,你趕緊傳信,來人,趕緊去讓年老將軍準備三媒六聘,馬上送進宮來,讓他二人立刻成婚,就在本宮那裡拜堂。”
“遵旨。”
奴才趕緊往外跑。
慕容安定又說:
“讓年易立刻進宮,不必等那些俗禮。”
“遵旨。”
奴才又行禮。
“還行什麼禮,快去。”
蘇錦惠罵了一聲,奴才一溜煙地就往外奔了。三人又看畫兒,跟浸在水裡一樣,長髮都溼過了。
“可憐的孩子,若本宮查到誰向你下這樣的毒手,本宮將她碎屍萬段。”
蘇錦惠不停地給她擦汗,咬牙切齒地罵過了,又抽泣起來。其實畫兒是這幾個孩子裡最嬌慣的一個,從小到大,就沒人厲聲對畫兒說過話,打個噴嚏,大家都會圍着她轉,怕她一個噴嚏閃了腰,更別提受這樣的痛苦,
雲慕很難堪,聽蘇錦惠的意思,是有些責怪於她了。
她站了會兒,想到了權醉菁,莫非這茶原本就是給她喝的,並非是想害畫兒?她擰緊眉,又覺得想不通,就算權醉菁想害她,給她下這種媚|藥也沒有用呀。
她悶悶地出來,走到唯一成活的那株五彩樹邊看,五彩葉子也不如五彩池裡長得茂密,難道是因爲挪出來了,所以有了毒性?
她不解地揪下了幾片葉子,放進嘴裡嚼,味道還是一樣呀!
“快點,擡本宮那裡去。”
蘇錦惠的聲音傳來,她扭頭看,只見幾名奴才正用錦被包裹着畫公主,快步往外走。慕容安定匆匆跟在後面,見她站在樹上,擰擰眉,一言不發地就走。
難道他也怪自已?
雲慕有些鬱悶,也有些內疚,畫兒因她而受罪,她卻無力相助。正難過時,一名小太監匆匆過來了,給她行了禮,小聲說:
“皇后娘娘,皇上說娘娘不要擔心,這種事娘娘不去更好,免得畫公主醒來之後難堪,他晚點會回來陪娘娘說話。”
雲慕點點頭,讓小太監退下,自己又抓了一把五彩葉去煮茶,要和先前那杯茶做做比較,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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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惠面前,擺了十八箱彩禮,金銀珠寶,寶石翡翠,這都是年府早早備好的,只待某天畫兒公主鬆口,直接迎娶她回去,可惜她害怕嫁人,怕自己是啞巴被人瞧不起,一直不肯點頭。
現在,不嫁不行了。
雖然擔心畫兒醒來會傷心難堪,可是蘇錦惠實在覺得年易這孩子不錯,年錦這人也知根知底,將軍夫人也善良可靠,絕不會欺負畫兒。
宮奴們在匆匆懸掛紅綢和大紅燈籠,喜燭也取來了。
宮婢服侍畫兒沐浴淨身,可一穿上喜服,汗水又狂涌出來,衆人無奈,只得取了薄紗爲她穿上,也不敢讓她出浴殿,就扶她在浴殿邊的貴妃榻上躺着,取來冰,放到貴妃榻下。
蘇錦惠進來看了,突然覺得她這模樣有些熟悉,當年顏千夏也是這樣流汗,一直到記憶復甦了,這熱症才全部消退。
莫非和那有關聯?是青衣仙子來挑釁?青衣仙子進京了嗎?蘇錦惠娥眉緊蹙着,又手足無措。
小宮娥在外面小聲說:
“皇太妃,駙馬已經來了。”
蘇錦惠輕輕嘆氣,真心害怕畫兒醒來會痛苦,可事到如今,又別無她法。她愁腸百結,十米的距離,卻走了許久,奴才們掀開了層層錦簾,只見年易一身大紅喜服,跪於殿外,見她出來,連忙磕頭請安。
蘇錦惠盯着他看了會兒,才輕聲說:
“年易,本宮今日作主,將畫兒許配於你,你日後若敢怠慢她,本宮定不饒你。”
“太妃放心,年易今生今世,只愛公主,絕不納妾另娶,若有一分虛情假意,當遭天譴。”
年易連忙又磕頭,大聲立誓。
蘇錦惠又說:
“希望你記得今日之言,畫兒雖不能說話,可是冰雪聰明,人又善良大方,容貌更是美麗,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要圖一時新鮮,將來因爲她啞而嫌棄於她。”
“定當謹記今日之誓言,天崩地裂,此情絕不改變。”
年易一激動,說話就結巴起來。
蘇錦惠這才點頭,以帕子擦了眼淚,小聲說:
“拜堂的事,今日只能你抱着她了,她在裡面,你們二人自行去拜堂洞房便是。”
年易怔了一下,方纔慕容安定大致給他說了些情況,可他覺得這樣有些委屈了畫公主,因此還是想堅持拜堂,可既蘇錦惠如此說了,他不便再執拗,便起身,大步往殿中走去。
氤氳的霧氣縈繞於池上,重重淡金錦紗在眼前疊成迷離的景緻,隱隱看到貴妃榻上臥着一妙曼身影,那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畫公主。
他熱血有些上涌,腳步慢下來。
猶豫了片刻,先抱了拳,對着裡面作揖,行禮,大聲說:
“臣,見過畫公主……”
“好了,去吧,她說不了話,趕緊的,越晚,她越痛苦。”
蘇錦惠在外面催了幾句。
年易的臉都漲紅了,突然覺得這平坦的玉石地磚變得凹凸不平起來,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到了畫公主面前,只見她只一襲紅紗遮身,雪|嫩身子隱隱綽綽地露着,當下腦中轟然一炸,鼻中兩道鼻血先涌了出來,滴打在畫公主的手背上。
“對不住,對不住。”
他又連連道歉,用袖子去給她擦手,可指尖一碰她的手背,這鼻血流得更快了……他就越慌,越快速給她擦手,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大殿外,慕容安定和蘇錦惠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雖有些尷尬,卻都不能離開,怕中途生變。
聽了半天,裡面一點聲響也沒有,蘇錦惠有些急了,站起來張望,小聲問:
“這小子到底會不會?你要不要進去教教他……”
問完了,兩個人都尷尬萬分,扭開頭看一邊。
“算了,你去不合適,本宮進去教。”
蘇錦惠還是不放心,擡腿要進去,此時,裡面突然傳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