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書,都沒有提到他?”周正輕聲問道。
李一鳴搖頭。
手沒停,紙一張張飄到副駕座位上。
周正輕輕按着,目光微沉,看着上面圖紙和說明,心思沉沉。
這樣人,在以後都沒出現在書裡,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李一鳴瞄眼周正:“擔心我不能治怕有影響,或是不會治亂治出問題所以乾脆不說?”
周正苦澀一笑,微微點頭。
李一鳴略微思索:“是癌症?”
周正嘆了口氣:“晚期。”
“好了,這些他們先看,這些做預研,這些是可以先做,這些小批量做一些放到前線,......”
李一鳴伸手俯身把後面的鐵箱裡拿過來,口中問道,“是科學家吧?”
周正還未來得及作反應,李一鳴接着又問:“是兩彈工程的......因爲跟放射性經常接觸得了癌症?”
周正沉默嘆息,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這孩子:“下來前,我們討論過,要跟你瞭解哪些事,怎麼配合......”
“唔......”
“稼先同志之前身體都不好,一直堅持在羅布泊工作,上個月實在不行了纔回京住院,直腸癌晚期,手術做了一次,很痛苦......
我們知道你...本事大,但不知道你能不能治這種絕症,所以寫上去,又拿掉......”
周正苦笑:“我聽你說,人都是要死的,以爲你......”
“也得分是誰。是稼先?什麼稼,莊稼的稼?......”李一鳴看看周正。
“嗯,他叫鄧稼先,原來在國外留學,一解放就回來參加工作,今年才六十。”
周正又搖搖頭:“跟你一樣,都是工作不要命的。”
“讓他們把病歷傳過來吧。”
周正驚喜:“能治?”
“不知道,肯定要先看一下,研究個好的療法......”
李一鳴搖搖頭,推開門,拎起箱子跳下去。
周正表情複雜,這些事都堆到李一鳴的身體,不知道對他有多大影響。
李一鳴示意,周正推門,扶着小手下來。
兩人上了吉普車。
“首長!”胡逸州叫了聲,猶豫地看着邊上的李一鳴,不知道這位是誰,似乎是飛行員,但氣勢完全不比首長弱。
“開過去吧!”
汽車啓動。
“安全檢查報告給我看下。”李一鳴伸手。
胡逸州趕緊遞上,飛機安全檢查報告,包括機組乘員,飛機上的物品,維修人員。
物品表裡已經劃掉了煙和酒。
“以後飛機上不要給乘客提供這兩種東西。”李一鳴頭也不擡地說道。
周正目視胡逸州,後者抹了把汗,吱唔解釋:“主要是考慮暈機的情況,喝點酒會好些......”
周正淡淡開口:“暈了就睡,有什麼不能忍。”
胡逸州默默點頭,飛快記下指示。
“機組人員在飛機上,維修人員也在那邊。”
李一鳴微微點頭。
車到飛機邊上,停了一下,李一鳴拉開車門,下車自那些維人員面前走過,輕快地跑上了飛機。
胡逸州強忍着好奇,不敢問那位是誰,指着飛機:“別的東西都已經進了貨艙。”
周正淡淡嗯了聲,下車,上機。
登上飛機,李一鳴從貨艙到客艙走了一圈,徑直進入駕駛艙。
周正在座位上坐下,看着邊上那個鐵箱子。
陸濤要拿,周正搖頭。
過了十分鐘,李一鳴從機艙裡出來,把箱子放到上面,低聲開口:“這個放在這,我下去了。”
“一鳴......”
周正輕聲叫住,之前他還有些想法,以爲李一鳴只是放個煙霧彈,其實是要跟自己回去,沒料想是真的送自己過來。
“你注意安全,別的,都是次要的!”
李一鳴點點頭,乾脆利落轉身下了飛機。
周正望着窗外那羣人,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多時,機艙門關上,人羣退開,飛機滑行,機頭一擡,衝向藍天。
胡逸州站在李一鳴身後,有些艱難開口:“那..首..長......”
“帶我去裡面看一下。”
…...
三輛黑色豐田皇冠在機場高速上飛馳,中車後座,竹下登擡手看錶,表情略有焦慮。
“離登機還有一個小時。”
“後面沒發現可疑的車子。”
機場在望,竹下登點點頭。
但不能太早上機,他是可以走特別通道,甚至晚點都不要緊。
前車拐下通道,前方標誌,千葉高爾夫球場。
一路無阻,三輛車子徑直開向球區。
車停,......
高爾夫球場的經理已經帶頭小跑過來,已經認出了車牌,一個九十度折低眉順眼:“閣下,歡迎光臨!”
門開,黑衣保鏢下車,擋住那經理,拉開車門。
“閣下,歡迎光臨!”
竹下登笑眯眯鑽出車子,仰頭看了一圈天空:“天氣不錯,我的杆呢?”
助手已經打開後備廂,取出一個球包。
竹下登自言自語似地開口:“吃完飯總得活動一下。”
“嗨!”
竹下登仔細戴上白手套,接過球,遞給經理:“辛苦!”
“嗨!”那經理趕緊小跑,從口袋裡摸出個球座插進草裡,又拿出手絹把球擦了三圈,擺上。
竹下登拎着球杆,在一邊做擊球練習,不遠處,巨大的轟鳴聲傳來,銀色機身橫過天際。
…...
“好,你剛纔說組織生產,我們效率低,那說下承包制,這個你怎麼看......”
紀朋飛遞過來電報,讓李看看他家小子是怎麼想的。
李低頭看了看,沉吟起來。
這張紙上有個小圖,有個小公式,有條小曲線。
“這.....”
“大膽說吧!不說他,說你自己的也可以。”
“看法...是有一點,其實是這樣的,他跟我說,很多事取得成果,要仔細分析原因,看看起作用的措施裡到底是哪方面......”
李看看大家都在點頭,接着往下,“還有,它能起多長時間作用,正面作用哪些,負面作用有哪些,這些都要考慮到......”
紀朋飛那邊,慢慢把紙傳看,內容不復雜,各自一邊思考一邊看着李。
“另外,管理一個組織,必須充分考慮到天性複雜面。”
“在杭城說是需求層次?”王真對面說道,“是這個吧?”
“有這個,但還有一種說法....因爲他對這個組織放得很寬,不僅是指人。”
“哦?還有動物?”
“對,有動物,他說這裡頭...咳....”
李猶豫了下,“我也不知道對不對。”
“對不對說說看。”
衆人很認真,這些方法論的東西很重要,我們還只想着人怎麼管,李一鳴已經想到動物身上了。
沒錯,那孩子已經在弄養豬場,還想建立完善的基層豬組組,培養豬當領導,這事已經隨電過來,看到時大家有點懵也有點驚,當然,還是有點開心的,科學這東西誰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