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梧箴努力的眨眨眼,大約只是兩三秒的時間,眼前再次出現事物的輪廓。她開始以爲是黑夜的緣故,可是定睛再看一會,才發覺她看的世界再一次變成了黑白。
更加恐怖的是,她感到周圍靜的不像話,聽不到一點兒聲音,她驚恐的睜大眼看着那個渾身冒着冷氣的馬伕,他身上的冰霜在很快的消融。剛纔還保持進攻的姿勢,隨着冰霜的融化,好像失去了骨骼的支撐,癱軟在地上,壓在他身下的還有花蛇的屍體。
隨着馬伕屍體的倒地,靳梧箴看見不遠處一道雪白的身影,緩緩的收回了手。她有些劫後餘生的想笑,又有點委屈的想哭,心裡就像是打翻的調味罐,五味雜陳。
九爺亦是看見靳梧箴發現了他,他對着靳梧箴慢悠悠的伸出手,嘴脣一張一合。
靳梧箴釘在假山前,看見九爺的動作,心裡能明白,他在讓她過去,卻聽不見他的聲音。她很害怕,張張嘴。
九爺等了一會兒,見靳梧箴沒動,隔得不遠,隱約的看見她似乎說了什麼,而他卻沒有聽到。他忽然有種不祥的感覺。提步飛快的閃到她面前,靳梧箴驚慌失措的一下拉住他的衣袖,又是張了張嘴。
“梧箴,能聽到嗎?”九爺一字一頓慢慢的對她說,靳梧箴盯着他的嘴型,品味着他的話,不安的搖着頭。
她沒辦法相信,她變成了聾啞人,怎麼會這樣?
她抱着自己的頭顫抖,手指插在髮絲裡,狠狠的揪着。九爺扳着她的肩膀,強迫她正視他的眼睛,終於看清靳梧箴眼底的碧綠,九爺狠狠的把她揉進懷裡,他的心跳的狂躁,靳梧箴臉貼在他的胸口,心安一些。
忽然九爺回頭看去,甬路那邊有火把晃動,他垂眸看了一下馬伕身下的花蛇,皺緊了眉,飛起一腳把馬伕的屍體掀到一邊,對着花蛇揮出一掌。
眼見着花蛇快速的變成一條冰霜覆蓋的屍體,他猛地攥拳,冰蛇碎成了無數小塊,就像是初冬的雪花,還未成型,一粒一粒的融進土地。
然後抖了一下狐裘將靳梧箴圈在懷裡,擁着她奔着火把的方向走去。
“九爺?”領頭的護衛一下就認出了他,十分驚訝慌張的看着四周問:“剛纔聽到呼救的聲音,九爺可有發現異常?”
九爺冷着臉,眼神裡迸射着殺人的寒意,看的那個護衛心虛的垂下頭,他冷冷的命令道:“讓開!”
這時有人發現了暈厥的僕人還有死去的馬伕,喊道:“這有人!”
護衛偷瞧了一眼九爺懷裡的靳梧箴,愣了一下給他讓出了道路。
看着九爺走的方向,護衛才提醒說:“官差還在前廳等着對靳姑娘問話,九爺,您走的方向不對。”
九爺聽着他的話,頭沒有回,腳步沒有停。完全沒有去前廳的意思。
護衛小跑了幾步追上來,恭敬地說:“九爺,老爺還在等您過去。”
九爺繃着臉,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場,沉聲說道:“讓官差來見我。”
“這……”護衛沉吟着,心裡邊雖有猶疑,卻一點不敢反駁,就好像對着他說出一個不字,就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