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盧平才嘆氣開口:“這個倒還沒看到彙報......”
說完纔看了眼周正,後者一臉沉思表情。
濠江哪有什麼疫,不過就是爲了封鎖消息麻痹敵人做的局,這件事盧平當然是知道的。
八仙案中途出錯,導致韓力被困警所,當時局面瞬間被動,好在李一鳴當晚就到了濠江,短短數小時內扭轉了局勢。
次日消息回京,當時不僅是他,包括紀主任都很驚訝爲什麼那些地頭的大佬們會聽命於一個孩子的指揮。
就算這一鳴同志有着特別的身份,可也得分什麼事吧!
說讓你們封鎖醫院就封鎖醫院,說讓你們滿城放風就滿城放風?
說讓你們安排生產就安排生產?
你們三家人加起來都快上千歲了,李一鳴纔多大?
眼瞎了嗎?
只是後來隨着事態發展,層層迷霧撥開,兩人才算是勉強明白了這其中的“邏輯”。
縱然是經歷過無數險象環生鬥爭的幾人,自問也無法這般操作。
但就算知道了那些,在此之前也只是以爲李一鳴是爲了那免計劃可以順利實施。
沒曾想這其中還有這麼個連動作用......這操作肯定不是因爲李一鳴“無心手抖”。
爲了給國家創造發展的條件,這孩子竟然佈下這麼大的局,也真是難爲他了。
周正莫名笑了起來,這個事讓他一下就聯想到李一鳴昨夜在山頭提起那大米,此事應該在大米之前,但也應該是兩日之間。
“濠江生個小病,香江的貨物都被拒收,這些人也挺橫啊!”周正笑着說道。
盧平也輕嘶一聲,看向李一鳴:“故意拒收......這理由也可以嗎?就不擔心沒貨賣......”
“怎麼會擔心沒貨呢?”李一鳴下巴朝窗外挑了挑,“你以爲全世界就這裡產衣服?競爭很激烈的!”
“現在不止是服裝,玩具、食品,這些東西都跟着被拒收,那邊一年多少貨,難不成個個都帶菌?
曰本,南朝,意大利,包括南美好些國家,紡織服裝廠多得是,低端產業拼的就是價格,本來就是從別人鍋裡搶來的,現在只是別人藉機搶回去而已。”
“我感覺這裡東西挺貴的......”
“那是因爲匯率,也因爲我們手頭沒錢。”李一鳴看着盧平,“你們工作水平不高,就是因爲不懂得利用這種競爭格局做事。”
盧平老臉一紅。
“你剛纔那表情我一看就知道,想這破事是不是我弄的對吧?”
李一鳴沒好氣地看着他,“你應該第一時間想,我是怎麼弄的,這好辦法怎麼學到手!!”
盧平撓撓臉,點點頭又趕緊搖頭。
這怎麼是破事...這是天大的好事,就是這動靜...太嚇人了,而且誰能看得破這裡頭這麼多關連,這千絲萬縷,千頭萬緒的......
眼看這氣氛又開始沉重,周正呵呵打了個圓場:“那你說說是怎麼弄的?”
“都說了,主要是因爲國際競爭,這幾年陸續都有貿易摩擦,這個時候就得利用好我們自己最大優勢,知道是什麼?”
“市場?”
“沒錯,我們有市場,那邊貨還要過大洋,給我們省不少錢,而且我們能吃下這些庫存,就是救他們的命!不然他們全都得破產。”
盧平吃驚開口:“會這麼嚴重?不是外貿有那什麼保證金?”
“保證金有什麼用,那是交貨沒問題才收,這些貨根本沒法交,你隨便找個合同就可以看到上面有個條款,買方免責的。就算他們最後還是要你的東西,他們也可以壓價,就是認準你這邊拖不起!”
“哦......”
“而且,這兩年這些工廠很多老闆資金投到了房產和股市上。生產流動資金是向銀行貸出來的。”
李一鳴笑着看向兩人,“當我把中銀大樓項目停下來,再拋出地震的事,你猜那邊房價能撐幾天?”
“......等下,”盧平下巴慢慢脫落,眼中滿滿驚駭,“那樓...就不蓋了?”
“你還要蓋?”李一鳴偏頭瞪着他。
“不...不是......”盧平語塞,求助似地看了眼周正。
周正摸着法令紋,這樓當然不應該蓋,但這話他也不好說。
“一鳴,之前花了不少錢......”盧平低聲嘆道。
“我知道,這錢我已經在那熊谷組公司身上收回來了,你不知道?”
“啊?...”
“在股票上,具體賺了多少回頭有賬給你們看。”李一鳴手指點了點沙盤,“香江不宜高樓,那地另作它用,更能賺錢,你如果說的是那個設計圖,回頭我會拍賣掉。”
“拍賣掉?”
“對啊,設計費一千兩百多萬美元,拍賣底價至少兩千萬,”李一鳴手指搓了搓,“也許會賣到中東。”
“中...東?”
“爲什麼?”
“中東地質條件跟這邊差不多,而且這樓型像把寶劍,那些大鬍子會很喜歡。他們那邊除了石油之外就很落後,也沒有設計師,反正都是買設計,我們這都是現成的。”
李一鳴微微活動了下脖子,“另外,小鬼子是進口石油的大戶,工程方案轉讓給那邊,拋點消息出去,熊谷組的股票會大漲,回頭咱們還可以做個差價。”
“你要給他們帶生意?”周正輕聲問道。
李一鳴笑笑:“帶什麼生意,只是給他們在那邊開個小副本讓他們狗咬狗。”
“副...本是什麼?”
“就是一個坑。”李一鳴擺擺手,“這個事我會安排下去,你們就當沒這事。”
“哦......”
“總之......工廠這頭,東西如果積壓着......”
李一鳴看看窗外的天空:“很快就到年底了,到時什麼都要結算,要是發不出來工資,那就有意思了。”
盧平苦笑,周正挑眉。
“工作就得這麼做成本才低!這邊就是我們的初級加工基地,可不光是搞聯誼的地方。”李一鳴摸摸下巴,看看兩人,語氣輕淡,含義卻很豐富。
“我記住了......香江濠江,疫情貿易,......”
盧平點點頭,抹了下額角的汗,輕輕吐了口氣。
莫名之間,他腦子裡頭浮出半夜聽的那什麼故事書,隨身帶着一個島,勉強笑道:“一鳴同志這是隨身帶着兩個島在工作,......”
“他是帶着整個國家,整個世界呢!”
周正輕笑着說道,瞄眼盧平,暗道你都不知道那邊還買了幾百萬噸“問題”大米。
他再看看李一鳴,小臉上絲毫也沒有半點因爲這誇讚動容的樣子,又笑了笑:“這事挺好的,不過那些衣服合適咱們嗎?”
“我看過,還行吧,各種樣子都有,這些不是白髮給羣衆,是以後專門用來租用,所以要有個物資部門管理。”
李一鳴看看兩人,“但這種沒太多技術含量的事一定要輪崗,減少權力在個人手裡停留的時間,不能再出現手抖這種怪現象了。”
盧平點點頭,鬆了口氣,好大的信息量,一大早腦子塞這麼多東西。
周正苦笑點頭,咳了一聲,指着碗:“哦.....這一顆值多少錢?”
“這個一顆差不多二三十克,國際上金價差不多就三百美元吧!”
周正愣了下,一時間算不過來。
盧平開口:“現在匯率是一美元換兩塊九毛三元這樣子。”
“那這就是九百塊錢?”
“咱們銀行收的價格28塊八。”盧平輕聲說道,“私下換好像更高。”
“高多了。”李一鳴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