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失敗了麼?所有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是那樣嘲諷而尖銳,恣意剝離着她華紗下掩飾住的醜陋!
我信不過你,因爲你一定會輸,我只和強者合作!
好一個足智多謀以機關之術名震天下的瀲泊公子!
“哈哈哈……”靈雨相大笑,一襲紅衣鬼魅的一變,便站到了瀲泊的身後,一把夭紅的柳葉刀緊緊的壓在了瀲泊的咽喉上,“書瀲泊,你縱然才智過人,卻也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人,你是指望……”她的眼神瞟了瞟三名已大驚失色的女子幽逽、雨天、流影汐,“這幾個女人來保護你麼?”
“我也不得不佩服華澈的度量,自己的女人也可以支配出來和別的男人一起享用!”
“你這個女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非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到死也說不出話來!”
流影汐悖然大怒,藏於袖中的千朵桃花幻影牌已脫離出手,與此同時,雨天的桃花扇也出手,擋住了流影汐的桃花牌:“影汐,瀲泊公子在這個女人手中,不可衝動!”
“哼!”連續受過兩次侮辱,任誰也忍受不了這口氣,但是爲了顧全大局,一向受不得冤屈的流影汐也默默的忍下了,雨天握了握她的手,以眼神表示安撫。
幽逽一顆不安的心已全放在了瀲泊身上,臉上的笑容再也舒展不開,她也冷下聲音道:“上宮主,殺了瀲泊公子,你也別想活着走出去!”
“我當然知道殺了他,我也沒有活着的希望,你幽逽的心狠手辣,我不是沒有聽說過,但是,你就真的忍心親眼看到你青梅竹馬的大哥血濺在此,死在你的面前嗎?”
“你——”目光一直不離瀲泊臉上淡然無畏的表情,從來不受威脅的她也露出萬分的緊張與猶豫來,“靈雨相,你有什麼要求,才肯放了瀲泊公子?”
“幽逽宮主……”流影汐震驚道,“兵師有令,拾得良機,必擒賊首,否則……”
“瀲泊是我大哥,更是我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他的腿就是因爲我……”幽逽媚眼含淚珠,頓了頓聲,壓低聲音道,“我絕不可以讓他死!”
瀲泊是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人,那麼兵師華澈呢?
“你真的要爲了瀲泊公子而違背兵師的旨令?”流影汐問,幽逽半響點頭,瀲泊平靜的臉上也露出了微妙的變化,四目相對,除了淚光詮釋着彼此,都無話可說。
靈雨相又得意的大笑了起來:“好一對癡男怨女,我真替兵師華澈感到悲哀,他身邊的女人竟然一個也不愛他,一個都不真心,哈哈哈,權傾天下又如何,你連一個女人的愛情都得不到……”
我們還真是屬於同類人,悲哀的活在自己所創造的強大世界之中,只能以權利和慾望來滿足自己,卻無情無愛!
“你笑夠了麼?”幽逽突然截住了她的笑聲,肅聲道,“把刀放下,我放你走!”
“你以爲,我會這麼愚蠢,就這麼走掉?”止了笑,靈雨相瞪着眼,盯向了幽逽。
“那你還想怎麼樣?”
“將證據毀滅掉!”靈雨相勾起脣角,眯着危險的眼神一笑,她指着幽逽手中的聽音盒,再次重複道,“將,證據,毀,滅,掉!”
幽逽一怔,握着聽音盒的纖手開始發抖,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等待着她的決策!
“你還等什麼?想看你大哥立刻死掉麼?”是憤怒也是興奮的過了頭,靈雨相手中的刀稍一用力,竟真的在瀲泊咽喉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不要——”幽逽失聲大叫,緊張的幾乎要向書瀲泊撲了上去,靈雨相又突然頓手,尖聲大笑了起來:“怎麼,心疼了,心疼了就立刻將證據毀掉,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就算我毀了聽音盒,還有數百御林軍可以作證,你以爲你洗脫得了裁贓嫁禍以及謀反的罪名麼?”
“那就像兵師華澈一樣……”話說一半,靈雨相的眼神亮的駭人,在幽逽的憂恐之中,她一字一字道,“殺,人,滅,口。”
“你——”
“是選擇你大哥的性命,還是選擇數百御林軍的性命,我沒有多少時候可以等待,馬上作出選擇!”
“幽逽宮主——”雨天與流影汐禁不住喚了一聲,天然居外的御林軍亦開始惶恐躕躕不安起來,幽逽仍然看着瀲泊,眸中泛着焦慮的淚波,而瀲泊的表情還是那樣平靜!
大哥,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指示嗎?
“好,我可以毀了聽音盒!”幽逽忽然擡睫一笑,執盒凌空,陡地“咔嚓”一聲,聽音盒化爲粉沫從她手心落了下來,靈雨相見之又興奮的大笑了起來,尤其看到在旁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震驚和惋惜的神情時,她更是笑得如同花枝亂顫,亢奮不已!
天然居除了她,其他人都是安靜的,只有,只有她一個人在瘋狂的大笑!
等她笑完之後,她忽然感覺不對勁,又將目光凝聚在了瀲泊的臉上,他臉上捉摸不透的神情以及那種死也打不破的倨傲泰然實在是令她感到奇怪,也感到害怕!
“你,你爲什麼一點反應也沒有?”靈雨相忍不住反過來問瀲泊,瀲泊卻笑道:“如果我有什麼反應,是不是會死得更快?”他像是開玩笑似的說着,忽而話鋒一轉道,“上宮主若是以爲自己俘獲了一個殘廢人就可以要脅到別人,那可真是大錯特錯了,而且我書瀲泊一生所創造的機關無數,一個小小的盒子真談不上是什麼特別好的東西。”
“你什麼意思?”
“上宮主不妨仔細看看這周圍,天然居的建造與從前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靈雨相臉色大變,誠惶誠恐的東張西望,恨不得將這天然居的每一個角落都看透,可是她什麼也沒有看到,便更加恐懼了,不停的問道:“你還在這天然居里安裝了什麼?書瀲泊,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一直在算計我,你還安裝了什麼?”
趁着靈雨相驚慌失神之際,書瀲泊向幽逽使了一個眼神,幽逽便閃電般的出手,移步換影,瞬時間變幻到了靈雨相與書瀲泊之間,幽逽的纖指狠狠的掐進了靈雨相的喉嚨,溫柔的告訴她道:“這個天然居里什麼也沒有安裝,你作惡多端,自己心虛,相信了瀲泊公子一句玩笑話,到頭來,你還是輸給了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
“好一個多行不義必自斃,幽逽,你素有蛇蠍心腸之美名,如你所說,你將來的下場也一定比我好不到哪裡去!”
靈雨相語未落,瞳孔卻猛地縮緊,微亮的光芒陡然射出凌銳的殺氣!
“幽逽,小心——”隨着瀲泊公子一聲叫喚,一把彎刀倏地刺進了幽逽的身體,這兔起鶻落間,雨天和流影汐還未反應過來,靈雨相已遁地逃走,幽逽卻慘叫一聲,向後傾倒在了瀲泊的懷中,“幽逽,幽逽……”
“畢竟是有了身孕的女人,反應總是遲鈍了一些,如果是以前的幽逽,絕不致於連我這一刀都擋不住,哈哈哈,幽逽,你也有今天!”
“追上那個賤女人!一定不要放她走了!”
流影汐一聲大叫,那些御林軍立刻向遁出地面的靈雨相追了上去!
幽逽的胸襟已被鮮血染紅,那把溥而雪亮的柳葉刀仍插在她胸口之上,瀲泊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似的按緊了她流血的傷口,但卻仍阻止不了血汩汩流出。
“快,快去宣太醫!”瀲泊擡目橫掃了一下天然居,對還站在門口的雨天與流影汐高聲命令道,“你們倆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趕快去喚太醫!”
流影汐與雨天對望了一眼,彼此默契相應,流影汐道了一聲:“我去找太醫,你留在這裡保護他們!”雨天點頭,也急忙跑到瀲泊與幽逽身邊,看了一眼幽逽的傷口,眼中露出一絲喜色,她從懷中取出一些藥粉灑在了幽逽的傷口上,安慰瀲泊道:“瀲泊公子,這是止血藥,我見這一刀偏離了幽逽宮主心臟半寸,未必會致命,請允我以真氣度入她體內,爲她續命,等影汐將太醫帶來,好麼?”
瀲泊抱着幽逽似有猶豫,他的猶豫毫無掩飾的昭顯出了他對幽逽的擔憂與恐懼。原來就是這樣一個如同聖人般無慾無求的男人也會有如此緊張害怕的時候麼?
雨天不禁動容。幽逽氣若游絲,看了一眼雨天,一手撫上自己的肚腹,對瀲泊微笑並肯求道:“大哥,讓這位姑娘爲我度真氣吧!我一定要活下來,我不能,不能再失去……這個孩子了……”
真的不能再失去了,這也許將是我幽逽最後擁有的一個孩子!
瀲泊沉默了很久,輕輕的將手撫上幽逽的臉頰,他眼神裡藏了多少複雜的感情,最終也只是微微一笑,對雨天點了點頭。
幽逽,即便是無法忘記的仇恨,單相思守的傷害,你還是義無反顧的愛着他麼?
十年相伴,十年相伴的代價竟是要你完完全全的獻出自己的身體與感情!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